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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4 迷途 文 / 絕意寶寶

    有朋友問我,周家齊該怎麼辦,在此,寶寶想到兩年前自己曾寫過的一個小故事,沒有發表過,感覺可以用在家齊這裡,雖然那個時候文筆不成熟,但也算是給他一個交待吧。

    *

    酒吧裡燈光昏暗,四週五顏六色的綵燈斑駁陸離,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糜腐之味。顧客不多,三三兩兩地散坐在酒吧四周。

    「看到那個男人了嗎?」秦天朗點起一支萬寶路,升騰起的煙霧將他的容貌籠了進去,他指著遠處角落裡的一個人男人,緩緩說道。

    「嗯。」顧盼爾看了看坐在角落裡的那名男子,點了點頭。

    「看出什麼了嗎?」秦天朗指尖的煙絲明滅不定,仿若他的心思,讓人難以揣度。

    「這人舉止優雅,應該受到良好的教育,還有從他的衣著打扮來看,應該是個成功人士,至於其他……」顧盼爾尋思了一會,搖搖頭,「其他的我暫時沒有看出來。」

    「他的身份可不簡單呢,m市大名鼎鼎周氏集團的第一繼承人,周大公子。」煙霧漸漸消散,逐漸浮出秦天朗的笑容。

    那笑容很詭異,彷彿是一頭覓食的惡狼,尋到了中意的獵物。

    「還有,他很年輕,長得又不錯。」秦天朗抽了一口煙,又吐出一大口煙圈,他的聲音卻如魔咒一樣迴盪在顧盼爾耳中。

    「天朗,我真的不想再做這樣的事情了,」顧盼爾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露出一股哀求的神情,聲音裡帶著一絲懇切,「還有,我們的錢已經夠用了,沒必要再去騙別人了,好嗎?」

    聞言,秦天朗的神色陡然一凝,眸中有一叢危險的火焰一閃而逝。

    秦天朗將抽完的煙蒂放入煙灰缸裡,使勁地捻了幾下:「盼爾,我們的錢還遠遠不夠。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就答應我,再做這一趟。我保證,完成這次後,我們就離開這個城市,遠離這一切。」

    「當然,你如果不願意,那由我出手,你不必勉強自己。」見顧盼爾低頭不語,秦天朗臉上閃過一絲恚怒,轉頭朝另外一側望去。

    櫃檯前,一名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女子,正與西裝革履的侍者交談,大概是說到什麼好笑的事,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顧盼爾順著秦天朗的目光,看到了那名中年女子,身子不由顫了顫。那個女人雖然打扮入時,但就算她臉上用了再昂貴的化妝品,也掩飾不了她的臉上的皺紋。這女人,起碼有五十歲。顧盼爾咬咬牙,道:「天朗,還是我去做吧,不過你要發誓,做完這一趟,我們就真的收手。」

    秦天朗笑了笑,俊朗的五官,在光怪陸離的燈光下更加英俊。

    「好,我發誓。如果我秦天朗違背盼爾的話,就讓我一輩子找不到女人,孤老終身……」他伸出手,放在耳邊,鄭得其事。

    「天朗——」顧盼爾哪裡捨得讓他發這樣的誓言,連忙伸出手,摀住秦天朗的嘴,不許他說,「不用發那麼重的誓,我相信你就是了。」

    秦天朗露出滿意的神色,笑容收斂,望向角落那個身影的目光,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他叫周家齊,周氏集團的大公子,不知因何原因來到偏僻的m市,不過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他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這家酒吧,大約十二點左右離去。這段時間,你要想方設法靠近他,無論你採取何種手段,都要讓他對你有好感。」秦天朗一邊望著周家齊,一邊舉起酒杯,淺淺地斟了一口。

    「至於其他資料,比如嗜好之類的,我還在搜集,你先準備準備。記住,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切勿隨便行動。」秦天朗收回目光,對顧盼爾慎重地說道。

