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出羽重遠帶著殘破不堪的艦隊返回日本,伊東佑亨知道損失了4艘巡洋艦而且浦鹽艦隊6艘裝甲巡洋艦沒有一艘沉沒後嚇的臉色都變了.這次沒留下浦鹽艦隊,等他們再次出來以後不知道又能帶來多大的麻煩。
很快,呆在里長山列島的臨時錨地內的聯合艦隊第一艦隊也知道了這個噩耗,參謀長島村速雄也被驚的叫出聲來,秋山真之張口結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東鄉平八郎的反應則有些出人意料,面色平靜的要求向軍令部發報,讓出羽重遠帶著受損並不嚴重的千歲、須磨、明石三艘巡洋艦立刻趕到里長山列島和第一艦隊會合。
沒過多久,出羽重遠帶著艦隊抵達,然後登上聯合艦隊的旗艦三笠號向東鄉平八郎匯報情況,看到胳膊吊在胸前,面無人色的出羽重遠,東鄉平八郎平靜為出羽重遠倒了杯威士忌擺在他的面前,對著還沒明白過來的出羽重遠說到:「出羽君,辛苦了,別自殺啊,仗還要打下去的。」
經過這次損失,聯合艦隊能用的防護巡洋艦可不多了,而出羽重遠這樣的將領更是極為寶貴的軍官,東鄉可不想看到出羽來個切腹謝罪,然後這些碩果僅存的軍艦沒有一個合適的指揮官,第三艦隊的這些防護巡洋艦在東鄉的計劃裡可是有大作用的。
其實日本方面不知道的是,埃森的艦隊並非沒有付出代價,返回符拉迪沃斯托克後經過檢查,留裡克號艦炮基本被燒成了鐵疙瘩,俄羅斯人號的兩座蒸汽機不能運作,而這樣的傷情並不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港內設施能夠維修的,所以這兩艘船。在接下來的戰爭中也只能做個旁觀者了。
而伊茲梅爾號和金博恩號的傷情較輕,不過以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維修能力估計也要花上34個月,所以這段時間,埃森艦隊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港內了。
不過現在日本人不知道這件事,英國人不知道這件事,英國作為日本的盟友。自然極為關注戰爭的態勢,就連三笠號上都有隨行的英國海軍觀戰軍官,所以很快,英國白廳就知道了自己的盟友在俄國人手上吃了大虧。
俄國人的表現讓英國人大吃一驚,俄國海軍原來這麼能打,原本就對日俄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而對遠東局勢不那麼看好的英國人更加覺得,日俄之間的戰爭日本獲勝的機會實在渺茫。
對這種情況,海軍大臣塞爾伯恩伯爵表示極為頭疼,俄國海軍用一場海戰的壓倒性勝利證明了自己身為世界第三海軍強國的實力。而德國海軍又有兩艘戰列艦開始在波羅的海進行動力系統測驗的消息讓身為海軍大臣的塞爾伯恩伯爵感覺到亞歷山大。
雖然早在1901年面對財政大臣比奇爵士的警告,塞爾伯恩伯爵能夠毫不留情的抨擊反駁,並且說出了一句流傳後世的名言:「在我看來,這個國家所有的花銷就在於維持它的銀行信用和它的海軍。」,並且爭取到內閣通過了海軍追加艦船建造的特別經費。
不過這並不代表塞爾伯恩伯爵真的對來自各方的巨大壓力置若罔聞,然而俄國人的表現和德國人的擴張又讓他對於繼續維持皇家海軍的優勢力量感到無比的緊迫,這兩者之間的矛盾讓塞爾伯恩伯爵感到極為困擾。
加上此時英國海軍在經費開支方面的監督和管理十分鬆散和無序,財政部和海軍部都不願意讓議會派專人來監督自己的開支過程。財政部只有3名兼職官員監管海軍預算的執行。而海軍部財政委員會的職責也只是「評估經費開支進度與預算之間的關係」。
結果海軍只負責向政府要錢,海軍部財政委員會有從來不從財政角度考慮自己的管理職責。政府方面只能感受到來自海軍經費方面的壓力,又無法有效的評估海軍索要的經費是否合理,也無法監督經費的開支方向和效果。
這樣一來夾在中間兩頭受氣的塞爾伯恩伯爵也對海軍部財政委員會感到十分的不滿。在他看來,這幫只知道伸手要錢的官老爺們也該改改他們的心態了。
所以找一個人幫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的需求迫在眉睫,而且今年秋天,第一海務大臣科爾上將即將離任。這個來接替作風保守的科爾上將的人必須要能有效處理經費困境。
塞爾伯恩伯爵心中自然早有人選,1903年已經升任海軍上將的約翰?費捨爾。其實塞爾伯恩伯爵從私人角度上並不喜歡這個態度頑固、粗暴、對待異己分子冷酷無情,被許多人稱為瘋子的傢伙。
