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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我要從軍! 文 / 鳳今

    步惜歡一笑,沒有隱瞞,「人是朕令人滅的口。」

    暮青怔怔望著步惜歡,她知道,他沒有說謊。

    「齊成是元家安插在朕身邊的人。」步惜歡懶懶倚去一旁的棗樹下,晨陽透過樹梢落一片斑駁在男子肩頭,風華染了幽暗,「朕身邊,眼線總是去了又來,殺也殺不完。朕在這帝位上坐了多少年,身邊就熱鬧了多少年。」

    男子唇邊噙著的笑意有些嘲諷,樹下轉頭望向暮青,眸底幽暗裡有些不知名的情緒,「你可覺得朕狠毒?」

    「是。」暮青沉默了會兒,道。

    樹下,風過處,男子華袖舒捲,忽似震了震。

    卻聽暮青又道:「我不贊成殺人,那有違我所受的教育,但你所受的教育與我不同,所以我認為你狠毒不代表你有錯。你無需在意我的想法,我不喜歡將我的想法強加於人。我不贊成殺人,我自去做便可,不求別人也做得到。你即便做不到,我也不認為你有錯,只要這井裡的埋著的不是無辜百姓,你便不會是暴君。」

    樹下,男子華袖風中舒捲依舊,卻似又有微震。

    道不同不相為謀,世人總如此。因道不同視對方為死敵的比比皆是,卻從未聽過有尊重別人的不同的。如此論調,朝中都未曾聽聞過。

    斑駁遮著男子的眉宇,那眸底的幽暗卻漸漸褪去,換一抹明亮,勝了晨光。

    暮青轉身往殿中走去,「我還以為宮中有案子要查,結果這麼快就找到了兇手,這兇手看來是辦不了了,那就回宮吧,我的包子冷了。」

    她一路未回頭,步惜歡倚在樹下,見她進了殿,低頭一笑,那笑似初夏清晨裡的一抹淺陽,微暖,淺醉。他也一路進了殿去,未曾回頭,華袖舒捲間卻忽有暗風拂動,樹後井上石蓋無聲無息推來,一段慘烈的故事就此塵封。

    步惜歡開了暗道,暮青跟在他身後進去,暗道關上前,她回頭往了眼身後破敗的舊殿,清明的眸底卻染上幽色。

    步惜歡未撒謊,但他所言未盡。

    若只是為了殺掉元家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為何要毀去齊美人的容貌?他絕非那會做無用之事的人,如此行事定有目的。且那井下……究竟埋了多少人?

    她雖未起開那屍體細查下方,但她總覺得那井下埋著的是層層白骨。

    有些案子像久遠的記憶,讓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的同事處理過一件案子。一對變態的夫妻開了家旅館殺人劫財,埋屍的方法是在地底挖一個大坑,鋪一層屍體,抹一層水泥,再鋪一層屍體,再抹一層水泥……案子偵破的時候起屍,四十多具屍體像住在地底蓋起的樓房裡,現場令人後背發毛。

    步惜歡殺這些冷宮男妃,毀去容貌,定非出於變態心理,他的目的定不簡單!而元家,自步惜歡登基起便輔政的功臣之家,又為何要往帝王身邊安插男妃?太皇太后不是因帝好男風之事氣病了好幾回?既如此,為何又要送男妃來行宮?這是望帝浪子回頭還是怕他不夠昏庸?

    暗道的入口緩緩關上,彷彿關上了皇權背後的血腥。暮青皺著眉,最後望了一眼,轉頭離去。

    與她無關,她就要離開了。

    *

    暮青帶回來的包子是由內廷總管太監范通拿下去熱的,這老太監雖一副死板面孔,但應是步惜歡的心腹。這等從宮外帶回來的吃食也只有他有法子不讓人起疑。

    包子熱好了送來後,暮青去了乾方殿中與步惜歡一同用膳。

    他夾了只包子嘗了口,品評,「嗯,果真不如新鮮的好,不過別有一番味道。」

    暮青挑眉,帝王所用膳食,莫說過夜,便是過一兩個時辰都是不吃的,他能吃出這回鍋包子別有一番味道?她見步惜歡眉宇舒展,唇角含笑,哪裡是包子好吃,他分明只是心情好。

    這時,有內侍太監進殿稟道:「啟奏陛下,盂蘭亭外,眾位公子已候著了,新入宮的謝美人為陛下備了曲子,您昨日口諭,說今日要去聽的,眼下正是時辰了。」

    暮青聞言挑眉,新入宮的謝美人?那個美人司裡跟她一同住在東殿,塗脂抹粉的草包謝公子?

    「知道了,叫他們候著!」步惜歡的笑意淡了淡,剛吃了一口的包子頓時放在了碗裡,沒了興致,抬眼看向暮青時,那眸中涼意又換了柔色,「朕有事,你且歇一日,晚上朕再來。」

    暮青瞧他神色,微微怔了怔,別人瞧不出他的喜怒來,她卻瞧得出,太監來傳話時,他分明露出厭惡的神色。那神色是在太監說眾位公子時便露了出來,並非針對謝公子,更像是針對所有男妃。

    他根本不好男風?