    「好的。」顧盼爾低頭輕輕地說,偶爾抬起的眸光,卻有一縷哀傷與無奈在悄然湧動。

    ……

    其實周家齊剛踏進秋葉酒吧的時候,聽到裡面傳出的勁爆音樂,稍稍皺了一下眉,但還是舉步走了進去。

    他之所以選擇秋葉酒吧,有兩個原因。

    其一,這酒吧並不處鬧市地區,人流比較少,與其他喧鬧的酒吧相比,顯得清淨一些。

    其二,主要是因為這家酒吧的名字。

    「秋葉,秋葉……」他喃喃自語,腦海中不由又浮現出那個難以磨滅的身影。

    秋葉酒吧平時人都比較少,可是今天人流卻很多,嘈雜的人群衝散了平日的清淨,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或聚在一起喝酒,或在舞池裡瘋狂扭動。

    周家齊朝酒吧最西側的角落望了一眼,所幸他平日坐的位置還在,於是走到那位置坐下。

    「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一名美麗的使者走近,溫柔地問。

    「老樣子。」周家齊頭也未抬,淡淡道。

    他來秋葉酒吧一直喝的是朗姆酒,朗姆酒不算貴,但勝在勁兒足,一喝下,彷彿有一股烈焰點起來,燒過喉嚨,一路向下,最後將整個胃都燃燒起來。

    他貪戀這樣的感覺,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可以稍稍忘掉那份刻骨銘心的愛。

    「先生,我是新來的,所以並不清楚您平時喜歡喝什麼。」那個溫柔的聲音再度柔柔地回想在周家齊耳邊。

    新來的?

    由於沉浸於記憶中,周家齊並沒有意識到這個聲音與往日的不同。他稍稍詫異地抬頭,看到一名身穿使者服的年輕女子。

    她有一頭飛瀑般的頭髮,秀挺的鼻子,臉上略帶一絲羞澀,雖然相貌並不算十分出眾,但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在這喧囂浮躁的秋葉酒吧,讓周家齊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朗姆酒。」周家齊善意地笑了笑。

    「好的,您稍等。」女侍者輕輕彎了彎腰,禮貌地退了回去。

    不一會,女侍者拿著一瓶朗姆酒走了過來,放在周家齊桌上。周家齊打開朗姆酒,倒了滿滿一杯,然後舉起杯,一口飲盡。

    一道烈火,從喉頭直燒而下,只有在這一刻,心裡的缺失、孤獨和寂寞才會被沖淡。

    陳之葉,只有這樣,我才能忘記你嗎?

    烈酒灼燒,可是周家齊的臉上卻現出痛苦的表情。

    「先生,這酒烈,您這樣喝酒對身體傷害挺大的。」那名侍者並沒有離開,看到周家齊這樣喝酒,連忙勸阻。

    周家齊皺皺眉,他討厭在這一刻被人打擾,不過鑒於自身良好的修養,周家齊並未動怒,只是淡淡地說。

    「多謝,我自有分寸。」

    顧盼爾看到眼前這個男子,不知道怎的,心裡忽然瀰漫出一種濃烈的悲傷。這種悲傷情緒,是被眼前這個男子所感染。

    那雙原本墨黑璀璨,應該非常漂亮的眼睛,此時卻像一泓載滿憂傷的湖水,讓人心碎。

    她抓著托盤,退後幾步,並沒有離周家齊太遠。

    今天,是她第一天來這個酒吧上班,而她來這裡的目的,自然是接近周家齊。一切如預期一樣發展,可是顧盼爾卻因周家齊的憂傷而猶豫起來。

    「咳,咳——」離這邊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秦天朗使勁地咳嗽一聲,提醒顧盼爾。

    周家齊對面的一張桌子上,三五個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年輕人,正吆喝著喝酒。

    「來,侍者!」一名年輕人忽然仰頭,對顧盼爾喊道。

    顧盼爾皺皺眉,不過還是走了過去。

    「去,再給我拿一打啤酒來。」一名噴著酒氣的年輕人大聲喊道。

    「好的。」顧盼爾小聲地說道。

    這種流里流氣的年輕人最難伺候,一方面,他們並沒有多少錢,來酒吧只是圖個熱鬧,並不會消費太多;另一方面,他們比較難纏,說得好聽點,年輕人血氣方剛,萬一惹怒他們,極易會生出事端。

    就在顧盼爾準備退走的時候,另一個年輕人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抓住顧盼爾的手腕:「呦,這侍者比前幾天的要漂亮的多。來,陪哥幾個喝幾杯?」

    那人醉瞇著眼睛,一副流里流氣的模樣,顧盼爾皺了皺眉,很客氣地說:「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是不會,還是不喝?」有人開始興師問罪,「這地方的女人不會喝酒,誰他媽的信?」

