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魏十七獨自上熊羆崖,利用「重水」禁制演練棍法和飛劍,從早到晚,不息不休,待真元消耗得差不多,就找個隱蔽的山坳,把藏在蓬萊袋中的人面鳩、赤瞳蛇烤了吃掉,補充元氣。自從他將竅穴中的元氣壓縮至「十二重樓」,順利凝結道胎,元氣轉化為真元後,單靠吞食妖物血肉補充元氣只是杯水車薪,唯有用《合氣指玄經》煉化妖丹,或者吞服乾坤一氣丹、黃螭丹之類丹藥,才能將真元補足。
只是與直接汲取天地元氣日月精華相比,這兩種途徑都有不小的弊端。
《合氣指玄經》煉化妖丹有悖崑崙正/法,日積月累,妖丹中的雜質沉積在體內,污染道胎,得不償失。吞服丹藥也非長久之計,以黃螭丹為例,長年服用藥力減退,於身體大有害處,最多不宜超過三瓶。
丹藥大多有此弊端,溫和純正久服無礙的丹藥,據清明所說,只有乾坤一氣丹和萬年芝液,只是乾坤一氣丹乃掌門親自煉製,所剩無幾,早被阮靜用完,萬年芝液又太過珍貴,宜待修煉本命神通突破瓶頸時使用。
魏十七左思右想,琢磨著找個時間深入鬼門淵,捕殺妖物,儲備足夠的血肉,供不時之需。
一切等歲末賭局之後再說吧。
算算距離約定的時間所剩無幾,他回到無涯觀中,到湯沸房喝茶吃果子,歇了半天,而後回到靜室中,吞服丹藥,調息靜坐。待天光大亮,魏十七與余瑤攜手登上鹿鳴崖,清明早等在那裡,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拿著樹枝亂塗亂畫,見他二人的身影,跳將起來,用力揮著手。
三人說著閒話等了片刻,出乎意料,躑躅而來的對手,竟然是姜永壽和潘雲。
姜永壽依然是一副皮包骨頭的癆病鬼模樣,臉色比以往更不堪,眼眶深陷,有氣無力,全靠潘雲扶著他的手臂,似乎一鬆手就會栽倒。
這是怎麼回事?魏十七以目光詢問清明,清明聳聳肩,攤開手道:「呃,出了點小岔子,這位姜師兄不想錯過今年的歲末賭局,搶先把丁、許、司徒三位長老門下的弟子都打敗了,要跟你爭一爭今年賭局的最後一個名額。」
魏十七打量了他幾眼,心知肚明,五金之氣深入肺腑,無藥可治,姜永壽拚死也要進賭局,為的就是搏那一線生機。他一挑三,擊敗三位長老的門人,付出的代價可謂慘重,連站都站不穩,還強撐著來到鹿鳴崖,要跟自己斗最後一場。
潘雲忽然開口道:「魏師弟,今年歲末賭局的機會,能否讓給姜師兄?做師姐的欠你一個人情,但憑差遣,絕不二話!
姜永壽手臂一動,似乎要勸阻她,又強自按捺下去,垂下頭黯然無語。事已至此,不服軟又能如何?
魏十七道:「姜師兄即便進了賭局,也是炮灰,又何必硬撐!」
「魏師弟,你有所不知,司徒長老門下的關滄海驚才艷艷,業已突破劍氣關,若非姜師兄將他擊敗,今日與你爭奪賭局名額的,便是關滄海無疑,他出手狠毒,翻臉無情,你絕不是他對手,就算師姐求你了,把這次的機會讓出來,姜師兄……他……他……等不到下一次了……」說著說著,潘雲眼圈都紅了,聲音中帶著哭腔,姜永壽長歎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背,暗自神傷。
清明站在一旁,笑嘻嘻一言不發,聽憑魏十七答覆。
魏十七心堅如鐵,擺手道:「抱歉,今年的歲末賭局,勢在必得,不能想讓。」
潘雲尖叫道:「師弟,我們可是同類!」
姜永壽將她輕輕一推,低聲道:「師妹,凡事莫強求,不要再說了!」他目光中露出決斷之意,張口吐出一枚亮晶晶的劍丸,迎風一晃,化作一柄龍形劍。
潘雲一步步退後,狠毒地盯著魏十七,呲牙咧嘴,幾欲將他一口吞下。
無人扶持,姜永壽晃了幾晃,立足不穩,頹然跌坐在地,連連咳嗽,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魏十七心中一動,試探著繞到他身後,果然,姜永壽連回頭都異常艱難,雙手撐地,像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喘著氣。
潘雲怒罵道:「姓魏的,你這個無恥的小人!混賬!」
魏十七聽若不聞,屈指將劍丸彈出,藏雪劍懸停在胸前,藍芒流傳,如夢如幻。
清明拍拍手,道:「抓緊時間,開始吧!」
話音未落,魏十七毫不猶豫踏上半步,真元鼓蕩,藏雪劍疾射而出,一劍斬向姜永壽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