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傲一頭霧水的望著這一幕老友重逢似的感人場面,好半天後才好像明白了什麼。
「臭丫頭,你這是什麼運氣啊,這麼難纏的一件東西在你面前就變成了狗。老天真會開玩笑,對你也太偏心了,招人嫉妒。」
子尋根本聽不見他的話,她正撫摸著劍身,努力的回想,希望能想到更多的。
「喂,臭丫頭,不要擺出一副好像被人辜負了一般的絕望樣,你過的很好,我沒看見比你過的更好的人了。不明白你有啥好哀怨的。」
悲傷中的少女猛的抬起頭來,眼中不僅有惱怒,還有悲憤,「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傷心的事。你有過和我一樣的遭遇麼。我一出現在凡間就忘記了所有,好幾年我都被一個讓我叫他師父的人騙的團團轉。好不容易走出來,尋到在意自己的人,就被人橫插進來,害死了我在意的人。
我來到這裡,害我不得安寧的人緊跟而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曾經是誰。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要讓我成了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你有麼,你有我倒霉?」
夜傲急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說錯了,息怒,瞧你惱火的樣子跟這把劍發瘋的時候一樣,你被它感染了麼?」
「是,讓我靜一靜,免得我拿你撒氣。」
夜傲翻翻白眼,乖乖的退了出去,女人發瘋的時候最讓他頭大了。一看見女人發飆,他要麼讓那個女人消失,要麼自己消失。
子尋的目光落回靈虛劍上,「你回到了我的身邊,屬於我的都會回到我身邊,我相信這一切總有結束的時候。我會找到石焚玉,我會揭開我失憶之謎,我會知道誰在讓我痛苦,我會讓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應該呆的地方。靈虛,從此以後別再離開我。」
靈虛慢慢變小,最後繞成一圈像手鐲一般套在子尋手腕上。
「靈虛,很高興和你重逢。你應該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了,我帶你出去看太陽。我還記得你最喜歡的就是曬太陽。」
站在外面的夜傲看見子尋衝出房門,一路向外衝去,搖頭歎氣:「瘋了,有趣的人一下子變成一個討厭的瘋子,真讓我難以接受,希望她只是一過性的。」
跟在子尋身後走出去,就看見陽光下子尋舉著套著靈虛的手腕迎著陽光,一臉溫柔淺笑。
夜傲一愣,這笑容溫柔如水,能融化萬年堅冰,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顫,眼睛有點花了。子尋給他的印象是什麼?刁蠻奸猾、詭計多端、滿嘴歪理,還能說的振振有詞,不是一個乖乖女,更不是淑女。滿嘴刻薄的話,總能惹得他想跳,卻總是能在下一刻自動忽略。
就是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子,在這一刻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變成了完全不同了另一個人。她身上閃著聖潔的光芒,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冷傲,遺世獨立,莫測高深。
是他的錯覺,一定是他,否則一個人不會在眨眼間變成另外一個人。
「咳咳咳,我說,小丫頭,你曬夠你的手腕了麼?」
「閉嘴,安靜!」
冷如寒冰,又含著無窮的威懾力,彷彿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世間萬物在她眼中卑微如塵。夜傲瞬間感覺自己也卑微了許多,這感覺他極度不喜歡,神色一寒,怒聲道:
「臭丫頭,長膽子了,你叫誰閉嘴。」
子尋微微一怔,迅速清醒過來,冷硬的表情消失,擺出刁蠻的樣子,小嘴嘟起,黑亮的眼睛瞪圓:「吼什麼吼,嚇死我了。」
「你剛才得了失魂症了麼?」
「我怎麼知道,既然是失魂症,自己肯定是不清楚的,旁觀者才最清楚啊。」
夜傲的不悅又飛了,佯裝還生氣的樣子,哼了哼:「早知道就不帶你去選寶貝了,該死的寶劍居然能改變你的性格。這東西叫靈虛?」
「嗯。」
「聽你的話意,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
子尋不想跟夜傲談論這個,「我們不談這個,這影響我的心情。」
「不談不談,」夜傲也不是那種一點都不顧及人感受的,識趣的立即轉移話題,「做飯的女人,給我滾過來。」
一嗓子吼完,膳食總管一溜小跑過來了,一臉惶恐,一般大魔王發出這樣的怒聲,一定有麻煩了。
「陛下,您有何吩咐?」
夜傲將一物狠狠的摔在她面前:「看看,這是什麼?」
膳食總管目光落到戒指上的時候,眼神變直了,身子一震之後,微微顫抖,臉上的表情既喜又悲,最後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一下子抓起戒指,捧在手中。
「陛下,是怎麼找到它的?」
