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方渝兒一開始就是想著直接認輸的,她就是不想嫁給張小生,故而方渝兒便在父親的眼皮底下擺下擂台,比武招親。
本想著只要有人上台比武,那麼她就然後直接認輸,在眾人面前,留下一個的『方渝兒比武輸了要嫁人了』的標籤,那麼自己的婚約便可以輸出去了。
那麼自己的名聲,也就會伴隨著這件事而輸出去了,只要自己的名聲沒了,那麼相信向來極其注重名聲的張家,也絕對不會在想要方渝兒這個丟臉的媳婦了,那麼她自己也不用再理會與張家那個膽小鬼的婚約了!
她也不用管最終自己輸給的人是誰,反正她已經下定主意了,只要這次比武招親結束,她就會悄悄的離開鎮江城,到外面的新奇的世界闖蕩一番。
然而未等她說出投降二字,身前的黑衣少年卻是突然間直接動手,銳利長劍帶著腥風,急速的在她眸中放大!
方渝兒一驚,她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
本來,人間的擂台之戰,太多都是點到即止的,故而在擂台之上,對戰雙方不免都會客套一番,說一些點到即止,友誼第一比武第二的場面話,隨後才會正式的開始比試,哪有像赤炎這般,說動手就直接動手!
只是方渝兒不知道,赤炎自從成為武者之後,都是一直在深山中與猛獸進行生死較量,猛獸哪裡會和他說什麼點到即止的話,在深山中,見面就是決生死!
你要比武,那就來一決生死!
「該死,這是什麼人啊!」
方渝兒銀牙一咬,身軀一扭,微微一側,躲過赤炎突如其來的一刺,旋即足尖輕點,整個人倏然後退,手中長鞭帶著破空之聲甩出,長鞭如同騰蛇,蜿蜒之中,凝聚著莫大的威力,朝著赤炎手中的長劍連點而去。
嗡!
赤炎看見長鞭擊來,橫劍而擋,長鞭與劍嗡然相接,赤炎只感到一股大力從劍體上傳來,身體不由得受力倒退。
彭。
赤炎倒退的腳步猛然一跺,硬生生的止住自己的倒退,雙臂之上,血芒閃現,四道血根瞬間出現,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振,冰冷的殺機一凝,長劍緊握,氣血之力瞬息暴漲,腳下一踏,一躍而起,朝著方渝兒當頭就是一劍。
看來赤炎的再次襲來,方渝兒臉色一冷,她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黑衣少年,根本就不是來比武,他根本就是來殺人的!
六道血根,從方渝兒裸露的皮膚上赫然出現,赤炎雙目一縮,這方渝兒竟然是一個凝聚六道血根的武者,比他整整多了兩道,難怪剛才僅僅只是一擊,便能將他擊退!
只是,那又如何?
在鳳鳴山中,赤炎不也是可以擊殺的比血根比自己要多的猛獸嗎?
世間萬物,都有其弱點,猛獸有,人類也有,只要找準弱點所在,擊中弱點,那麼勝利就是如此簡單!
長劍落下,如同流星隕落,帶著凌冽的氣血之力轟然而至,在空中留下道道紅色的痕跡,然而方渝兒卻只是冷哼一聲,血根之力同時爆發,手中長鞭在空中靈活舞動,如同騰蛇一般,澎湃的氣血之力,在長鞭之上凝聚成一個赤紅蛇形光影,嘶鳴之間,與長劍相擊!
嗡!
兩兵相接,嗡鳴之聲在長鞭與劍相擊之處瞬間擴散,兩人爆發的氣血之力的相互碰撞,瞬間形成無形的波紋蕩漾而去!
「什麼!你說有人去挑戰渝兒?」
聽到下人的報告,本來還在悠然品茶的方鼎猛然一拍桌子,隨後,整張桌子便在跪在一旁的下人驚恐的眼中,剎那爆炸,四分五裂。
「到底是誰!我不是已經向全城的武者下了不許上渝兒擂台的命令了嗎?到底是誰,敢忤逆我的意思!」
方鼎倏然站起,暴怒咆哮,雙拳緊握,十指間發出辟里啪啦之音,四周的下人紛紛跪下,一聲不發,低下頭,完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抬起,生怕觸怒方鼎,引火燒身。
許久,當下人們再也聽不到一絲的聲音,在疑惑間,顫抖著身子偷偷抬頭看去之時,方鼎,早已不見蹤影了。
擂台之上,赤炎與方渝兒此刻已然交手百招,雖說,方渝兒的血根比赤炎多出兩道,但是她沒有真正的實戰過,空有實力,但是卻不知道如何施展,就好像一個小孩拿著一把刀,完全不知道如何使用,相反的赤炎雖說僅僅只有四道血根的實力,但是他修為與戰鬥技巧,完全是在生死搏鬥之中得來的,要說方渝兒是拿刀的小孩,那麼赤炎就是手無寸鐵的成年人。
即使一開始,成年人會被刀的銳利所威脅到,但是持續下去之後,看穿了刀的走向,赤炎這個手無寸鐵的成年人,便是漸漸的找到方渝兒小孩的破綻,將局勢穩定下來,甚至還逐漸的取得了戰局中的優勢!
