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終於結束了,馬車停下來,那位莫家少主抱著她下了馬車,走進一處飄滿藥香的地方,不用說就是他提到的「百藥堂」。
有人迎了過來,「莫少救的是什麼人?」迎過來的人開口便如此問,聽聲音年歲不大。
「寧兄,快來看看,她為何一直冒冷汗。」
一隻暖暖的手落在子尋的手腕上,搭脈的人片刻後吩咐:「將她小心放下,盡量輕。」
「我知道。」
莫少真是非常小心的把子尋放在軟榻上,又問:「我分明感覺她的身體沒有大問題,可一上馬車她便一直冒汗,到底是怎麼回事麼?」
「寧兄」笑出聲:「是因為疼痛。」
「疼痛?」
「對,你班動她,讓她正在修復中的骨骼筋脈受到了衝擊,給她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她是疼的冒冷汗。你這是好心辦壞事,等她好了,一准找你算賬。」
「啊?可是我是好心。」
「寧兄」譏笑道:「所以說好心辦壞事。」
能感覺到莫少很沮喪,「寧兄」打量了一會子尋,「你從哪裡發現她的,這女子不像我們這裡的人。」
「是啊,單看服裝就不像。簡單樸實,一點都不華麗,不像我們國家的女子,只要有點錢就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別人看不見。」莫少語氣裡多少有些鄙夷在裡面。
「寧兄」心平氣和的答:「女人都愛美無可厚非。」
「可是我覺得甚是討厭,不像這姑娘清新脫俗,沒有一絲俗氣,全身上下一件珠寶都沒有,但看著就是賞心悅目。」
莫少的誇讚惹來「寧兄」一陣大笑:「原來你是看上人家了,難怪急急的將這姑娘帶到我這裡來。」
不知道莫少是不是臉紅的,聽到他微帶羞惱的聲音:「寧兄就愛開我的玩笑,什麼看上不看上,我還缺女人不成。」
「呵呵,不是在意,你急什麼,還臉紅,哎呀,好像有好幾年都沒見你臉紅過了,我還以為你的臉皮已經夠厚,不會再臉紅了,原來是沒到該紅的時候啊。」
一頓奚落弄的莫少急了,嘴硬的道:「你就喜歡拿我開涮,每次都是這樣,我怎麼就交了你這種損友。」
「寧兄」輕笑,「行了,別試圖掩蓋了,你跟我又不是外人,你心裡想什麼,我能不知道麼。這女子的確容貌出眾,但是……」
說道這裡他故意頓住,惹得莫少發急,「但是什麼,不要說一半咽一半,你這人最可恨,每次都這樣。」
「寧兄」再笑:「我想說的是,你不一定能獲得美人芳心。」
「我當你要說什麼,原來是這個。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這姑娘不是凡人,我剛才探過了,等她恢復,那位自稱長勝的將軍的安順就有對手了。」
「你這話最好對安順說,能刺激他一番,對我沒用,我又不是修仙的。」
子尋就這樣聽著他們的對話,後來叫「寧兄」的人餵了她兩顆藥丸,身上的不適漸漸消失,同時清醒的頭腦也陷入了混沌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毫不費力的便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間雅致的房間,所有物件全是淡綠色的,房間內充滿了清新的味道。
子尋想坐起來,卻連頭也抬不起來,無奈的歎口氣,看來還要需要些時間才能恢復到能自由行動。
輕微的歎息聲引起了一邊靜靜坐著看書的人注意,說實話子尋只顧著看周圍的物件,把那個人直接忽略了。也怪這個人穿的衣服跟房間內的顏色基本一致,也是淡綠色的。那人放下書,站起來,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姑娘,你醒了。」
男子溫和的聲音是她熟悉的,是那位莫少。第一眼看見他的臉,子尋的眼神閃了一下,不是為他的俊美而驚訝,而是這人的眉眼無形中透著溫柔,給人一種親切感,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的人。
「我……」子尋努力的找回自己的聲音,謹慎的問,「這是哪裡?」
「是百藥堂的待客廂房,寧兄說你不宜搬動,便在藥堂休養了。等你復原後,我再帶你回莫府。」
她為何要跟他回莫府,莫府跟她好像沒有關係吧。
「你受傷好幾天,沒有進食,一定是餓了。我已經吩咐小滿去廚下準備,姑娘莫急,我這就去看看,有沒有備好。」
莫少態度溫和,風度翩翩,是個謙謙君子,再加上子尋聽到了莫少跟「寧兄」的對話,心知這人對自己有好感。不要說她有意利用人家的感情,實在是她才來到這裡,什麼都是陌生的,還要靠人指引。遇上一個好人總比遇上壞人,或者不是人強多了。
「多謝。」
聽到子尋的一句「多謝」,莫少開心無比,又客氣了兩句,疾步走出去找小滿。
書僮小滿正蹲在廚房門口的地方,拿著小棍在地上畫圈圈。
莫少一見氣壞了,走過去給小滿腦袋一巴掌,怒聲訓斥:「叫你準備飯菜,你卻在這裡偷懶,回去我就讓你去做下等奴僕。」
小滿嚇的抱著腦袋竄起來,嚇壞了地告饒:「少主恕罪,小滿不是有意的,是裡面的廚子還沒忙好。」
莫少火上頂門,怒斥:「他們忙,你是幹什麼的,我養你連碗粥都弄不好,我要你何用。」
小滿聽見主人發怒的聲音腦袋耷拉的更低,心說,主子最近脾氣為啥更壞了,不是說找到喜歡的女人脾氣會變好麼。
莫少怒氣沖沖的往廚房裡走,小滿急忙攔住:「少主,您別急,就快做好了。不是小滿不做,是寧爺說了粥裡要加這個那個東西,都是我不知道的,他吩咐了一大堆,叫老曹頭做,只有他會做,其他人根本不會。寧爺說那粥吃了對傷者好。」
莫少站住,皺眉:「寧兄是這麼吩咐的?」
「是啊,所以小滿才等在這裡啊。」
廚房裡飄出奇怪的香味,裡面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莫少稍等,我家爺吩咐的益氣生血湯出鍋了。」
小滿立即跑了進去,廚房這種地方一般主子是不進的,莫少便在門口等。等小滿對著盤子,裡面放一隻白玉碗,碗裡的粥是紅色的,材料都已經熬化,連米都成了糊狀,其他的東西就更分不清了。
莫少臉上露出喜色:「沒想到寧兄這般有心。」
「我對你的事何曾不用心。」白衣男子緩步走來,掃了一眼粥,微帶不滿的道:「今天這粥火候過了,下次注意了。」
做粥的廚子犯錯的垂首請罪:「小人愚鈍,下次一定小心。」
「寧兄」擺擺手,表示他並沒有真要責罰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