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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凝根造脈 文 / 守瞳

    第一道血根,位於右手小臂之處。赤炎,這一次的目標,就在於此。

    「血根,血根,就是要以精血為根,強化體內各個部位的強度與力量。先要凝聚體內精血,讓體內精血匯聚一處,使得精血如同長槍一般,衝破人體界限,造出一條新的脈,化為血根。」

    赤炎盤膝而坐,按照那腦海中的修行之法,沉浸其中。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柳凝絮坐在一旁,默默的凝視著正在嘗試凝聚血根的赤炎。

    她知道,對於這個全身經脈盡碎的人來說,凝聚血根的難度到底有多大。在她想來,赤炎體內的精血肯定是不夠的。故而,她才會拿出家中最為上等的功法,本想著讓赤炎體內本就不多的精血更有效率的凝聚出血根。

    凝聚血根,需要的是精血的支持,柳凝絮生於武者世家,從小便受到家裡最好的培育,體內精血旺盛,較之一般的煉武者強盛數倍。但雖說如此,在她凝聚第一條血根之時,依然差點就因為體內精血的不足而失敗。

    可以說,這要凝練出血根,只要你有錢,從小受到天才地寶的滋潤,那麼成之不難。

    此時,赤炎,正是走到了一個困境之中。

    不同於柳凝絮所向的精血不足,他體內的精血則是太多了。

    他是從魔界落入人界的異類,沒有任何的修為,一身魔體也退成凡胎,但是他那無與倫比的血脈之力依然存在著,不然他也不能在全身經脈盡碎的情況下好好的活著。

    而這凝練血根的功法,是為凡人而創立的。凡人體內能有多少精血?就連自小就受到家裡最好培育的柳凝絮,自幼便是食用各種天才地寶,其精血也只是體內氣血的十分之一。

    而赤炎,他全身的氣血幾乎有一半都是精血!

    但是,這第一條的血根根本就承受不了如此之多的精血的匯聚,故而只要一凝聚,第一道血根之處便會傳來脹痛的感覺,旋即由於無法容納,而再次的融入血氣之中。

    「這是什麼情況啊。」赤炎暗暗苦笑,但失去記憶的他,怎會知道其中緣由?

    他一遍一遍的嘗試,一次一次的失敗,但是,他卻依然沒有放棄。

    天色已經微亮,在一旁靜候了一晚的柳凝絮輕輕歎了一口氣,在她看來,赤炎是失敗了,畢竟,他全身經脈都粉碎了,以這樣的身體來凝聚血根,無疑是癡人說夢。

    「赤炎我看就算了吧。」柳凝絮說道「你全身的經脈已經粉碎了,身體這般虛弱,估計體內精血也是不多了,凝練不出血根也是正常。」

    經脈?

    柳凝絮突如其來的聲音傳入赤炎耳中,赤炎突然間靈光一閃。

    會不會是因為我體內的經脈盡碎,所以才會無法凝聚精血?那麼,如果我先將經脈凝聚出來,那會不會成功呢?

    經脈圖

    赤炎回憶起功法上的人體經脈圖,其上有十二條主要經脈貫通全身,分為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陰心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足少陰腎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陽膀胱經,還有其餘的以這十二條主要經脈連接著身體各處無數小經脈。

    赤炎盤膝吐納,靜下心神,精血,再次凝聚!

    但這一次,赤炎不是將其凝聚在一起,化為血根。而是在同時,按照記憶裡的位置匯聚,精血,朝著十二道經脈之處衝擊而去,以凝聚血根的方式,以精血替代十二條身體之內的主要經脈!

    轟!

    赤炎體內發出無聲的轟鳴,他的精血翻騰,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要知道,以精血凝聚全身經脈,這可是比凝聚九道血根還要困難百倍!