「你好意思問,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把它給了誰麼?」
「我,我只知道我的死鬼男人將它拿走了,然後就跟我的兒子一同消失了。之後,之後……」
膳食總管嗚嗚的哭起來,「陛下,當年的事我雖然有錯,可是我沒想到……」
夜傲心煩擺擺手:「這些舊事,誰想聽,你是說這東西已經丟了幾十年了?」
「快三十年了。」
夜傲凝眉問子尋:「你又是從哪裡得到的?」
「凡界一個朋友送的。」
膳食總管的眼睛一亮,轉向子尋,急切的問:「一個朋友,他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裡?」
「它原來的主人叫長虹公子,據說這東西是從小就在他身上的,他沒有父母,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收養他的人告訴他,通過這個戒指也許能找到他的親人。當時我需要穿越節點來靈界,所以就向他的借了,說好了要還他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而且靈氣也被我耗完了,真是對不起長虹公子。」
「長虹公子,」膳食總管喃喃自語,「他也許就是我失蹤多年的孩子,我要去找他,陛下,請允許奴婢去找兒子。」
夜傲見是這種情形,不耐煩地嗯了聲:「行行行,允了。」
「求陛下將魔力之戒恢復。」
夜傲不很情緣的抓過戒指並指一點,一道紫光沒入戒指之中,無光的魔力之戒再次放出藍色光芒。
膳食總管千恩萬謝,向子尋詳細詢問了長虹公子所在地,以及長相特點,然後快速離開了。
看著膳食總管匆匆離去的背影,子尋好奇的問:「看她又傷心又悔恨的樣子,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傲鄙夷的撇撇嘴:「女人就是太蠢。」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話總能招來群憤,子尋把眼睛一瞪:「男人也是蠢的。」
夜傲機靈的嘿嘿笑:「我說別的女人,不包括你。」
「你那意思就是所有。」
夜傲知道不管跟子尋爭什麼,到最後都是他輸,於是擺出惱怒的樣子,「你還想不想知道真想。」
那意思是你再較真,他不說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請講。」
「就是那個蠢女人因為看見男人跟別的女人好,一怒之下也找了個男人。結果被她男人看見了,也是一怒之下把她兒子抱走不知道藏什麼地方了。於是她向我哭訴,我一怒之下把那男人廢了。那男人覺得活不下去了,就自殺了。」
說完夜傲抬頭看天空,搖頭歎氣:「真無聊,螻蟻就是螻蟻連什麼重什麼輕都分不清,可悲。」
「要是你,你怎麼辦?」
夜傲眼睛一瞪:「哪個女人敢背著我偷男人,就是嫌活著不夠痛快,嫌死的不夠痛苦。」
「那你跟一群女人就是理所應當的了,你就沒想想愛你的人,看見你群美環繞,她在你心中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她會怎麼想。」
夜傲翻翻眼皮:「我是男人,她是女人,不能比。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
「我呸,誰說是天經地義的,天經地義就是承認女人比男人卑賤,作為人應該是等價的,若是不等價了,男人和女人就應該分屬不同物種。我們女人是人,你們男人就不是人。」
夜傲哈哈大笑:「不是人可以是妖啊,是魔啊,是神啊,有什麼大不了的,誰稀罕做人。你辛苦的修煉不就是想脫離凡胎,做非人麼。」
「我才不是為了這個,我是迫不得已。你以為我稀罕成仙。成仙對我有什麼好處。」
「永壽啊,青春永在啊,人不都是追求這個的麼?」
「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想的是哪裡有我在意的人,我就該在哪裡,若是哪裡不存在我牽掛的人,我才不要去,一個人孤零零的,枯燥乏味,活的再久有何意義。」
「既然你不想,為什麼還要從凡界來靈界?」
「因為我在意的人在靈界,我必須來。」
夜傲嗖的把眼睛瞪大了:「你說什麼,你在意的人,他是誰?他在哪裡?」
子尋全然不把夜傲的惱怒放在眼裡,「你瞪什麼眼,我要是知道他在哪裡,會跟你在這裡扯閒話,說一些無聊的事。當我閒的沒事啊。」
「你……」這次夜傲是真的怒了,「我告訴你,你是我的女人,不准想別的男人,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有本事你鑽到我腦子裡把他清出去,否則,別跟我說什麼不准。」
「臭丫頭,不要仗著我的喜愛就囂張,我的容忍也是有限的。」
「你喜歡我麼,我沒看出來,要不就是你根本不懂得喜歡是什麼,要麼你根本就不會喜歡任何人。」
「可惡的壞丫頭,我不喜歡你,會容忍你的挖苦嘲諷?我不喜歡你,會任由你胡說八道?我不喜歡你,會讓你隨便挑稀罕法寶。你還我怎麼喜歡你?」
「照你這麼說,你還真是喜歡我了,可是為什麼,你佳麗數萬,每天十個都要排幾年,經歷了這許多人之後,你還有愛?鬼信。」
夜傲發現自己又被打敗了,氣哼哼的用手點了點子尋,「好,叫你能說會道,我晾你幾天,看你急不急。」
「嗖」一閃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