方渝兒此刻的感受正是如此,她的力量比赤炎要強,但是她每一鞭落下,卻總是無法擊中眼前的這個黑衣男子,就好像把力量打在了棉花之上。而相反的,這個黑衣男子的劍每一次的擊出,都讓方渝兒險象環生!
「這樣下去,我要輸了!」
方渝兒銀牙緊咬,手中長鞭急速舞動,流光閃爍,如同銀蛇一般守護著全身,抵禦著赤炎手上是不是便會從一個詭異的角度擊出的長劍。
一開始,方渝兒便是打著認輸的念頭,但是自從她看見赤炎這種招招奪命的打法,便是開始盡力出擊了,她怎麼知道,要是自己認輸了,眼前的這個瘋子會不會一劍把自己殺了。
「不行了,要是這樣下去,我支撐不了太久!」
此刻的方渝兒進退兩難,要打吧,她又打不過赤炎,赤炎招招奪命的攻勢,硬生生的打的方渝兒這個六道血根的武者從心底害怕起來,她很想丟下武器,大聲求饒,然而,她又不知道,這個一上來就要殺人的瘋子會不會放過她,若她放下了武器,豈不是要死的更快?
「唯有,用那招了!」
方渝兒狠咬下唇,長鞭轉守為功,氣血之力突然爆發,倏然擊出。
赤炎目光一閃,騰身躲過這突然一鞭,拉開了與方渝兒的距離。
自從百招之後,這方渝兒便只是採用一切的辦法抵擋赤炎的攻勢,而如今,卻是主動出擊,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赤炎倒是要看看這方渝兒,要弄出什麼ど蛾子來!
只見方渝兒見這一擊擊退了赤炎之後,深深呼出了一口濁氣,手中長鞭立刻一卷,將其懸在腰間,雙眸合上,雙手結印,旋即方渝兒身上的六道血根在其雪白的肌膚上驀然閃爍,隨後卻在赤炎無比凝重的目光之中漸漸隱沒。
赤炎眉頭一皺,那方渝兒的六道血根消失之後,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隱約之間覺得,這方渝兒比之前的血氣更多旺盛,隱隱有一種極端危險的感覺蔓延在赤炎的心頭。
這是在他與猛獸生死搏鬥中無形形成的直覺,這種對於危險的直接,已然在鳳鳴山中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方渝兒雙眸在此時突然睜開,身前那結印的雙掌在這一瞬間變得通紅,熾熱的氣息從中不斷傳來,整雙手掌如同在燃燒一般。
「看我方家武技,烈凰掌。」
方渝兒大喝一聲,身形一閃,急速的出現在了赤炎的身前,通紅的手掌,帶著熾熱的氣息,內蘊著恐怖的燃燒之意,化為一頭燃燒著火焰的鳳凰,鳳凰的聲音尖銳響起,朝著赤炎胸前一印!
「武技,不是只有你才會!」
赤炎體內氣血之力瘋狂湧動,點點血色光點從體內升騰而現,在四周眾人的注視之下,剎那之間便凝成了一棵血色柳樹,柳樹之上,遍佈萬千條柳枝,柳枝如劍,帶著猩紅殺意,在瞬息之間,朝著方渝兒掌中凝聚的鳳凰劃落!
「住手!」
就在柳枝與鳳凰即將相撞之際,一道幾近咆哮的聲音驀然響起,隨後,擂台之上,突然之間,多出了一個人影,周圍的層層圍繞的人群,甚至,沒有一個知道那道人影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在赤炎與方渝兒的中間。
只見那道人影,在柳樹與鳳凰即將對上之時,兩手驀然探出,一個骨架巨人之影頓時凝聚而出,這骨架巨人面無表情,一手朝著烈焰鳳凰壓去,一手撥去血色柳枝,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的阻擋住兩道武技而絲毫無損!
武技被破,赤炎與方渝兒頓時覺得心口一滯,氣血上湧,一口濁血同時吐出,方渝兒更是在濁血出體之時昏迷過去,而赤炎則是半膝跪倒,倚著插入擂台之上的長劍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蒼白的臉色,將他的虛弱暴露無疑。
骨架巨人的虛影在這一刻散去,一個威武的健壯身影漸漸的在擂台上變得清晰,一個中年男子無比陰沉的面容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當四周的圍觀者在看清楚這個男子的面容之時,臉色頓時大變,立刻作鳥獸散,紛紛的急促離去,唯恐這道面容的主人將怒火發洩在他們的身上。
這個怒火,他們無法承受。
要知道,來人,乃是方府的家主,鎮江城的鑄骨強者,方鼎。
方鼎將一旁昏迷的方渝兒抱起,旋即一步一步的走下擂台,只是,當他經過一旁倚劍喘息的赤炎身旁之時,腳步為之一頓,陰冷的聲音,驀然的從他的咽喉翻滾間緩緩傳出。
「明日,來方府找我,若不來,後果自負。別想著逃跑,在鎮江城,你,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