    顧盼爾使勁掙開那名年輕人的手,可是那人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抓得更緊。

    「看得起你,才會叫你喝酒。怎麼,看不起哥哥們?」看到顧盼爾一臉惶恐的模樣,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那名年輕人笑了起來。

    對酒吧裡的侍者來說,陪酒是常有的事,而酒吧方面,也是默許這樣的事發生。顧客是上帝,特別是對於秋葉酒吧這種營業狀況並不是很好的酒吧,再者只是陪酒,並不是太過分的事。

    而對於一些開放的女侍者,她們更樂意做陪酒的事,只要她們表現的好,大多數客人會慷慨地給出一筆可觀的小費。

    顧盼爾來應聘這份工作時,酒吧經理就明確告訴他這一點了,顧盼爾也接受了。可是當這些年輕人抓著她,要她陪酒時,她退縮了。

    「對不起,我真的不會喝酒。」顧盼爾不堪其擾,揮手推開年輕人送過來的酒杯。

    一推一接間,就聽「啪」的一聲,酒杯掉落在桌上,滿滿一杯酒灑了出來。

    「你——」陪酒被拒還好,現在更是被摔了杯子,幾個年輕人見狀,臉色頓時大變。

    「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妞,你要是不喝下這一瓶,哥幾個和你沒完。」旁邊那個人抓著一瓶剛剛開啟的啤酒,滿臉怒容,作勢就要動手。

    「對,對不起。」顧盼爾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秦天朗在一旁靜靜地觀看,俊美無儔的臉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他輕輕地抿了抿杯中美酒,神色愈發自得起來。

    這一切當然是他導演而出的,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他並沒有將這一切告訴顧盼爾。

    顧盼爾的反應很好,很真實,沒有絲毫偽裝的樣子,如此一副無助、可憐的模樣,應該能激起周家齊的同情之心吧。

    達官貴族們的子弟,有不少可是愛心氾濫的傢伙呢。

    「對不起,我可以陪你們酒,但喝酒,我真的不會。」顧盼爾快哭出來了,甚至將目光投向隔壁的秦天朗。

    按照計劃,並不應該這樣的。而是她經過周家齊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周家齊身邊,而盤中的酒,恰巧灑在周家齊身上。

    秦天朗卻無動於衷,至於酒吧的其他客人,更是作出一副看熱鬧的好戲,而酒吧的保安,則早被秦天朗收買,是不會管這種「閒事」的。

    因此,這幾個m市的小混混在看到無人敢管閒事後,愈加肆無忌憚起來,有幾個膽大的,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對顧盼爾動手動腳。

    一直無動於衷的秦天朗,此刻終於有了一絲動容,不過他朝周家齊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最終還是按捺住了。

    「求求你們,別這樣。」顧盼爾無助地喊道,此時她已明白,這一切都是秦天朗佈置的局,要不然秦天朗不會坐視不理,最不濟,酒吧保安也會出面干涉。

    要是那個周家齊再不出面,那後果……顧盼爾想的心驚膽戰,不顧一切地拍打著那些小混混朝她伸出來的的手。

    就在這時,一個惱怒的聲音從顧盼爾身後傳來:「夠了!」

    聲音雖不大,但對顧盼爾來說,無異於久旱甘霖。周家齊終於忍不住了,大步走到顧盼爾那邊,拍開小混混的手,並一把抓住顧盼爾的手腕,將她擋在身後。

    頎長的身軀,雖不強壯,但在顧盼爾眼中,卻似一堵高高的圍牆,厚重而安全。

    「怎麼,你想管閒事?」一名混混見周家齊只有一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

    另一人也在旁邊附和:「是啊,想英雄救美,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周家齊冷冷望著這些小混混,雖然他平時為人和善,但作為一個大集團的高層管理,長久以來,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種威攝力。他墨黑的眼眸迸射出的冷芒,讓這些小混混有些猶豫。

    他們在社會是混了許久,也算有些識人的眼色,從周家齊的氣度和穿著上看,他們斷定此人必不簡單,應該不是什麼好惹之人。

    雖然他們沒有動手,但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折了面子,因此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偏巧周家齊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挑釁地說道:「找一個女人拼酒,算什麼男人。如果誰有膽量,就和我比一比。」

