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融合的那一刻,沉熏還是忍不住疼痛出聲,因為不適,眉間微微蹙起,指尖無意識插進他的發間,隨即又在夫君的安撫下慢慢舒展開來,直到她漸漸適應,他方才容許自己的縱情,屋子裡漸漸響起了某種聲音,奏著名為甜蜜的樂章。
過後,沉熏累極,在夫君的懷中甜甜睡去。
陰夜辰看著她的睡顏良久,嘴角是無限寵溺的笑意,過了一會兒,把視線投向窗外。
窗外,夜漸漸深了,一枚月亮懸在天邊,十二的月亮,幾近圓了,只是,還是差那麼一點,所以,看起來無端的讓人不舒服。
而中秋,就要到了。
沉熏醒來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一線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窗台上的菊花還在,只是花已經開始凋零了,沒有了前些日子的俏麗,而是懨懨的立在枝頭,顯得無精打采。
只手撐起身子,房門打開,沉熏聞聲抬頭,看見來人時,眼底閃過一抹難辨的神色,只一瞬,嘴角又揚起來:「他呢?」
進來的人是凝煙,當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什麼,當下笑起來,道:「王爺一早即被安公公叫走了,說是皇上找他有事情。」一邊笑嘻嘻道:「小姐,王爺走的時候特意吩咐不要叫你,讓你好好的睡一覺。」
沉熏聽得她打趣的話,臉上不由一紅,瞪了她一眼,道:「你什麼時候學了碧兒的貧嘴了?」
此話一出,凝煙卻忽然拍手叫道:「這下我明白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沉熏不由問:「你明白什麼了?」
「明白王爺為何吧碧兒支開了。」凝煙一面伺候小姐穿衣,一面人笑道:「早晨的時候我和碧兒正在那兒說笑呢,碧兒直說等會兒見到小姐她定然要好好取笑一番,直要笑到小姐臉紅才作罷,正巧王爺從旁經過,不經意說了聲今天凌雲場有武試,還說在武狀元選拔中落選的周子澈會參加,碧兒當初錯過了雪瀾少爺和周子澈的比試,經常深以為憾,聽得王爺這麼一說,立刻就奔往凌雲場去了。」
沉熏失笑,心裡泛起暖意,頓了一下,又問:「比試的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凝煙道:「不知道是誰提出的主張,說每次的武試都只取武狀元一名,這樣對於人才的招攬非常有限,所以從今年起增加了凌雲場的比試,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由當年的武狀元作為考官,能夠在武狀元手上走過一百招的人都可以招入後備軍團,等待進一步的審核後給予任用。」
「而今年的武狀元就是雪瀾少爺,周子澈參加的話,就會再一次的交手,碧兒當然迫不及待了。」凝煙說完,看了看小姐的模樣,發現並無異樣,心裡頓時一寬,看來,小姐真的已經放下了。
沉熏其實心底有些恍惚,那個原本以為會一直停留在心底的人影,彷彿一下子就看不清了,不由有些悵然,轉眼間,流年不見,而少時的歲月,也該遠去了。
凌雲場。
一身白衣的雪瀾公子悠然獨立,即使在武鬥場中,一身的從容淡定依然不減半分,嘴角帶著溫潤的笑意,面對著對手,不過十幾招,上場的人就被指尖點住眉心,下面觀看的人都情不自禁叫了一聲:「好!」
能夠上到凌雲場的人,都是經過初試的,但是到了目前為止,進入場上的人都在雪瀾公子手中過不了五十招,明明臉上是溫潤的笑容,但是出招卻是凌厲無比,絕不容情,眾人一邊暗讚一邊想,皇帝會把這麼個重要的測試交給雪瀾公子來做,定然是對他信任之極,如今雪瀾公子已經官居三品武將,這對於入朝不到一年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朝堂上素來最講究的就是資歷,如同太子和清王,入朝這麼幾年來,除去皇家的身份,手上掌握到的權限也只相當於一個二品的官員,當然,這也和他們二人無甚作為有關係。在朝堂上,太子素來都是一派溫和的樣子,但是不免給人以沒有決斷力的感覺,所以這次派太子領軍駐守安南郡,在太子黨的人看來,是一個好的兆頭,就是一個歷練,皇帝希望由此歷練出太子的魄力。
對於清王,似乎皇帝對他的囂張跋扈打算一直縱容,這讓太子黨的人不解的同時又警惕著,不敢輕易與清王為難,而在太子外出鎮守的情況下,朝堂達到一個奇異的平衡點,這個平衡點,當然是指清王黨和太子黨人之間的人。
