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酒鬼還是決定不去跟著赤炎蹭吃蹭喝,即便赤炎身上懷著整整三十兩銀子,即便這三十兩的銀子可以讓他在酒坊度過半年醉生夢死的生活。
他覺得,他這個人雖然窮,喜歡到處去騙吃騙喝,但是他決定自己還是一個很講究自身修養與素質的三好青年,還沒有淪落到去欺騙一個失去記憶的人的地步。
「這赤炎,真不夠意思,居然不來拉住我?也不知道江湖險惡,沒了哥哥,你這麼一個失憶的小朋友要怎麼生存啊,真是給人騙了還要給別人數銀子啊!」
司徒酒鬼唉的一聲,一邊喝著酒,一面一步三回頭的漸行漸遠,消失了在鬧市之中。
而醉仙樓內的赤炎,拿著手中的一幅破爛的地圖細細凝視,不自覺的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是,司徒酒鬼在得知赤炎失憶之後,在臨走之時,猶豫了許久,方才將這幅地圖,依依不捨的將其交給赤炎,據他所說,這片破爛的地圖,乃是他有一天喝醉了,從山上掉下,落在一個洞穴中,而這幅地圖便是從那個洞穴中取出,乃是極其罕見的凡間東南部的全局地圖!
這幅地圖之上,銘畫著一片大陸,大陸之上山河交加,模糊的印畫著山巒低谷。
司徒酒鬼告訴赤炎,凡間,分為五個大陸,宛若五行,彼此一體,但卻互不相容。
每個大陸之間,都隔著汪洋大海,大海之中充滿了無數的猛獸,故而每個大陸都難以相通。
而不同的大陸都有其不同的特點,赤炎此刻所處的渝州城,則位於凡間的東南大陸,在地圖之上,只是一粒飯的大小。
「天下之大,我該何去何從?」
看著這僅僅只是整個凡間的五分之一的地圖,赤炎迷茫了,天下之大,他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整個偌大的凡間,彷彿一個真正屬於他的地方。
他開始懷念起在柳府的兩日時光,想起了柳凝絮,更是想起了柳凝絮在那天對他傾訴的柳府將要面對的危機之時,臉上那一抹難以言喻擔憂的神情。
「你是我的朋友,我會為你分憂。」
只見他眸中突然精光一閃,旋即右手朝著地圖上臨近渝州城的一處山脈一指。
「我要變強,在武塔吞併柳府之前,變強!」
手指落下之處,正是司徒酒鬼要他避而遠之的,那一個喚為『鳳鳴山』的地方。
多年前,此山還無名,只是其中存活了數之不盡的猛獸,故而在此附近武者大多都會到此獵殺野獸,飲其血吃其肉,鍛煉自身的武技與**,補充自己體內的精血,將體內的血根凝練而出,增強實力。
但是,卻在某一日,異變突生,在此山深處,驀然的傳出一聲嘹亮的鳳鳴之音,隨後便在眾人驚異之間,朝著山中疾奔而去之時,又是聽得山中野獸瘋狂的齊吼!
本來毫無靈智的野獸,竟然在怒吼後,在到場的各位武者不可思議的眼中凝聚出了血根!