    「比就比,誰怕誰?」其中一個人大概是仗著利己酒量好,開始和周家齊叫板。

    其他人見有了台階可以面坡下驢,便不再反對。

    周家齊彎了彎嘴角,不發一言,拿起那瓶啤酒,啟開瓶蓋,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往肚裡灌,只不過一會功夫,一瓶啤酒就已經見底。

    大概是因喝的太快,啤酒順著嘴角滑進了衣領裡,順間浸透,但他仍不自覺,伸手胡亂抹了抹,拿起了第二瓶。

    顧盼爾一直躲在周家齊身後的,見他仗義相助,再想想自己的目的,心中不由充滿了愧疚。她抬起頭,目光朝秦天朗方向望去,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秦天朗已經離開。

    沒了主心骨,顧盼爾更是心亂如麻。

    酒吧裡,兩群人依舊在對峙著。周家奕已經喝了不少,對面的那名混混也不示弱,也抓起啤酒瓶,和周家齊對吹起來。

    酒已經所剩不多,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空酒瓶,橫七豎八地一片狼籍,周家齊回頭,沉著地對顧盼爾說:「去拿一打啤酒過來。」

    「先生,您不必要這樣做的……」顧盼爾滿臉內疚,站著沒動。

    「沒事。」周家齊笑了笑,不知為何,看到羞澀、拘謹的顧盼爾,讓他不由想起陳之葉,這是他挺身而出的最主要原因。他微微俯下身去,小聲在她的耳邊提醒她:「待會回吧檯後,就不要再過來了,讓男侍者來。」

    渾厚的男子氣息噴在耳根,夾雜著一股濃烈的酒氣,那種近距離的小動作讓顧盼爾的臉更紅了。

    眼的形勢有些無法控制,她更是插不上手,於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轉身朝吧檯走去。

    不過她沒有聽從周家齊的話,而是費力地抱著一箱啤酒,朝這邊走來。周家齊見她沒有聽他的話,不由皺了皺眉。

    周家齊的酒量在上層社會中出名的,鮮少有對手,不過他擅長的是白酒。啤酒,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是極少喝的。

    況且,啤酒容易漲肚,十分難受。

    記得和陳之葉拍拖時,陳之葉總是勸他戒酒,有時兩人甚至為這事,鬧了彆扭。每回,都以陳之葉無助的抱怨收尾:「好了,以後就是你醉死了,都與我無關。」

    如果她知道,喝啤酒也總算能派上用場,會不會笑死?

    每次喝酒的時候,周家齊總能想起這一幕幕,甚至有幾次喝得昏昏沉沉的時候,他好想撥打陳之葉的電話。

    可是,真如陳之葉所說的一樣,就是他醉死了,都與她無關。

    一瓶。

    兩瓶。

    三瓶。

    ……

    桌上的空酒瓶已經排了好幾排,對面的那個小年輕已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氣勢逼人,而是喘著粗氣,望向周家齊的目光,變得有些畏懼。

    而周家齊,又乾脆利落地喝完一瓶啤酒。

    「當——」他將空啤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挑釁地望著對面年輕人,「該你了!」

    年輕人望著身前的啤酒,猶豫了下。

    已經第八瓶了,這幾乎已是他的極限,可是對面那個人,卻像什麼事都沒有。

    「黑猴子,快喝啊,難道你真怕這傢伙了?」旁邊的人開始起哄。

    年輕人咬了咬牙,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往嘴裡灌,可是喝到一半,便再也忍不住,放下酒瓶,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間跑去。

    四周的人大失所望,衝著黑猴子的背影,做出鄙夷的神情:「噓——沒用的黑猴子。」

    周家齊目光淡淡地掃視了這群小年輕一眼,而後將目光移到顧盼爾身上。

    「這桌的費用,由我請了。至於之前的事,我希望只是一場誤會。」周家齊波瀾不驚地說道,雖然他外表看上去儒雅居多,但認真的時候,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絲讓人信服的氣度。

    小年輕們面面相覷,著實不敢再為難他們,更何況從對方的穿著和氣度來看,這人並不一般,他們只是街道的小混混,搗搗亂還可以,真的要樹下這樣的敵手,他們還沒有這個本事。況且,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還是見好就收。想定了主意,幾個人便趁亂鳥獸般散開了。

