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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龍影蹤水宮現 文 / 守瞳

    「但是,不能再使用魔劍之力的你,又將如何面對這次必死的危機呢?老夫,實在是期待的很啊。赤炎啊,若你度不過這次的危機,則證明,你不是那個機緣之人,那麼老夫,也就沒有必要再跟著你了。若你是那個機緣之人,那麼老夫也不可以再跟著你了,在這個時候染上了輪迴因果,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雲上的穿著草鞋的長鬚老者不斷的撫鬚,目光看似散漫,但卻緊緊的鎖定著船上的赤炎,沒有一分一秒的離開過。

    「血柳遮天!」

    船桿之上,赤炎早已將邪劍收回,他不知道這柄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今更是無暇去思考這個問題,這觸手一刻不砍斷,那麼鐵甲鋼船便不能行走,船的四周已然遍佈海獸,在海獸的瘋狂進攻之下,原本固若金湯的鐵甲戰船上已然出現了道道裂痕,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不久之後,他們整船人就要成為海獸的腹中之食。

    澎湃的氣血之力凝聚,在赤炎的身後盛開一株盛世血柳,在赤炎凝聚了六道血根之後,這株血柳顯然比以前更為茂盛,頂天立地,枝椏四散,切割虛空,猩紅的顏色給人一種無比妖異的感覺。

    「給我,斷!」

    赤炎言出法隨,血柳的枝椏在這一刻同時搖曳,在半空中宛若化作無數的利刃,帶著毀滅萬物的氣息朝著觸手之上切割過去。

    這頭變異了的章魚海獸,本來在看見赤炎一劍落下之時,已然閉起雙眼,準備迎接著第九根觸手斷裂的疼痛,但是當邪劍落下,這頭海獸竟然只感到了一絲酥麻,旋即它在驚疑中睜眼,頓時欣喜若狂!

    這個人類,已然無法在砍斷自己的觸手了!

    在一開始,它還是極為害怕的,畢竟這個人類曾以一己之力,砍斷了它引以為豪的八根觸手,但是在數百次的砍擊過去,它不安的心靈漸漸的穩定下來,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已然確定了這個人類已經失去了剛才那股無堅不摧的力量。

    它眼中充滿了戲謔,看著赤炎毫無作用的瘋狂的砍擊著自己的觸手,它竟然感受到了一絲的快感。

    直到,這株血柳的出現!

    一股危險的感覺,從章魚海獸的心底猛然浮現,它下意識的就要將觸手收回,但是已經晚了!血柳上的枝椏隨風飄蕩,輕飄飄的宛若鴻毛,看似軟弱無力,只是,當枝椏劃過觸手,僅僅只是在其上輕輕掠過,章魚海獸那剩下的唯一觸手,竟然突兀間斷開。

    「這是柳天決!此子到底是從何習得。」雲上的長鬚老者看著血柳的出現,雙目一縮,正在撫鬚的手驀然停下,神情在這一刻變得凝重起來,半刻之後,老者方才沉吟說道「柳天柳天只是這個天還是屬於柳嗎?不入輪迴,怎破輪迴唉。」

    「吼!」

    章魚海獸最後一根觸手斷裂,它的一切力量隨著散去,龐大的身軀失去了一切力量的支撐,在咆哮中轟然間倒下。章魚海獸那狹小的眼珠緊緊盯著血柳消散之後便顯露而出的赤炎,他那因氣血耗盡而墜入甲板上的身影,它是多麼想親手的殺死這個毀了它一生的人類,然而,在此刻它卻只能不甘的沉入了茫茫河底。

    如今章魚海獸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在這片茫茫玄河上,只有能為食物的下場。

    而此刻,久攻未下的海獸們本就飢餓無比,看見章魚海獸沉入河底,海獸們頓時停下了對鐵甲鋼船的攻擊,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吞噬著章魚海獸的身體,在它的哀鳴中吮吸著它最後的精血。

    這就是玄河,一個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

    就在萬獸吞食章魚海獸的時候,玄河的最深處,暗流湧動,波濤四湧,河底陸地上突然震動了一下,河底土地在震動中裂開,裂縫如同蛛網一樣蔓延開來,似乎要有什麼龐大的東西要橫空出世。

    河底無數的暗流在這一刻瘋狂的匯聚,紛紛纏繞盤旋,各自匯聚在一起,在這河底凝聚成整整一百條形態各異的黑藍色蛟龍。

    這一百條的蛟龍形態各異,但是卻不約而同的朝著河底裂縫的中心擺出一個無比恭敬狂熱的膜拜姿態,彷彿在那中心,有著什麼能令這些蛟龍都要為之敬畏的東西。

    嗡

    大地在這一刻的顫抖由緩慢變得急促,海土之中,一座以純粹水晶製作而成的龐大宮殿,就在裂痕的中心,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在片刻之後,這足足數百里水晶宮殿,便是完完整整的出現在這個黑暗的河底世界中。

    宮殿前門之處有一塊水晶牌匾,牌匾上刻著『坎水仙宮』四個大字,這四個大字從牌匾上散花出耀眼光芒,照耀著整個玄河河底,照亮了河底的一切黑暗。

    以暗流匯聚而成的蛟龍,在宮殿出現的那一刻,百龍齊鳴,紛紛伏地,膜拜宮殿,久久不起,驟眼望去,這百條蛟龍,就如同是這座宮殿最忠誠的衛士,即便要它們犧牲一切,甚至性命,它們都要護衛此宮殿萬全。