凝練出血根的野獸,在看到修武者的到來之後,雙眼赤紅,彷彿記起了武者獵殺他們同族的仇恨,瘋狂的朝著武者攻擊而去,而當時到場其中的武者中,甚至還不乏已經凝聚出九道血根的人,本來對上這些才剛剛凝出血根的野獸,即便它們為數眾多,依然是綽綽有餘。
然而他們,幾乎全部橫屍在了山中。
唯有一個已然準備要突破磨骨之境的武者,渾身是血的從山中逃離出來,與後來趕到山中尋找機緣的武者碰巧遇見,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他吐出一口淤血,留下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身體便突然四分五裂了。
「山中異變不要去死光了。」
當時在場的武者,看到這一幕紛紛沉默了,將死者撕裂開的屍體收好,將其入土為安之後,便後朝著來時的方向紛紛離去。
他們,將在這裡看到的這一幕,以及那句話,帶回了此山周邊的各個城市之中,傳入了各個武道世家的耳裡。頓時,引起了各個世家中的軒然大波。
隨後,一些強勢的世家組建起了磨骨境以上的聯盟,聽說其中更有著一個五行圓滿的強者,進入了山中深處。
就在這些聯盟進入山中的不久之後,那道沉寂了許久的鳳鳴再次突兀的再次從山中響起。隨後無數的慘叫之聲,便伴隨著鳳鳴之聲,在山中的深處此起披伏的突然驚響,慘叫之聲,令無數停留在山外的武者毛骨悚然。
慘叫聲過去之後,許久許久,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回來。
鳳鳴山之名,便在那一日,傳盪開來。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一個武者會再到此狩獵野獸,即使獵殺食用已然凝聚出血根的野獸會對武者的精血有極大的增長,也沒有人敢再去了。
畢竟,生命只有一次,誰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將性命留在這麼的一座山中。
如今,赤炎的目的地,正是這座神秘無比、危險之極的鳳鳴山。
只因,他在司徒酒鬼的口中得知,獵殺猛獸,飲其精血,可以補充武者體內的精血,尤其是這些凝聚出血根的猛獸,其內精血更是充足。
只因,當日他對柳凝絮的一個承諾——即便,如今的我,不能幫你分憂,那麼來日,我一定會為你排去世間的一切困難,抹掉眉間的所有憂愁!!
只因,他決定要成為蓋世強者,為柳凝絮,抹去眉間的那一抹擔憂。
渝州城距離鳳鳴山僅僅只有十里距離,然而當赤炎朝著此山的方向剛剛出了城門,原本的繁華熱鬧的景象,卻在瞬間變得蕭條、冷清。
一路走去,荒無人煙,就連幾個從此路趕貨進城的商人,也在此路上來去匆匆,絲毫不敢停留,看來這鳳鳴山對渝州城中的人,也是影響頗大。
不多時,赤炎已然來到了這被稱為禁地的鳳鳴山腳,遙遙望去,此山綠樹成蔭,山腳四周平靜似水,清風徐來,樹葉間響起沙沙之聲,令人感到無比舒服,完全不像司徒酒鬼所說的危機四伏。
「這裡,就是鳳鳴山了,希望一切如我所願。」
說罷,赤炎再沒有遲疑,便朝著鳳鳴山中一路疾馳而去,而當他踏入鳳鳴山之後,由於山中樹木過於茂盛,將陽光遮掩住,赤炎的視線猛然一黯,那疾馳的腳步不由得變得緩慢起來。
「視線,越來越暗了。」
赤炎漸漸的深入鳳鳴山中,一路之上,視線的距離被壓制的越來越短,到如今,已然只能看到前方一臂的距離了,赤炎的速度越壓越慢,到了此刻,更是走一步停一步,謹慎無比。
沙沙沙
突然之間,沙沙之聲從黑暗中伴隨著微微的吐息之聲幽幽傳出,赤炎腳步一停,全身戒備,右手血根瞬間凝聚而出,澎湃的血氣之力在右手之處瘋狂的內蘊。
「看來被盯上了啊。」
感受著身上傳來的陣陣涼意,赤炎一動不動,宛若成為了一座雕像,而事實上,他已經將全身的力量都調動而起,只因此地視線昏暗,他無法看清楚對手的動向,也更不知道他的對手到底是什麼,故而後發制人,方才是上策。
嘶
那隱藏在黑暗中的猛獸不斷的在粗壯的樹枝之上挪動著曲長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之間,已悄然來到了赤炎頭頂之上的樹杈。
只見,在黑暗之中,兩道混黃的橙光突然亮起,那猛獸突然吐出猙獰的信子,從樹杈之上猛然探下,張開大嘴,露出其中銳利如劍的齒,帶著腥臭的氣味,朝著赤炎的脖子冷然咬去!
