第11章
關於李然跟劉萍之間婚外情的事情很快就在農業廳裡傳開了，人們開始繪聲繪色講述李然和劉萍之間的故事，甚至有人在傳說李然被他老婆周莉捉姦在床。很多人看到了那天李然臉上的傷痕，都在說那是李然被老婆按在床上打的，李然招架不住，才離家出走，這才發生了周莉鬧到農業廳的事情。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王廳長事後也聽到了這個傳言，他把李然找去了。
王廳長說道：「老李，我們共事多年了，我記得以前你還是很謹慎的。」
李然當然知道王廳長找他是為了什麼，紅著臉低下了頭。
王廳長說道：「按說組織上不應該干涉你們的私事，可是你老婆都鬧到了廳裡來了，這傳出去對你，對我們廳都不是一件好事。你明白嗎？」
李然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唉，我老婆一個婦道人家，什麼事情都不懂，就會瞎胡鬧。」
王廳長不滿的說道：「你別把責任都推到你老婆身上，你要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家庭基本就是她的全部，還是你的做法太出格，讓她這才不得不跟你鬧。」
李然說道：「我知道了。」
王廳長說道：「你是跟著我一步步做到副廳長的，我不希望你出什麼事情。以後你給我檢點一下，我不希望在廳裡面再聽到關於你跟你老婆之間的事情。」
李然說道：「我知道了。」
王廳長看了李然一眼，他現在才覺得當初薛冰把基建這部分工作推辭掉的高明，看李然這個臉紅羞澀的樣子，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看來權利和利益的背後確實有著很大的誘惑。
不過，李然是他的嫡系，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只要事情還沒有鬧得太不像，他還不想跟李然較什麼真，便說道：「你趕緊跟那個女人給我斷了，不然的話小心我處分你。」
李然臉上的汗下來了，連聲說道：「我會的。」
其後，李然開始謹慎起來，他跟劉萍暫時斷了來往，周莉也沒有抓到新的證據，兩人之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葉衛紅的新任命下來了，成了省輕工機械總公司（輕工機械局）黨委書記、副總經理。葉衛紅看到這個任命有點傻眼，這離開了政府系統不說，像輕工機械總公司這種，屬於企業性質，都是總經理負責制的，他這個黨委書記算是二把手，這個職位委實令人失望。
葉衛紅明白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濱海市很多人還在等著看他笑話那，他從這個任命中也看到了叔叔葉向勢力的沒落，不得不接受命運對他的安排。
接任濱海市市長的是賈仁，他從交通廳副廳長的位置上陞遷為濱海市市長。
葉衛紅很快就到了省裡報到，葉向跟他專門談了一次話。
葉向說道：「衛紅，我知道這次讓你到輕工機械總公司有點委屈了。」
葉衛紅笑笑說道：「沒事的，叔叔，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葉向說道：「你暫時蟄伏一段時間吧，現在我們現在需要的離開濱海市，等過了一段時間，我再幫你調整吧。」
葉衛紅說道：「叔叔，你已經為我操了很多心了，你放心，我不會止步於在輕工機械總公司的，我會自己努力的。」
葉向說道：「你當初黨校的那些同學現在也都到了很重要的崗位上了，要多接觸接觸，今後叔叔能幫你的確實不多了。」
葉衛紅點了點頭，說道：「那個霍弋做了方蕪市市委書記了，這傢伙倒是風生水起。」他在省裡開會跟霍弋碰過幾次面，知道霍弋現在的情況。
