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個主動的吻已經過去五天了,此時沈凝正坐在東方玉的面前,她苦著一張臉,秀眉緊緊的皺著,一副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模樣。
「小玉,如果有個女人的阿爹殺了你阿爹,你原本想去找她報仇的,可到頭來你發現自己愛上了她,你該怎麼辦?」
東方玉皺著眉頭看著她。
「啊凝,你急匆匆把我召進宮裡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這種事情不是那些話本裡頭才會有的麼。」
沈凝歎了口氣,是啊,這個愛與恨的問題似乎是很多虐戀裡頭的劇情,用來對比她和東方祺委實有些不合適了,她想了想,復又問道。
「小玉,假如你娶了一個姑娘,你很是喜歡她,可你們一起睡了五年,那姑娘卻突然說不喜歡你,把你休了,還害你差點為情死掉,你找到那個姑娘想要報復她,結果又發現那個姑娘很喜歡你,你也喜歡那個姑娘,但是你又不能放棄報仇,你陷入兩難的境地,該怎麼辦?」
東方玉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啊凝,你把我都繞糊塗了,一會你一會他的,我現在根本都聽不明白故事了,你乾脆直接說說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好麼?」
沈凝看了看東方玉,發現他確實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樣,不僅有些愧疚,於是盡可能的將主謂賓能省略的都省略了,很是簡介的問了他一句。
「當你既恨一個人又愛著他的時候,你該怎麼選擇。」
東方玉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安下心來,他略微思考了一會,開口同她說。
「自古以來,愛恨就是相對而言的,恨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愛和恨本來都是因為你愛一個人。」
沈凝帶著哭腔打斷他的一番哲理。
「小玉,你能直接告訴我該怎麼選擇麼?」
「問問你自己,是恨他讓你更加快活,還是愛他讓你更加快活,人有時候活著應該自私一點,世俗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是真的,什麼樣的選擇對自己最有利,讓自己最開心,就選什麼。」
沈凝安靜的聽著,隔了好一會兒,皺著眉頭終於漸漸舒展開來,人也不似剛剛那樣急躁。
東方玉看著她輕笑。
「怎麼了?和皇上吵架了?」
沈凝臉上一紅,一副被人猜透心思的模樣,嘴上卻急匆匆的否認。
「哪有啊,我才不是說我自己呢,我只是看了個話本裡頭的故事,有些糾結而已。」
東方玉挑著眉頭點了點頭,也不拆穿她,只是一味的笑著,眼瞅著沈凝的臉蛋越發紅起來。
放棄那些前世的愛恨,珍惜眼前人,才是現在的自己最想要的選擇吧。
東方祺覺得沈凝如今和以前大有不同了,繼她那晚說在他之後,她極其彆扭的躲了他幾天,直到見過小玉,才算是好起來。
如今她對他似是有了很大的改變,雖然外人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東方祺卻清楚的感覺到,沈凝如今對他,已經毫無顧忌毫無保留,她常常趴在桌子看他看奏折,她也會搬個凳子坐在自己的門前,等他處理完公事過來吃飯。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沈凝很怕熱,他就讓人送了很多冰塊過來沐端宮,可沈凝還是有些懨懨的,就連看著他的激動也黯淡了許多。
這天早朝過後,東方祺過來的時候沈凝因為太熱已經將枕頭拿到大樹下的榻上睡著,斑駁的光陰落在她身上,東方祺走近些,悄悄接過身旁奴婢手裡的扇子。
他想起許久前在將軍府的時候,他也曾有過這樣類似的光景,那時候他興許就已經對她動了情,所以原本是想著嚇她的,結果卻讓自己醉在了她的容色裡頭,險些丟了大臉。
「啊凝,我們回將軍府去看看,好不好?」
因為太熱沈凝其實並沒有睡著,卻也不知道身邊已經換了人,聽到他的聲音,沈凝略微有些驚訝,可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話的時候,眼睛裡已經不禁染上了一層光芒。
東方祺帶著沈凝回將軍府,並沒有驚動太多人,兩人都換了普通的衣服,只駕著一輛馬車就出了宮,車伕是付敏,他們的安全問題並不用擔心。
自從上次圍獵之後,沈凝已經有幾個月未曾見過沈青山,而且那次見面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尋到,所以一進將軍府她就激動的去尋沈青山,見著沈青山更是高呼一聲阿爹就撲進了他的懷裡,東方祺站在身後,微笑著看她。
「阿爹阿爹,你可想啊凝麼?」
沈青山激動著點點頭。
「想,阿爹自然是想啊凝的!」
沈青山同啊凝父女敘舊說了好半天,沈凝見著沈梓白,終於才放過他轉身去看她阿哥去了。
懷裡空了,沈青山這才看到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東方祺,他身上穿著簡單的黑色錦袍,目光隨著沈凝移動著,此時注意到沈青山的目光,才回過神來同他點頭問好。
沈青山面上的表情收斂了些,待東方祺走近了些,他便問道。
「皇上怎麼出宮來府上?可是戚明成」
沈青山的話還沒有說完,東方祺已經抬手打斷了了他,他嘴角含著笑。
「啊凝在宮中許久也不曾回家,想必是想家了,朕今日只是帶她回家來探望您的,阿爹。」
沈青山被那聲阿爹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激動的看向東方祺,卻發現他的目光又追著啊凝去了,心裡不禁欣慰起來,看來啊凝果然是沒有看錯人的。
跟阿爹兄長續完舊,吃過了午飯,沈凝卻半點沒有睡意,只是拉著東方祺在將軍府裡頭到處走到處看,他們走過當初一起待過得玉亭,沈凝看著滿塘睡蓮,瞇著眼睛回過頭來。
「當日在這裡你還是我妹夫呢,世事真是難料。」
東方祺喝了一杯茶,微笑著說道。
「啊凝怕是記錯了,那時候,朕也是啊凝的未婚夫君呀,當日啊凝在水邊戲耍這睡蓮,朕遠遠的就看到了你。」
沈凝饒有興趣的走過去,坐在他邊上逼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