    人體的經脈乃是先天形成之物,歷經千變萬化才能在人體之中出現,成為人體內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而血根充其量只是用精血後天凝聚的另一條輔助型的偽經脈。

    一個人,可以不凝聚血根,這只是不能成為武者。但是一個人,如果沒有經脈,那麼他肯定就是一個死人。

    故,就算以赤炎魔族血脈,精血無比的旺盛,但要將先天經脈凝聚而出,也是困難無比。

    赤炎的體內原本的澎湃的精血在經脈開始凝聚的剎那,幾乎被瞬間抽空,一股虛弱的感覺頓時從體內瀰漫心頭!

    「給我開!」

    但是,身體上不斷傳來的虛弱感完全動搖不了赤炎內心中的執念。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本就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但是當他從柳凝絮那裡得知血根之後,他心中就有一個念頭,一個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都要一定要凝聚血根,成為武者的執念!

    執念不達,生死不休!

    他瘋狂的將全身的精血凝聚,凝聚,在凝聚,按照記憶之中的經脈圖的路線將體內的精血滾滾湧動,如同長針一般,在他的體內沿著路線,緩緩的衝刺而去,赤炎誓要將其化為全身的十二條主經脈!

    澎湃的精血如同血龍,在赤炎體內朝著六道主經脈的位置一路衝擊而去。

    其全身原本已然斷開的經脈,在這一擊之下完全粉碎,融入血液之中,然而在此之後,一道接著一道比普通血液更為深邃的血線,在這一片血紅的世界中突顯而出!

    手太陰肺經,凝!手厥陰心包經,凝!手少陰心經,凝!手陽明大腸經,凝!手少陽三焦經,凝!手太陽小腸經,凝!足太陰脾經凝!足厥陰肝經,凝!足少陰腎經凝!足陽明胃經,凝!足少陽膽經,凝!足太陽膀胱經,凝!

    十二條道先天經脈,以精血的形態,再次完整的出現在赤炎的身體之上!

    力量,從這十二條條經脈中剎那間從中噴發而出,如同沉睡許久的獅王,在咆哮中甦醒,朝著被他統治著的萬物,將沉睡的壓抑剎那宣洩出來!

    「接下來,是血根!」

    體內的精血,已然消耗的七七八八,體內殘留的精血不足一成,此刻的狀態,卻正是凝聚赤炎凝聚血根的最好時機!

    赤炎不斷的壓縮著體內剩餘的精血,成為了一抹針芒,朝著小臂血根的位置,步步壓迫逼近!

    「第一道血根,給我衝破,給我凝聚!」

    就在柳凝絮歎息擔憂的凝視之下,赤炎的右手上緊緊包裹住的紗布,在剎那間突然崩碎,在紗布化為碎片間,其健壯的整條右臂暴露在空氣之中。

    隨後,有一道微弱的血光在其小臂之上驀然浮現,那血光仔細看,可以隱約的看見血光之下突然出現的一條紅線,那紅線正緩緩的閃爍著血光,透出妖異之感。

    「凝聚出來了!」柳凝絮眼中閃現出驚異,旋即化為無比興奮的神色,她萬萬沒想到,赤炎真的可以在經脈盡碎的情況下,凝練出第一條的血根!

    「不對,怎麼,還有一條!」

    就在柳凝絮驚異之間,又有一道血芒,赫然的出現在其大臂之上!與小臂中的血根悍然連接了在一起!

    「一次,居然凝聚出兩條血根!」柳凝絮在這一刻,完全驚呆了,柔荑不自覺的摀住了因驚異而張開的嘴巴。

    「到極限了嗎?」

    凝聚出第二條血根,赤炎已然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精血的不足,他默默的歎息了一聲,驀然睜開雙眸,眸中卻彷彿在一剎那閃現出悍然的精光,整個人的感覺都截然不同了!

    要說之前,他給人的感覺是軟弱無比的綿羊,那麼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他彷彿就是一頭百戰雄獅!

    畢竟,他的身體已然不再向往日一般脆弱。

    畢竟,他所有破碎的經脈自此已然全部修復回來。

    畢竟,在其右手之上,凝聚出了兩條血根,這兩條血根就如同催化劑一般,將他整條右手充斥著生撕虎豹的力量!