而隨著太子的凱旋而歸,朝堂的平靜即將被打破,太子黨的人額手稱慶的同時,清王黨的人都是若有所思,不管是哪一派的人,都把視線投到這個深受皇帝信任的駙馬身上,順便看一看能不能找到有潛質的人員,可以收為己用。
是以,今天來觀看比賽的人,大概除了凝碧一個人是單純的因為對武學感興趣而興致勃勃之外,其他的人,大都是各懷心思。
凝碧連續看了好幾個人沒過五十招就被打下,原本高漲的興致也漸漸低落下來,扯了一旁的人問:「請問定北第一劍什麼時候來?」
被她扯住問的人,正是沈立寒,凝碧向來粗枝大葉,即使當初在百花宴上見過沈立寒,當時也沒有注意,當然不知道沈立寒的身份,但是沈立寒知道她,他更不是無端的站到她的身旁,聽她主動這麼一問,當下道:「大概還有一會兒。」
凝碧臉垮下來,面露失望之色,過了一會兒,又重新亮起來,自顧自道:「重量級的人物都是壓軸的。」
「哦?」沈立寒聽得這句話,挑了挑眉,一臉遇到知己的模樣看向凝碧,「你也是專程為了看周子澈和武狀元的再度交鋒才來的?」
凝碧猛點頭,道:「當然,要是知道先前上場的都是些蝦兵蟹將,我才懶得浪費時間這麼早就來。」
「聽你的語氣,姑娘武術應當也不弱。」沈立寒眼眸一閃,有些好奇道。
凝碧難得遇見一個對女子談到武術的人,當下毫不隱瞞道:「別的我不敢說,但是肯定比現在上場的那個人好,以前的時候我就已經可以在雪……」凝碧想起小姐的囑咐過不准在外人面前說和駙馬是舊識的事情,及時剎住,改口道:「在一個武功和武狀元差不多的人手上過一百招。」說罷頗為遺憾歎道:「可惜現在沒有比試的機會了。」
沈立寒眼眸裡閃過一抹笑意,他是很等聰明的人,從一個字就已經聽出了端倪,狀似無意道:「可惜女子不能參加,不然的話,姑娘可以在武狀元跟前一展身手。」話鋒一轉,又有些不信道:「姑娘所說的是真的?你可以在那個和武狀元武藝不相上下的人手上過一百招?」
「當然是真的。」凝碧向來對自己的武功很是自信,聽得這人居然不信,當下柳眉一豎,道:「開始的時候過不了五十招,後來是八十,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能過一百招了。」說罷頗為得意道:「到了如今,我家小姐說我可能能在那個人手上過一百五十招。」
沈立寒搖了搖頭,嘴角適時露出一抹不信笑意:「姑娘這話越吹越大了,你小小年紀,怎可能有這樣高的武功。」說罷拍了拍她的頭,「說謊可不是個好習慣。」
凝碧正待辯解,忽然聽得場中沸騰起來,原是周子澈來了。
一時間場外的人都是興趣高昂,凝碧本來等這一刻等了許久,卻因為沈立寒的一句話,頓時沒了興致,她素來心思單純,最在意的就只有兩樣東西:小姐和武學,兩樣都是她很是得意的東西,如今聽見有人說她自誇武藝高強,就如同聽見有人說她家小姐並沒有她認為的那麼好一樣,忍不住想要找方法來證實,一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連場中的激烈打鬥都沒注意到半分。
周圍的人的叫喊聲都停住了,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場中的兩抹急速交鋒的人影,青衣的周子澈和白衣的雪瀾,眾人只見到青白交加,兵器的清光在空中劃出凜利的弧線,鐺的一聲,第兩百三十七招,周子澈敗。
如同第一次交手一樣,雪瀾依舊的風度翩翩:「周公子,承讓了。」
周子澈在劍脫手而出的瞬間,愣愣站住,眾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他,兩次敗在同一個人的手上,對於周子澈這樣驕傲的人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恥辱吧,忽然間卻聽見周子澈哈哈大笑起來,朗聲道:「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忽然大力握住雪瀾的手,眼睛亮得灼人:「以後,我周子澈有努力的目標了,那就是打敗你。」
眾人俱是一愣,隨即又有些佩服周子澈豁達的心性,不約而同把視線看向雪瀾。
場中,雪瀾聽得這樣赤裸裸挑釁的話,只是溫潤一笑,道:「雪瀾隨時恭候周公子的大駕。」
場下。
沈立寒看向周子澈,暗暗讚了一聲:能屈能伸,豁然大度而又有堅持,這樣的人,如能加入他們的陣營,必然如同一把出鞘的劍一般,反之,如若不能,必是一個不小的阻礙。
隨著周子澈和雪瀾比試的結束,今日的凌雲場比試也接近尾聲,場外的人紛紛散去,沈立寒正欲離開,衣袖卻忽然被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