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霍弋雖然不是太能喝酒,還是和薛冰兩人把一瓶茅台喝完了。兩人吃完飯後,霍弋已經有些微醺,卻尚有餘興,堅邀薛冰留下來品茶,他對薛冰說:「我的茶雖然比不上信得老和尚的好,勉強還能喝得。」
薛冰盛情難卻,只好留下來陪霍弋繼續聊天品茶,霍弋泡的茶倒也算上品,喝在嘴裡也是滿口留香。
喝了一口茶之後,霍弋頗有感慨的說道:「日後再想有今日這種悠閒,怕是很難了。」
薛冰笑了,說道:「老師是要做大事的人,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捨魚而取熊掌也。」
霍弋說道:「有時想想人的命運真是奇怪,不久前我還在想這輩子怕是要終老於黨校了,心中鬱鬱,現在馬上就要離開,還真有些不捨的意思。」
薛冰說道:「其實命運的轉變往往就在一瞬間,老師你也不用太在意過往,一切有為法,如夢亦如電,事物總是在變化的嘛。」
霍弋笑了,說道:「想不到你也用佛經來勸慰我,哈哈。」
薛冰說道:「這句話不無道理。」
霍弋說道:「那麼你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佛嗎?」
薛冰看看霍弋,思量著他問這句話的意思,看他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便說道:「佛存不存在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佛教存在了幾千年,有其存續的理由在。」
霍弋點點頭,說道:「存續的理由是有的,佛教為人們提供了一種救贖的法門,做了錯事,只要向佛懺悔,就能得到原諒。」
薛冰說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霍弋說道:「其實人都不能避免自己不做錯事,做了錯事的人對即將受到的懲罰都會心存恐懼。有些錯事即使並沒暴露,但做錯事的人往往會受自己良心的譴責,私下裡也會做噩夢之類的。釋迦摩尼就為人們提供了救贖的管道,只要皈依他,就能得救。其實基督教的告解道理也是一樣,只要向上帝懺悔,上帝就會原諒你犯的錯,你就得救了。」
薛冰笑笑說道:「我說西方怎麼有那麼多人相信基督,原來道理在這裡。」
霍弋說道:「其實也就是求得一種心理上的平安,你以為那麼多人都相信上帝的存在呀?誰會真的相信這個世界是有上帝在六天之內就創造出來的?」
薛冰說道:「大概它的理論設計也是存在缺陷的。」
霍弋說道:「很多東西都是這樣的。你只有選擇去相信他,才能得到這種理論所闡述的奇跡。」
薛冰笑了,說道:「只有相信,奇跡才會存在,這句話很有禪意。」
霍弋笑著說道:「不是嗎?你知道嗎,釋迦摩尼一出生就周行七步,步步生蓮,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難道這是可能的嗎?」
薛冰說道:「除非他是怪胎,妖怪。」
霍弋笑著說:「即使禪家弟子也不相信這個說法,有個和尚後來說他如果見到佛這樣一定會馬上把佛打死餵狗。這當然是笑話,卻也說明這個事跡的不可信。」
薛冰笑著說:「他這麼否定佛,豈不是去除了佛家存在的根本。」
霍弋說道:「可能他的意思是信佛不要拘泥於相信佛的神跡,而要奉行佛的修行理念,這與佛家的根本是不矛盾的。」
薛冰若有所思,他感覺似乎很多理論都是這樣的,也許其本身不無矛盾之處,但理論的本身宗旨是為了救世的,倒也沒有必要求全責備。
第二天晚上,薛冰和關凌走進了齊州電影院,兩人已經在齊州城裡瘋玩了一個白天,晚上就相約要來看最新的譯製片法國電影《黑鬱金香》。
當阿蘭德龍出現在螢幕上的時候,關凌依偎在薛冰身邊,輕聲說道:「好帥呀,我就喜歡阿蘭德龍。」
薛冰笑著說道:「他有我帥嗎?」
關凌笑笑說道:「哇,我怎麼聽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薛冰捏了一下關凌的鼻子,說道:「有我在旁邊,不准你說別的男人帥。」
關凌說道:「壞蛋,你就這麼霸道啊?」
薛冰笑著說:「當然了。我如果說這叫卡若琳的女主角漂亮,我很喜歡,你願意嗎?」
關凌掐了薛冰胳膊一下,說道:「當然不可以,有我在你身邊,不准說別的女人漂亮。」
薛冰說道:「就是嘛。」
關林被電影劇情吸引,笑著說:「好了,不准說話了,我要看電影。」