    「恭喜你了,赤炎。」柳凝絮感受著赤炎截然不同的氣息,心神一蕩,但是很快的便靜下心神,微微一笑,朝著赤炎驚異的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可以一次凝聚出了兩條血根!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還得多謝柳小姐的成全了。」

    赤炎抱拳感激的說道,對於柳凝絮,赤炎是萬分感激的,柳凝絮不單救了他的性命,還讓他有了成為武者的契機,這等救命之恩與再造之恩銘刻在赤炎的心中,自此絕不忘記。

    「你叫我凝絮就好了。」柳凝絮捂嘴一笑,宛若下凡仙子「你啊,也別總叫我柳小姐柳小姐的了,你又不是我家的下人。」

    「那好吧凝絮。」

    赤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隨後,他好像想到了些什麼,突然說道「對了,凝絮,我如今已經凝聚了兩條血根,但是體內的全部精血都耗盡了。那剩下的七條要怎樣」

    「笨蛋啊,其實,你的精血不是耗盡了,它只是以一種另外的形式,存在你的體內。你如今感到體內的精血不足,其實是因為你原本體內的精血化為了血根,故而原本你容納精血的血脈中才會感到空空蕩蕩,只要你將體內的精血恢復回來,就可以嘗試去凝聚第三條血根了。我和你說啊,這恢復精血的藥物,我們柳府有很多呢,只要你留在我們柳府好好休息,我就偷偷的」

    說到這裡,柳凝絮的話音突然一滯,她驀然想起,昨日柳如是對她說的那一番話。

    赤炎,是不能留在柳府的。

    想到這裡,柳凝絮臉色微微一沉,貝齒輕咬下唇。

    「凝聚,怎麼了?」赤炎發覺了柳凝絮此刻神色不妥,隨即不解問道。

    「沒什麼」柳凝絮輕輕的歎氣,勉強一笑,想掩蓋住眉宇之間的那一抹擔憂之色,然而,赤炎卻突然站起身子,走到了她的面前。

    身上依然包裹著層層的紗布,但是赤炎此時的目光中已然沒了昨日的茫然,有的只是落入柳凝絮瞳中的堅毅。

    「凝絮,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忘記了我來自哪裡。我只知道,是你救了我,是你讓我有了成為武者的機會。所以,我不知道你嫌不嫌棄。我是真的把你當成我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如果,你有什麼難處,請告訴我。即便,如今的我,不能幫你分憂,那麼來日,我一定會為你排去世界的一切困難,抹掉眉間的所有憂愁!」

    「赤炎」聽得赤炎這般說,柳凝絮心中泛起了一陣感動,從小到大,她就生活在柳府之中,生活在父親的庇護之下。

    府裡的每一個人,都對她恭恭敬敬的,不斷地討好她,就連她的貼身丫鬟小紫,也是這般。

    她知道,這不是朋友的感覺,更加不是朋友的關係。

    這,只是主與僕的關係,僅此而已。

    十八年來從來沒有過一個朋友的生活,其實,她不想如此。

    「朋友嗎?」柳凝絮驀然低下頭,低聲喃喃,默默的沉思著,赤炎就在一旁,靜靜的,陪著她,看著她。

    許久,柳凝絮螓首悄然抬起,眸中彷彿還帶著一抹淚光,輕柔的聲音慢慢響起,如同天籟。

    「現在,我不是柳府小姐柳凝絮,你也不是小乞丐赤炎,我們是朋友」

    「來,聽我說,我聽說吶,柳府小姐最近在街市裡救回了一個小乞丐呢」

    柳凝絮將一切都娓娓道來,包括柳府或許將要面對的危機,包括柳如是對赤炎的種種猜測,當然,也包括了,柳如是要將赤炎送走的決定

    「赤炎,我和你說哦,如果你離開了我們柳府了那麼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外面的世界我也沒去過,但是,我爹說過,外面的世界如同洪水猛獸,稍有不慎,就連他也會就會屍骨無存。失去所有記憶的你,一定要更加的小心。」

    「好好的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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