但是塞爾伯恩明白,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他頭腦敏捷。做事果決,剛正不阿而又富有進取精神,出身低微,沒有傲慢保守的貴族作風,在海軍炮術和戰術領域是公認的專家。
光有這些還不夠,想要作為一個改革者如果在位子上坐不長,那麼他的改革自然無從談起。然而這個問題在費捨爾身上根本不是問題,雖然在同級的將軍中人緣不好,但是他籠絡的海軍軍官組成了「費捨爾池塘」,讓他擁有了一批對他忠誠不二的下屬,這些人中就包含未來只會英國本土艦隊獲得日德蘭勝利的傑裡科和帶領戰列巡洋艦隊奮戰的貝蒂。
不僅如此,費捨爾在政界也有著許多重量級的朋友,因為英布戰爭英國陸軍表現糟糕,並且爆出大量醜聞,陸軍的聲望跌入低谷,為了挽回陸軍在國民中的形象,首相貝爾福組建了「陸軍部重組委員會」著手改造陸軍部。
這個委員會實際上也就三個人,主席是伊捨爵士,另一人是前澳大利亞總督克拉克爵士,剩下的一個人則是愛德華七世親自推薦的費捨爾。
在這個委員會中,費捨爾用他那無與倫比的精力和才能為陸軍部改組做出了巨大貢獻,改組後的陸軍部運行井井有條,公眾對陸軍和國家軍事管理機構的信任危機也基本消除。而費捨爾所做的一切讓他在許多政界人物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克拉克爵士甚至稱讚他是整個國家都在期待出現的「改革的十字軍」。
因此塞爾伯恩伯爵明白,費捨爾是最合適的人選,自己並不是軍人,想要觸動海軍的根本利益,必須和費捨爾這樣將軍合作才行。
雖然塞爾伯恩伯爵原本準備先讓首相貝爾福解散三人委員會,然後自己直接給費捨爾一份任命書就行了,不過俄國人的這次勝利讓他認為哪怕費捨爾還沒有到第一海務大臣的位子上坐下,自己也有必要先和他聊聊。
於是塞爾伯恩伯爵找來了費捨爾,開門見山的問到:「約翰,俄國人在遠東的海戰的結果你知道了嗎?」
「是的,我看到報告了,俄國艦隊在實力上的優勢會產生這樣的結果並不奇怪,只是我沒想到這個優勢會這麼巨大。
日本人的表現很勇敢,『見敵即戰』,這是海軍的榮譽,海軍的精神,那些黃種人也能做到這一點很是難得。但是光靠勇敢無法改變戰果,日本人損失慘重是不爭的事實,因此一切的勇敢都沒有了意義。」費捨爾點了點頭。
「也許上帝不願意幫助那些不信仰自己的黃種人。」塞爾伯恩伯爵有些自嘲的笑著說到:「但是這並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所以這個時候我倒希望祈禱一下,讓仁慈的上帝能幫助一下我們。」
「這個結果並不奇怪,俄國艦隊的艦艇性能有著太大的優勢,從報告上來看,俄國人的旗艦伊茲梅爾號被多次擊中,並且燃起大火,但是控制火情後,戰力基本並未受損,日本人的艦炮無法給俄國人的軍艦帶來有效傷害,因此會產生這種結果也是可以理解的。」
頓了一下,費捨爾又補了一句:「所以未來海戰火力與裝甲之間的對抗會越來越嚴峻,所以大量裝備大口徑艦炮才是未來戰艦的設計標準。」
聽到這話,塞爾伯恩伯爵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又來了,知道你一直在宣傳統一大口徑艦炮戰艦的設計理念,尤其是在那個意大利人發表了什麼「最適合皇家海軍的戰列艦」的文章後,更是變本加厲的在海軍內部布道。
說什麼「意大利人都能看到這一點,為什麼皇家海軍卻看不到」「這是頑固守舊的官僚主義在限制皇家海軍的技術進步」之類的吧啦吧啦,也難怪把一幫海軍將領和設計師搞得不待見他,不過在我面前你就沒必要再宣揚你那套東西了吧。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接茬,塞爾伯恩伯爵說到:「俄國艦隊中性能最好的4艘裝甲巡洋艦中有3艘是德國製造的,1艘則是仿製德國的,性能上有如此大的優勢,這讓我感到不安。
德國人的設計能力和造艦水平的進步,讓皇家海軍的壓力越來越大了,皇家海軍要維持對法國和俄國的優勢的同時還要應對德國人的力量發展,在財政上就根本不可能。」
「是的,閣下,現在我國維持兩強標準就已經有很多反對的聲音了,想要繼續提升標準是不現實的。」費捨爾回應到:「不過我認為,我們的兩強標準的參照國應該變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