    周家齊走回座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剛才短短十分鐘內,他就喝了九瓶啤酒,啤酒雖不烈,但胃裡漲得難受。

    顧盼爾走到周家齊身邊,將一杯茶水,放在桌上。「先生,剛才謝謝您。」

    「舉手之勞而已。」周家齊目光瞥了一眼身前的茶杯,茶杯裡漂著幾片淡淡的嫩綠,青幽好看。

    見周家齊望向茶杯,顧盼爾小聲地解釋:「這是解酒茶。」

    「不必。」周家齊淡淡地拒絕,「再給我一瓶朗姆。」他一把抓起身前的朗姆酒,倒入酒杯中。

    琥珀色的液體,沿著杯壁輕輕旋轉,將四周光怪陸離的色澤收斂、沉澱。

    「先生,你不能再喝了。」顧盼爾見他還要和朗姆酒,不由一急,伸手擋住周家齊的手。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周家齊皺眉,一把拍開顧盼爾的手,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他一口一口地喝著酒,今夜,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別想醉,可是偏偏又醉不了。直至將瓶中的朗姆酒喝盡,他的頭腦才一片模糊。

    晃悠悠地站起,視線一片迷離,依稀看到一個人人影走來,一把扶住他。

    「先生,你要去哪兒?」模糊的聲音迴響在他的耳旁,「你喝醉了,我扶你?」

    「我要去洗手間,一個人……就……可以……」他推開對方,拒絕了他或她的好意。

    跟在周家齊身後的自然是顧盼爾,此時她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可是你現在這個狀態……」

    她想去叫男侍者,可是又怕一走開,周家齊會摔倒在地,便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現在,已接近凌晨一點,酒吧裡的客人漸漸散去,並沒有多少人。因此,周家齊一路搖搖晃晃過去,並沒有撞到人,有幾次險些摔倒,也多虧了顧盼爾在身後時不時地挽扶一下。

    原本只要兩分鐘的路,周家齊卻耗費了將近十分鐘,顧盼爾更是香汗淋漓,當扶著周家齊走到洗手間門口,她剛剛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再看看洗手間外的標識,又犯難了。

    這可是男廁所,她……合適進去嗎?

    要是她不進去,周家齊一個人可以嗎?

    她「憂心忡忡」地望著周家齊,周家齊卻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些,甩開顧盼爾的手,搖搖晃晃地走了進去。

    顧盼爾守在門口,目光膽怯、小心地望著洗手間裡面。幸好裡面除了周家齊一個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周家齊終於站定,解決問題之後,拉起褲扣,又一步晃一步地朝門口走來。

    洗手間的地磚光潔濕滑,保潔大叔剛剛打掃過。周家齊經過時,腳下一個趔趄,便摔倒在地。

    「砰——」周家齊高大的身軀結結實實地倒在地上。

    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可他顧不得,又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不錯。她走了,他的心也沒了,他要面子有什麼用?

    周家齊緊閉著雙眼,胸前的衣襟濕漉漉的,俊朗如雕塑一般的臉龐,浮動著一層濃濃的哀傷。

    守在外面的顧盼爾,見此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走進去,使出全身的力氣,扶著周家齊慢慢地坐起來。

    那軟軟的手碰到周家齊的身體,有點暖,他大概是真的醉的糊塗,居然猛然抓住她的手,嘴裡不停地哀求:「葉兒,葉兒,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好嗎?」

    他的聲音懇切而真誠,彷彿一個孩子在渴求得到最珍貴的玩具。

    這個葉兒,是誰?好像是他深愛的人。他失戀了,所以才這麼頹廢。

    顧盼爾知道,像他這樣長的英俊,家底殷實,事業有成的男人會這樣一心一意地喜歡一個女孩子,已經不多見了。而他剛才還幫了自己,想到這兒,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本來,她來這裡做侍者,不過是為了找機會接近周家齊,博取對方的信任,進而騙取他的錢財。雖然現在,離她最終的目標越來越近,但她的內心深處卻升起了一股從未有的內疚感。

    雖然她並不瞭解周家齊,但從周家齊此時的狀態來看,那個叫葉兒的女人,真的傷他很深。

    真是一個癡情的男人,要是秦天朗像他那樣就好了,顧盼爾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這一個念頭。

    「咳,咳——」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咳嗽聲,驚醒了胡思亂想的顧盼爾。

    一名男顧客站在廁所門口,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望著顧盼爾和周家齊。

    顧盼爾的臉色刷的一下紅了,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腦袋裡在想什麼,可是她和周家齊是清白的,並沒有發生什麼,再說,他們衣衫完整,周家齊又醉成這個樣子,他們能在這裡做什麼?