《黑鬱金香》是依據法國作家大仲馬的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充滿了大仲馬那種行俠仗義的味道,阿蘭德龍一人在其中分飾了伯爵和居裡安兩角,當時阿蘭德龍帥氣英俊的樣子正風靡中國的大江南北。
電影講述了法國大革命時期,一個自稱黑鬱金香的蒙面劍俠使貴族們聞風喪膽的故事。其實,黑鬱金香是紀堯姆伯爵的化名。紀堯姆伯爵化身為代號黑鬱金香的俠客,打劫貴族的車輛,搶奪金銀珠寶,美其名曰為了平民。警察局長拉姆士先生懷疑伯爵就是黑鬱金香,設下圈套,混戰中刺中他的左側面頰,留下一道傷疤。全城設關卡搜捕有傷疤的人。伯爵必須出席星期五的政治會議,他若不露面,就說明自己就是黑鬱金香。伯爵讓隨從把自己的孿生弟弟居裡安接來,代替自己出席會議。居裡安是完全傾向於平民的熱血青年,他要求哥哥幫助平民,反擊貴族。伯爵卻告訴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居裡安氣惱哥哥的所作所為,決心挺身而出,代替哥哥,以黑鬱金香的名譽跟隨平民一起戰鬥。最終失手被抓,被判處絞刑。紀堯姆疼愛他這個弟弟,也很自責是自己使他陷入絕境,於是去監獄救弟弟,結果自己受傷被抓。就在紀堯姆在廣場面臨死刑時,居裡安以黑鬱金香的身份再次出現,主持了正義。革命勝利了,居裡安和女友卡洛林陶醉在自由與愛情的甜蜜中,翩翩起舞。
看完電影,關凌還沉浸在劇情中,走出電影院還在學著居裡安刺劍地動作,虛幻的揮舞著自己的手臂。
薛冰看她童心未泯,笑著說:「好了,你不是也想學著阿蘭德龍去行俠仗義吧?」
關凌哈哈大笑,說道:「你說的倒是跟我想的一樣。」
薛冰說:「大俠,已經很晚了,明天再行俠仗義吧,我先送你回去,不然叔叔阿姨該為你擔心了。」
關凌有些戀戀不捨,說道:「我們再走走吧。」
薛冰說道:「好吧,我送你往家裡走。」
兩人就拉著手,漫步在齊州的街頭。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關凌說道:「我快到了,你就送到這裡吧。」
薛冰笑著說:「我把你送到家門口,看你進去我再走。」
關凌說道:「不要了,我住的地方出入比較麻煩,你就送到這裡可以了。」
薛冰有些好奇,說道:「你住哪裡呀?還要這麼麻煩?」
關凌笑笑說道:「不要問了,等我領你去見我爸爸媽媽的時候你就知道了。」說著伸胳膊攔住了薛冰的脖子,在薛冰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說道:「乖乖的回去,記住,明天下課了我們一起吃晚飯。」
薛冰攬住了關凌的細腰,抱住了不肯讓關凌離去,說道:「這樣就行了?」
關凌甜笑著說道:「你這傢伙就是壞。」
薛冰就吻上了關凌的嘴唇,兩人甜蜜的吻在了一起。
過了一會兒,關凌推開了薛冰,說道:「好了,你也早點回去吧,不然要不黨校關在門外了。」
薛冰這才有些不捨地跟關凌分手了,上了去黨校的公交車。
夜有些深了,公交車上人數寥寥,薛冰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窗戶是打開的,薛冰胳膊靠在窗沿上,聽憑夜風吹拂著,夜風已經有些涼意,他沉浸在跟關凌剛才的甜蜜中,卻絲毫也不在意。
無意中,薛冰注意到一輛黑色的奔馳車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公交車後面,當時奔馳車在省城也是很罕見的,是一種顯貴身份的象徵,薛冰認識奔馳車標誌,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奔馳車提速極快,而且公交車到了站點就要停車,按說奔馳車超過公交車是很容易的,可是過了幾個站點之後,薛冰奇怪的發現奔馳車一直在公交車前後出沒,似乎是在跟著公交車。
薛冰心想也許只是奔馳車主在鬧著玩,也就沒在意,仍然回到了自己的思緒中。不覺就到了離黨校最近的站點,薛冰下了車,這裡離黨校還有幾百米的距離,薛冰需要步行回去。
夜晚的歷山有些靜寂,四面看去並無行人,下了車的薛冰低著頭就往山上走。公交車一加油門開走了,那輛奔馳車卻並沒有跟著公交車一起開走,忽然在薛冰身後加速,一下子衝到了薛冰前面一別,停在了薛冰面前。
薛冰一驚,心說不是剛看完《黑鬱金香》,就遇到了劫道的俠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