    那為何廣選天下男色,做出一副好男風的荒淫無道之態?

    這行宮,這皇權,果真好深的秘密……

    而她要暫離這段秘密,遠行,去做她應該做的事。

    *

    步惜歡一離開果然又是一日,再來時已是晚上。

    暮青已準備好了,兩人從合歡殿出宮,直奔刺史府。

    刺史府大牢中,暮青見到了被嚴密看押的何承學。人未受刑,陳有良不算笨,知道她要察言觀色以揪出何承學的同黨,沒把他打得鼻青臉腫,人只用鎖鏈鎖了起來。

    刺史府中的侍衛、小廝,包括那晚未審問到的文官都被帶入了大牢,一個一個地在何承學面前過。

    暮青只問一個問題,「此人是你的同黨嗎?」

    何承學閉上眼,並不配合,暮青索性命人將名單抄來,人不必他看,只念名字給他聽。一個時辰,人便審完了,共揪出同黨八人,侍衛、小廝、文官居然都有!

    何承學府上書房裡,聽聞經過一日的細搜,又搜出不少密信。暮青審完人後,步惜歡就去了刺史府前院。

    暮青如同昨夜一般在閣樓中歇息,卻未如昨夜一般入睡。她喚來小廝,要了易容之物,小廝雖覺得古怪,卻未為難她,只在她易容時在一旁盯著,似怕她像驗屍那晚似的,忽然逃跑。

    暮青卻未有異樣舉動,易容過後便上床睡了。

    次日清晨,步惜歡來時便見她一副粗眉細眼的模樣,與那晚春秋賭坊中相見時的樣貌一樣。

    暮青道:「昨日帶回去的包子味道不是很好,我想去嘗嘗新鮮的,這樣不引人注目。你要不要也易容一下?」

    步惜歡聞言,這才笑了,「朕以為是何事,何必易容?那家鋪子是百年老店了,有後院,叫小廝把馬車趕去後院,咱們從後面進便可。」

    「你不早說。算了,還要趕著回宮,就這樣吧。」暮青道。

    「你又未跟朕提過。」步惜歡懶懶一笑。

    「我查完案子你就走了,我哪來得及?」她理由很充分。

    她這副辯駁的模樣倒惹了男子沉沉笑意,抬眸時,他眸中繾綣溺人,無奈牽了她的手,「好,朕的錯。你願如何便如何,走吧。」

    暮青這回沒將手往回收,只跟在後頭下了樓去,一路低著頭,眸底神色晦暗不明。

    馬車行出刺史府後門,這回卻停了停,簾子一掀,魏卓之竄了上來,本是欲讓馬車捎帶他一程,聽聞暮青要去福記包子吃早點,他便也叫著要一起。

    三人從福記後門而入,那老闆似認得魏卓之,笑請三人入了雅間。

    用過早點後,馬車往宮中趕,走的依舊是昨日的路,路過兵曹職方司門口時,圍觀百姓如昨日那般堵了路。西北軍的將士與美人司的太監對罵不停,比昨日還要難以入耳,小廝又下馬車去趕人,暮青一掀簾子,跟在小廝後頭下了馬車。

    步惜歡和魏卓之都一愣,前頭的小廝聽見後頭有聲響回頭,見到暮青時也一愣。

    暮青撥開人群便進了那罵戰的圈子,步惜歡未易容,不好輕易下車,只得挑開簾子一角對小廝道:「看著她,莫讓她跟人起衝突。」

    小廝得令,馬上跟在暮青進了人群,那群西北軍將士當街指桑罵槐,明著罵美人司,暗裡罵陛下,他以為暮青是聽不慣要為陛下抱不平,哪知她撥開人群,經過美人司的眾太監,經過西北軍的眾將士,一路未停,直奔那衙門前立著「征軍」大字的桌前,從懷中掏出一張身份文牒來,往那桌上一拍!

    啪!

    那一拍,太利索,太果決,聲音太脆!

    圍觀的百姓靜了,罵戰停了,人群刷刷抬眼,直望向那征軍桌前立著的少年。

    聽少年鏗鏘有力道:「我要從軍!」

    ------題外話------

    妞兒們,仵作明天要v了。

    五十天的公眾連載,當初回來的時候我以為要重新開始,結果你們用了五十天的時間告訴我什麼是守候,什麼是輝煌。

    這個成績,我很滿足了。

    明天要v,我沒有別的要說的,只有一句——我很懶,只想負責精彩的故事,仵作的輝煌請允許我交給你們!

    ……

    明天首訂,群執事贊助了獎勵很豐厚的首訂活動,因為字數太多,我這裡寫不開,請留意今晚八點的活動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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