    顧盼爾歎了一口氣,慌手慌腳地將周家齊扶出洗手間,周家齊瞇著眼,任由他把自己的胳膊環在脖子上,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走出來。

    近十瓶的啤酒,加之一瓶烈性朗姆酒,終於讓他的神智轟然迷醉。

    他這個狀態,顯然已經沒有辦法結賬了,顧盼爾又不能自作主張去翻周家齊的口袋,好在酒吧經理知道周家齊是這裡的常客,因此並沒有為難,囑咐顧盼爾將周家齊送回其住所。

    「顧盼爾,這位客人就交給你了。」酒吧門口,經理用頗具深意的口氣讓顧盼爾漲紅了臉。

    她一言不發,扶著周家齊朝門外走去。周家齊的身體很沉,加之他幾近爛醉,大半的份量都壓在顧盼爾身上。

    顧盼爾雖然瘦小,但仍是咬著牙挽扶著他。她實在沒多大力氣,幾乎是走一步停一步,從酒吧到門口的大馬路,不過短短五十多米的距離,兩個人卻走了十幾分鐘。

    好不容易扶著周家齊來到馬路邊,顧盼爾已經累的氣喘吁吁,稍做休息,她招手打了一輛出租車。

    而此時,酒吧門口閃出一個深沉的背影,正抽著煙,看著他們。

    朦朧的煙圈將他的五官掩映地愈加神秘,不過一雙眸子卻是犀利而深邃,隱約能看見那張漂亮的五官,彎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來,這一次比預計的要順利的多。

    周家齊,周氏集團的第一繼承人,此次他們能從這個人身上詐出多少錢呢?秦天朗非常期待。

    出租車內,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看身後的人,男的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腦袋紮在女人的肩膀上,抬不起來,而女人大概是因為手忙腳亂,臉色有些微紅。他並沒有多做詢問,只是淡淡地問道:「小姐,要去哪兒?」

    小姐這兩個字,落在顧盼爾耳中分外刺耳。她抓著周家齊的胳膊,臉色緋紅,幾乎不敢抬頭,用輕微的聲音回答:「天翼酒店。」

    她們這樣子的確是令人遐想,況且,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接近周家齊,她能作什麼解釋?

    司機笑了笑,並沒有再多問,凌晨時分,男俊女俏的男女擁摟著要去酒店,目的不言而喻。他在這條路上開了這麼久的車,這樣的自然也載過不少,所以也並沒有表現的太明顯,只是把方向盤一轉,便往天翼酒店開去。

    天翼酒店,離秋葉酒吧最近的一家四星級酒店,大概五分鐘的路程。臨近酒店,顧盼爾有些慌亂,她不知道秦天朗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她也不知道,過一會兒,秦天朗會怎麼樣獅子大開口。

    車子慢慢地停下來,顧盼爾付了車錢,有些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然後費力地扶起周家齊。

    酒店門口的侍者看到周家齊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樣,立刻上來攙扶幫忙。顧盼爾微微鬆一口氣,到服務台定了一個包間。

    「請出示你們的身份證。」服務員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醉得爛泥的周家齊,道。

    「光用他一個人的,可以嗎?」顧盼爾輕聲說道。

    雖然她和秦天朗經常設局騙一些有錢人,可是還是她還是第一次和周家齊單獨開一個房間。

    而且,還有一種讓顧盼爾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感覺。雖然她和秦天朗一起騙過很多人,但依舊生澀。

    這並不是偽裝出來,而是實實在在從內心表露出來的,顧盼爾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唯一的解釋,便是源自內心的罪惡感吧。

    其實,她一點都不想這麼做,雖然與周家齊只有幾面之緣,但看得出周家齊與其他有錢人不同。這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欺騙對方。