「蟒蛇!」
在猛獸探下之時,赤炎已然看清了猛獸的本體,本能的叫出猛獸的名字,旋即宛若雕像的身軀一動,脖子微微側過,恰好躲過了蟒蛇的一噬。
與此同時,右手兩道血根內蘊的血氣之力瞬間爆發,整條手臂幾乎化為血紅之色,如同流星隕落般朝著那探下的猙獰蛇頭一拳落下!
蟒蛇也是狡猾無比,一擊不中之後,蛇尾之中突兀閃現出一抹血光,頓時將探下的前身猛然拉回,
轟
赤炎的蓄力一拳落在古樹之上,在其上留下了一個深邃的拳印,而蟒蛇,則再次的融入了黑暗之中,赤炎,再也找不到它的蹤跡。
「該死,它的血根,凝聚在尾部之上。」
赤炎想起那短短一瞬間看到的血光,已然知道這條蟒蛇可是凝聚出了血根的怪胎,它的血根凝聚於尾部之上,故而方能在赤炎迅雷一擊之下,用蛇尾爆發發力,在其頭新力已去,舊力未接的瞬間勾拉回去,使得赤炎這一擊落空。
「它還沒走!」
儘管蟒蛇如今早已不知所蹤,但是赤炎卻憑空出現了一種直覺,他覺得,這條蟒蛇,還沒有逃離,它只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某一個角落,在等待時機,一擊必殺!
赤炎不敢鬆懈,右手抬於胸前,兩道血根若隱若現,以右手守護著全身。他不得不小心,雖然說他的全身經脈已然恢復過來,但是除了他的右手,其他的部分都還沒有凝聚出血根,相較於猛獸的身體,還是顯得格外的脆弱。
嘶!
蟒蛇吐出信子的聲音打破了四周的寂靜,旋即,一道悠長的身影宛若黑夜中的幽靈,在樹幹上不斷的滑行,這由於異變而凝聚了血根的蟒蛇,已然開始初步的獲得靈智,它不再是只會硬攻的猛獸。
這樣的生物,尤為恐怖!
它們有著比人類強大的身軀,倘若還有了人類的智慧,那麼他們將勢不可擋!所幸,能獲得靈智的猛獸為之不多,除去一些血脈天生高等的洪荒異種,便只有這鳳鳴山中異變而來的猛獸了。
蟒蛇在黑暗中冷冷盯著赤炎,宛若一個身經百戰的獵手,在窺視中,等待他的獵物露出破綻。它沒有像剛才一般莽撞的進攻,只因,它從赤炎的右手之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險。
嘩
蟒蛇的前半身在黑暗之中翻騰而起,尾巴之處血芒閃現。
這一次,它竟然繞到了赤炎的身後,在無聲無息中,猛然朝著赤炎的左腿纏繞而去!
待得赤炎驚覺之時,蟒蛇已然順著他的左腿纏繞而上,緊緊的捆住他的腰間,猙獰的蛇首便在下一刻驀然出現了在他的眼中!
瞳中,蟒蛇那生長著無數利齒的腥臭大嘴瞬間逼近,赤炎大驚之下,反應卻更加迅速,右拳血芒一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擊向眼前的巨大蛇頭!
彭!
一擊命中,蛇首之上頓時濺出朵朵血花,這一拳之力令蟒蛇昏厥了數秒,但是仍未致命!
而疼痛,更加激發起蟒蛇的凶性,它嘶吼一聲,尾巴之處血芒更勝,其纏繞在赤炎腰間的身體驟然收縮!
「啊!」
赤炎痛苦的呻吟一聲,在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腰彷彿要被扭壓而碎,他想反抗,然而他的左手、他的身體被蟒蛇這一纏繞,竟然無法產生出一絲一毫的力氣!
骨裂之聲,伴隨著窒息的疼痛感從腰間蔓延而上,死亡的氣息,漸漸的逼近赤炎!
「你殺不了我的!死的,是你!」
赤炎雙目通紅,臉色猙獰,唯一能動的右臂上青筋暴起,血芒閃爍,只見他猛然一抓,右手緊緊的扣住蛇頭,在腰間幾乎粉碎的痛苦中,他張大了嘴巴,如同野獸一般,朝著蛇頭之下那方寸之處,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