葉向說道：「霍弋屬於上升的勢力，他是你的老師，你有機會多去接觸他一下，將來說不定他能幫到你。」
葉衛紅笑笑說道：「他賞識的是薛冰，不是我，我去找他，他還不一定待見我。」
葉向搖搖頭說：「你不明白，霍弋是教師出身，教師都有一種心理，學生就是再不好，總還是他的學生，他們都會護著自己的學生的。而且，霍弋有能力做到市委書記，說明他已經不再是那種書生氣十足的呆子了，他現在已經是官場動物，你要從官場動物的角度來看他。」
葉衛紅說道：「叔叔你的意思是霍弋已經變了？」
葉向說道：「官場是一個大染缸，任誰身在其中都難以保證自己還是原來那種顏色。霍弋如果還是那種書生意氣，說不定早就被打回黨校去了。之所以他能在這個官場如魚得水，肯定他本身發生了很大變化。」
葉衛紅說道：「這倒也是。」
葉向說道：「你先穩定一下局面，把家先安置好，過段時間我帶你去趟方蕪市，我的一個老部下在那裡任職副書記，你趁機去見見霍弋，就以一個學生的身份拜訪一下老師。」
葉衛紅看了一下葉向，像葉向這種老官僚，渾身都是官場智慧，雖然不在什麼重要的位置了，可是人脈總還有一些，而且能夠給自己很好的點子，倒是不可小覷。
葉衛紅笑笑說道：「老是叫你為我這麼操心了，謝謝您了，叔叔。」
葉向笑了，說道：「你是我們家族未來的希望，我不幫你謀劃又幫誰。好了，你早點把林琴兒調上來吧，我很想葉琳那個小東西。」
說到了女兒，葉衛紅滿面微笑，說道：「那個小東西調皮得很，前些日子還說想念您，你知道她想念您什麼？她說想拔您的鬍子。」
葉向哈哈大笑，說道：「這小東西確實跟我親，哈哈，想拔我的鬍子，調皮，可惜了，葉琳要是個男孩子該多好。」
葉衛紅說道：「女孩子其實也不錯。」
葉向搖搖頭說：「你是我們葉家下一代中唯一的男丁，你生女兒，我們葉家就算絕後了。」
葉衛紅看了葉向一眼，看來有些老觀點真是頑固，即使像葉向這樣坐到很高級別的幹部也很難去掉傳宗接代的想法。
葉衛紅笑笑說道：「現在時代不同了，男孩女孩都一樣。」
葉向說：「那怎麼會都一樣。現在這個社會還是男人為主的社會。你看政府中，即使現在要求增加那麼多女幹部，可是高層領導中女幹部的比例還是很低的。男女平等只是一種口號，真正能夠做到還是很難的。其實，男女本身就是不平等的，這是客觀存在的，有很多方面的因素，包括身體心理等各方面，不是說平等一句話就會平等的。不說這些了，林琴兒的調動你辦好了嗎？」
葉衛紅說道：「已經安排好了，準備讓她去齊州教育局。」
葉向說道：「如果有什麼不順利跟我說一聲，林琴兒這種級別的幹部我還是有能力影響的。」
葉向在東海做分管組織的副書記多年，部下及提拔的人遍及東海省，只是現在還沒有做到很高級別的幹部的。
葉衛紅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薛冰出面設宴給葉衛紅接風，歡迎葉衛紅到省城來工作，蘇杏兒、廖傑都參加了。葉衛紅心中悶悶不樂，他的這些同學已經登上了重要的工作崗位，就連薛冰都做到了農業廳的副廳長，他卻到了一個企業性質的總公司。話說到當初他可是很早就做到了濱海市副市長，在這些學員中也算是一時翹楚。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桌上談笑風生，都在說一些官場的逸聞趣事。大家都是同學，在外面的場合也許還論一些尊卑，在同學面前這些都不重要了，雖然葉衛紅心中落寞，這一場聚會倒是盡歡而散。
過了幾天，葉向帶著葉衛紅來到了方蕪市，拜訪了方蕪市市委副書記嚴偉。
嚴偉很高興的設宴招待了葉向叔侄，笑著說：「葉副書記，你這就對了，退下來就是要四處走走，看看風景，放鬆一下心情。」
葉向說道：「我是怕給你們添什麼麻煩。」