    可是——

    一想到秦天朗曾和她說過的話,顧盼爾的心就一陣揪疼。

    「不行,現在有規定,必須要有兩個人的身份證。」服務員用一副毋庸置疑的口氣說道。

    「那好吧。」顧盼爾只能無奈地接受,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裡拿出一張身份證,當然身份證上除了那張照片是真的,其餘的信息都是秦天朗幫她偽造的。

    服務員接過顧盼爾的身份證在一旁登記起來,顧盼爾則開始翻周家齊的口袋。周家齊喝的爛醉如泥,對顧盼爾的舉動渾然不知。

    他一頭枕在沙發裡,英俊的臉龐一般陷入柔軟的沙發內,原本挺直的濃眉卻深深地鎖著,彷彿有什麼憂傷的事。

    即便是沉醉,也無法擺脫。

    顧盼爾微一猶豫,還是伸進周家齊的內衣口袋,很快就找到了周家齊的錢包。打開錢包,裡面有好幾張金卡,以及一些證件。

    身份證上,周家齊的打扮截然不同於現在西裝筆挺的模樣,一件素白的休閒衫,嘴角微微抿起,燦爛的笑容彷彿陽光一樣,融入了顧盼爾心中。

    這迥然於現在有傷的周家齊。

    原來他笑起來是那麼的好看,顧盼爾心中微微一動,輕輕地抽出周家齊的身份證,抽出身份證時,夾在皮夾內的一張照片飄悠悠地掉落下來。

    周家齊趕忙撿起,無意間落在相片上的目光驀然一滯,相片上是周家齊和另一個女子的合影。那個女子長得文靜秀麗,五官的秀是顧盼爾在現實中看到過的最美麗的一個女子。

    這些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這個女子身上流露出來的文靜氣質,讓人有一種自然、親近的感覺。

    顧盼爾自問,和照片中的女子相比,她是遠遠不如的。

    而女子身旁的周家齊,一手摟著女子的肩膀,對著鏡頭,英俊的五官如綻放的花兒一樣,其燦爛的笑容深深地感染著顧盼爾。

    她就是周家齊口中所說的那個葉兒吧,看著他們在一起燦爛地笑臉,顧盼爾心中竟多了一分淡淡的感慨。她放好照片,將周家齊的身份證遞給了櫃檯的服務員。

    辦理手續後,由服務員扶著周家齊來到了301房間。

    「砰——」門小聲地被服務員關上了,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周家齊和顧盼爾兩人,除了周家齊清微的喊聲外,房間內一片寂靜。

    望著沉睡的周家齊,顧盼爾有些心慌意亂,幾次蹙眉,想離開這個酒店。

    「叮——」挎包內響起一陣輕微的震動,是顧盼爾的手機響了。

    顧盼爾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不由抓起電話,猶豫起來。她知道這是秦天朗打來的,也知道之後即將會發生什麼,曾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很不想接這個電話。

    「盼爾,怎麼這麼晚接電話,是不是有狀況發生?」電話那頭傳來秦天朗沉沉、略帶焦急的聲音,聽得出他很關心顧盼爾。

    「沒有,一切都好。」顧盼爾走到衛生間那邊,小聲地說道。

    「嗯,那好。告訴我你們的房間,我很快就過來。」

    「天朗——」顧盼爾咬了咬牙,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我們能不能不這樣做,看得出周家齊和我們之前的騙的人不同。」

    「盼爾——」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秦天朗方才開口說道,聲音微微蘊著一絲惱怒,「你是不是對周家齊有好感了?」

    「沒,沒有——」顧盼爾連忙否認。

    「盼爾,不要被那些有錢人的表象迷惑,」聽到顧盼爾矢口否認,秦天朗的口氣溫柔下來:「你我都知道,那些有錢人各個表面光鮮整潔,其背後的生活都是骯髒不堪的,想來那個周家齊也不會例外。」

    「況且,我們做完這一次後,就離開m市,再也不做這些事了。」對話那頭,秦天朗淳淳善誘。

    「好吧,我們在天翼酒店,301房間。」最終,顧盼爾還是妥協了,善良和愛情之間,她選擇了愛情。

    誰叫她深愛著秦天朗呢,哪怕對方是魔鬼,她也會義無反顧地愛上對方,付出一切。

    愛情,是沒有對錯的。

    希望,做完這一次後,真的就可以收手,周家齊,對不起了。顧盼爾放下電話,望著熟睡的周家齊,低聲自言自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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