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龍蛇王的妖丹眼下用不上,精鐵佛像所藏的劍訣毫無用處,魏十七也是果決之人,拋諸腦後,不再多想。二人又閒聊了一陣,清明有好為人師的脾氣,唧唧呱呱說了不少隱秘,過足了嘴癮,魏十七聽得津津有味,長了不少見識。
日頭近午,魏十七離開無涯觀,前往鼎爐坑見馮煌,這一回,他得了一隻紫紅的赤玉葫蘆,掛在腰間,並不覺得累贅。
一天,兩天,三天,五天,七天,十天,他就這樣日復一日重複著枯燥單調的生活,白天溫養淬煉肉身,夜晚汲取月華之精,偶有閒暇,也不去打攪余瑤,或者上熊羆崖練拳耍棍,或者上赤水崖拜訪褚戈,或者去雲閣找清明閒談,或者在毒蛛谷尋覓毒物,他把自己逼得極狠,無時不在修煉,沒有片刻停歇。
三個月後,魏十七找到余瑤,考校她的修為進展。
之前魏十七的話深深刺傷了她,余瑤像被抽了一鞭,找回了往日的剛毅和鋒芒,她沒有聽從魏十七的吩咐,而是借助萬年芝液之力,重新凝煉了一枚劍種,種入獸牙彎劍之中,日以繼夜地祭煉飛劍,進展之快,出乎魏十七意料之外。
魏十七揉揉她的頭,欣慰地說道:「不錯,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余瑤。」
余瑤彎起嘴角,淡淡一笑,投入他懷中,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對自己,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忽忽數月過去,魏十七自覺肉身堅固,已有五六分「金剛」法體的火候,當即將劍丸吸入腹中,再加了一項日常功課,開始修煉本命神通。
六翅水蛇漸漸長到拇指粗細,額頭生出一枚小小的硬角,晶瑩透亮,潤澤如玉,它跟魏十七極其親暱,喜歡纏在他手上曬太陽,打瞌睡。
馮煌冶煉魂器也大有進展,有了魏十七相助,攝入精魂事半功倍,在耗費了數百道精魂後,天雷勾動地火,一滴水掉進油瓶,居然湊巧成功了一回,找到了第三種精魂搭配。
以土龍蛇骨打造劍胎,熔入血蟒妖丹,開闢出兩處虛位,依次攝入一道陽環蛇精魂,一道火赤鏈精魂,成就的魂器威力不俗,能催動土龍妖火,有幾分三陽歸元妖火劍的神通。馮煌喜出望外,愛不釋手,將其定名為陽火土龍劍,這倒提醒了魏十七,他提議魂器乾脆以此命名,攝入的精魂各取一字,再加上器胎,合併為魂器之名。
比如馮煌之前煉成的那柄蛇骨劍可稱為「六土矛頭劍」,他慣用的那根鐵棒可稱為「雙陸血鐵棒」。
馮煌尋思了片刻,持不同看法,精魂的搭配是打造魂器的關鍵,秘而不宣才是上策,能瞞多緊就瞞多緊,切莫節外生枝。
魏十七聽了,無可無不可,反倒是馮煌,逮住他囉嗦了一通。他對魂器極為看重,有意將其打造為御劍宗的殺手鑭,心有所求,孜孜不倦,二度煥發出了青春。
到此為止,所有魂器的嘗試都局限於蛇妖的精魂,三種搭配效果各不相同,「六土矛頭劍」開山裂石,以犀利見長,「陽火土龍劍」催動妖火,適合火行劍訣,「雙陸血蟒鐵木劍」堅硬異常,真元外放化作怪蛇,威力接近於劍氣,馮煌摩拳擦掌,信心滿懷,決定以此作為突破口,挑戰一下四處虛位的魂器。
這意味著,魏十七須投入更多的工夫和精力。
然而他已著手修煉本命神通,白天的大半時間要用來打坐,參悟,以強悍的肉身硬抗五金之氣,他只能婉拒馮煌的要求,許下一個空頭諾言,為他保留一絲渺茫的希望。
等日後閒下來再……
馮煌只能重操舊業,以笨拙而低劣的手法,浪費著一條條寶貴的精魂,唉聲歎氣,心痛不已。
每隔三個月,魏十七便與余瑤相聚數日,一來考校她的修為進展,二來放鬆一下心情,弓箭不用時要取下弦,始終繃緊,臂和弦都容易變形失效,這個道理是老頭子打獵時教給他的,他一直記在心裡。
余瑤心無旁騖,專注於修煉,算上錯金鳳凰鐮和短柄雁鐮,獸牙彎劍已是她祭煉的第三柄飛劍了,她在道胎、劍種、御劍三關下過大工夫,基礎打得極其紮實,凝練劍種,手到擒來,一步一個腳印,穩穩當當邁入「心劍合一,運轉圓通」的境界,進而修煉地火訣,勇猛精進,短短年許,就隱隱摸到劍芒關的門檻。
欣慰之餘,余瑤生出好勝之心,與魏十七數度演練飛劍,都敗下陣來。
藏雪劍實在太快了,一抹藍光,轉瞬即逝,獸牙彎劍追之不及,根本就不得近身。
魏十七見獸牙彎劍與她甚是相合,一時意動,為她攝入兩道妖蛇的精魂,成就了一柄陽火龍象劍,指點她以地火訣催動龍象妖火,生出種種變化。
這一竅門,來自赤水崖五行宗的褚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