    「多少年了已經多少年了」

    坎水仙宮中,突然之間傳出一個飄飄忽忽的聲音,打破了玄河河底萬年的寂靜,宮殿四周的蛟龍,在聽到這把聲音的時候,瞳中的神色更為恭敬,只因,這把聲音,屬於它們的王。

    「那人,曾經給我承諾」

    聲音幽幽從宮殿深處傳來,伴隨著輕靈的腳步聲,一個青袍少年的人影漸漸的在晶光之下慢慢走出,少年走的很慢,但卻彷彿無視空間的距離,只是走了幾步,便是跨越了百里距離,來到了宮殿殿門之前。

    少年頭上有一雙觸角,然而其中一根卻是斷了一截。

    他在河底,緩緩的抬起頭,透過無盡的驚濤波浪,朝著河面看去,而眸中卻帶著點點追憶。

    片刻之後,少年低下了頭,歎息了一聲,旋即轉過身子,就要再次的回到宮殿之內。

    「原來時間還沒到。那個人,不能死在這裡。」

    少年返回的腳步一頓,袖袍一揮,頓時在這玄河河底風起雲湧,百條蛟龍在這一刻同時在河中舞動,無數的印記在龍身上浮現而出,在瞬息之後,這些印記便在這河底形成一個巨大漩渦!

    漩渦急速旋轉,在這河底不斷的壯大,轟隆隆的朝著河面升騰而去。

    玄河之上,波濤四起,鐵甲鋼船上的眾人,看著突然退去的數萬海獸,心中驚疑不定,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萬種海獸如此優勢,但卻在這一刻頭也不回的紛紛散去,那麼只有兩個可能。

    其一,就是它們已經沒有任何的戰鬥力,無力再去攻擊鐵甲戰船了,但是這個可能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第二,就是有什麼令它們也感到恐懼的事情,即將來臨了,它們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會紛紛逃離。

    第二個可能性,無疑,是最大的。

    想到這裡,船上的眾人臉色一沉,能讓這萬種海獸都害怕的東西,他們又該如何應對!

    就在此時,玄河河底的漩渦,在這一刻,已然升騰到了河面之上!

    玄河之上,在這一刻風起雲湧,玄河河水伴隨著漩渦的升騰而凌空而起,漩渦不斷的旋轉,激盪起滾滾波浪,帶著天地之威席捲而來!

    「是海嘯!」一個見多識廣、經驗豐富的船工顫抖著聲音,急促的大叫道,短短的三個字,就令整艘船上的人為之變色!

    渡海,最危險的不是遇見海獸,而是遇上海嘯!

    天災**,若是單單碰到海獸,即便是剛才萬獸齊襲,以鐵甲戰船的堅固,也是存在著一絲的生機,即使這線生機渺茫,但是它確實存在著。

    但是,海嘯不同,它乃是天地之間最為莫測的力量!天地之力,最難預測,以人力是無法抗衡的,若是鐵甲鋼船被這浩蕩的海嘯吞沒,那麼留下來的,一定只會是鐵甲鋼船的遺骸!

    「全速前進!」

    船工們在這一刻快步回到駕駛艙,不斷的提升著鐵甲戰船的速度,風帆展起,整艘船就如同離鉉的箭,在玄河之上留下一道筆直的水痕!

    漩渦,在這一刻炸裂,海嘯,從中爆發!

    轟!

    巨浪呼嘯,以催枯拉朽之勢,在這一刻在漩渦的中心朝著四面八方席捲,數百米的巨浪轟然間爆發,越過無數的距離,朝著四周的一切吞噬過去!

    一些逃離不及的海獸,被巨浪吞沒,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便在巨浪龐大的天地之下的壓迫沖刷下,碾壓成最精純的精血,染紅了這片玄河,更是令無數逃離中的海獸更加瘋狂!

    看著滔天巨浪吞沒一切,雲上的草鞋老者眉頭一皺,渾濁的眼中精光一現,瞳孔收縮,注視著玄河的深處,許久之後,他眉頭一皺,彷彿在那裡他看到了一些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

    「竟然是你。沒想到,你居然是藏在這裡。看來,此子,果然是機緣之人。也罷,老夫這就離去,現在時候未到,還不可以染上因果輪迴。」

    說罷,老者在雲中的身影漸漸隱去,彷彿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然而,坎水仙宮之內,少年返回的步伐一頓,如同感應了什麼,再度抬頭,片刻後,微微一笑,說道「遇上熟人了,看來時間也是差不多了。」

    少年在微笑間,袖袍再揮,宮殿殿門外舞動的百條蛟龍動作為之一頓,隨後身體渙散,重新化為無數的暗流,沉寂於玄河河底。

    玄河之上,那令人聞風喪膽,毀滅了無數海獸的恐怖海嘯,在這一刻卻如同被凝固了一般,停止了滾滾的奔流,卻在下一刻,宛若時光倒流,浪水逆流而回,整個玄河在眨眼間恢復了平靜,沒有海嘯,沒有獸潮,沒有危險。

    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夢,只是這個夢很真實,令人恐懼。

    但是夢,始終是夢,只要夢醒了,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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