嚴偉笑笑說道：「麻煩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是怎麼工作的，平常日子都是在做一些什麼開會接待的工作，跟你過來我接待你還不是都一樣的。」
葉向笑笑說道：「這倒也是，不過我已經不在領導崗位上了，你這麼隆重接待我，我總有些不好意思。」
嚴偉說道：「老領導你真是客氣了，沒有你，哪有我今天，別說這是我工作允許的範圍內，就算再隆重一些也是應該的。」
席間，葉衛紅問起了霍弋，嚴偉問道：「怎麼你認識霍書記？」
葉衛紅說道：「他是我黨校老師，我想來看看他。」
嚴偉說道：「吃完飯我帶你到工地去吧，這些天霍書記一直靠在工地上。」
葉向說道：「這個霍書記這麼親力親為啊？」
嚴偉說道：「我們這位書記作風強悍，他現在下令在修的這條路下月一號一定要通車，現在他在現場督辦。」
吃完飯，葉向推說身體不太好，回賓館休息了，嚴奇帶著葉衛紅去了方蕪市在修的環城大道，一路上看著路邊都是躺倒的路燈線桿，眼見已經是26號，到下個月一號只剩下幾天時間，葉衛紅都懷疑霍弋能否安時通車。
找到霍弋的時候，霍弋正在跟項目經理討論著什麼，正午的陽光下，霍弋臉上被曬得出了汗，他連擦都不擦，只是拿著圖紙跟項目經理說得熱火朝天。
嚴偉不敢打斷他，就帶著葉衛紅在旁邊等著。
好半天，霍弋跟項目經理討論完了，嚴偉這才帶著葉衛紅來到了霍弋面前，笑著說：「霍書記，這位葉總說是你學生，想來看看你。」
葉衛紅上前問候道：「霍老師，您好。」
霍弋伸手跟葉衛紅握手，笑著說：「衛紅啊，我聽說到齊州任職了，怎麼有時間來看我了？」
葉衛紅笑笑說道：「老師消息很靈通啊。我這是跟我叔叔出來轉轉，路過方蕪市，所以順便來看看老師。」
霍弋說道：「葉老書記也來了，在那裡？」
霍弋在省裡任職的時候，跟葉向有很多時候因為工作有接觸，所以比較熟悉。
葉衛紅說道：「他身子骨不太好，在賓館休息。」
霍弋說道：「那我去看看他吧。」
霍弋工地上的事情正好忙完，一行人就去了賓館。
葉向見了霍弋，笑著說：「霍書記，我身體抱恙，沒去拜訪你，真是不好意思。」
霍弋心中清楚，葉向這麼說是一種客氣，葉向雖然是退休了，可他原來是副省級幹部，總是比自己這正廳級幹部級別高，他矜持身份不肯先來看自己很正常。
官場中總是有一種隱性的尊卑在，這個就算是退休了，也不能就完全抹掉。
霍弋笑著說道：「葉副書記你客氣了，是我應該來拜訪你才對。」
當晚，霍弋推了其他安排，盛宴招待了葉向叔侄，賓主互相都很尊重，相談甚歡。
葉衛紅知道霍弋嗜茶，帶了二斤正宗武夷大紅袍給他，這是葉向一個老部下在福建南平市任職的幹部專門搜集送給葉向的，現在葉衛紅借花獻佛了。
霍弋是識茶之人，一看就知道這茶不凡，很高興的收下了，笑著說：「衛紅，齊州跟方蕪市這麼近，以後有時間多來看我。」
葉衛紅笑著說道：「我會的。」
酒宴散了之後，葉衛紅跟葉向談起了他今天見到霍弋的印象，讚歎的說道：「這霍老師確實實幹，你沒看他在工地上跟項目經理爭論的樣子，實在是認真。看來這傢伙還是沒脫了書生那種味道。」
葉向笑笑說道：「你看錯了，書生哪有這種霸氣？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技巧很純熟的官僚了。他認真是想做出成績來，看來他的目標遠大，這個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葉衛紅說道：「叔叔你看霍弋會有多大的發展？」
葉向說道：「霍弋有三方面優勢，有才識，肯幹，上面又有人支持，這樣的人就是想不進步都不可能的。沒想到當初一個書生，竟然脫胎換骨發展成這樣，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