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說什麼?」陳之葉忽然瞪大了眼,一副清明的樣子看向她。
「靠,我都說的這麼明顯了,你還問我?陳之葉,我認識你這麼久,真不知道,你裝傻的本事這麼強悍。」
陳之葉頓了一下,問:「你是不是想說,他是故意的?」
蘇丹拿眼瞪她,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周家奕是什麼人,他跟費安琪走的這麼近,都沒見什麼緋聞傳出來,你以為他會這麼輕易地落人口實?你再看,他那副樣子,分明是在作秀,裝樣子給那些記者看,也就你這樣的傻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不需要裝,他喜歡zoie,他的深情款款,根本就不需要偽裝。」
蘇丹皺了皺眉,簡直對陳之葉的佩服的五體投地。她平時工作的時候一直是正熟幹練,思路活躍,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可一遇到大事就愛鑽牛角尖。其實,以她們在這一行裡混行多年的獎勵,類似周家奕和陳之葉的這種事早就司空見慣,沒什麼大驚小怪,再說,就算那些都是真的又怎麼?那些一直冷言冷語嘲笑的人,不過是羨慕、妒嫉、恨,無法釋懷,只好肆無忌憚地搬弄事非,可偏偏,陳之葉當真了,上心了,還被折磨的不堪人形。好不容易,事情得到了轉機,她又突然像是豬油蒙了眼,什麼都看不清。周家奕那麼赤果果的心思,就真這麼難懂嗎?
她磨著牙,強耐著性子說:「zoie是幹什麼的?電影演員啊,他如果愛的是zoie,為什麼把這樣的角色給了你,而她卻邊兒都碰不著?你記不記得以前的一份報紙上是怎麼說zoie的?為了拍戲不惜色*誘導演!如果周家奕真的愛她,怎麼不去替她善後,怎麼不投資給她拍電影,也免得她去犧牲色相!」
陳之葉眨了眨眼,忽然啞口無言。蘇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至少,如果他喜歡zoie,現在在片場的人就應該是她,而不是自己。
難道,他是認真的?
她一邊想,一邊又情不自禁地拿起報紙看了又看,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認識他。這還是以前那個為了達到目的,不吝手段的周家奕嗎?
她能想像的到,周家奕去求zoie的情景,想必真是煞費苦心吧。相信zoie應該提了什麼條件,他該如何獨善其身?
陳之葉看著報紙裡的人,似乎,他的長相比以前好看了點……似乎,他真的是改邪歸正了,不再那麼欺負她了……似乎……
她那樣想著,忽然又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蘇丹,如果這一切真像你說的那樣,他那樣利用zoie,事後zoie要怎麼辦?」
「周家奕又不傻,肯定是替她安排好了啊。」蘇丹看著她愁眉糾結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哀歎一聲,「葉子,你能不能相信周家奕一次?他既然肯為你趟這淌混水,就一定把什麼都算計好了,你與其在這裡糾結,倒不如想一想,他為了你這樣幾次三番,石頭做的心也該被打動了,你是不是也應該緩和一下跟他的關係,考慮一下接受他呢?」
接受他?陳之葉一直都沒有想過,不敢想,也不願意想。從一開始,到後來他對她表白,她始終想的都是排斥。她不否認,她對周家奕的敵意在一點點減少,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躍過這條鴻溝,似乎還有太多的東西橫在他們面前。
*
蘇丹只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算算日子也要回去了。陳之葉有點依依不捨,蘇丹卻俏皮地附在她的耳邊,小聲說:「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跟周家奕好好相處,我相信有他陪著你,你一定不會寂寞的!」
結果一連幾天,片場都不見周家奕的人影。陳之葉心情恢復之後,又繼續投入到緊鑼密鼓的拍攝中去。
沒有了周家奕的干擾,她拍戲的時候會專心許多,ng的次數明顯減少,還慢慢地積累了許多小經驗。比如導演讓她哭,她就會事先醞釀感情,想想自己小時候沒有母親,失去父親的悲苦,一委屈,眼淚就會流出來。如果遇到需要大笑的鏡頭,她就會想周福來,那個在養生頻道侃侃而談的大胖子,他永遠都是一個滑稽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的進步,而導演讚許的目光讓她慢慢愛上了演戲,慢慢地學會了苦中作樂,學會了體味人生百態。
日子就在艱苦與歡樂中慢慢地度過,而周家奕也在半個月後的某一天回歸。
散戲後,周家奕請大夥兒吃飯。
因為片場是在一個小鎮子上,附近人煙荒少,也沒有什麼好地方可以去,於是就找了個看上去還不錯的小飯莊。
才一進包間,就有人說:「讓小陳坐到周總旁邊去吧,這兩個緋聞人物坐在一塊兒,多有氣氛吶!」
因為有了那場報道,所以就有人故意慫恿陳之葉坐到周家奕的旁邊去。陳之葉表情一僵,但隨即又釋然地笑了笑,大方地坐到周家奕的旁邊去。
周家奕不吭聲,只是端著水杯,偶爾不經意地瞟瞟陳之葉,見她淡定非常,與之前的厭惡抗拒簡直判若兩人。他不動聲色,心裡卻不免有些意外。
她這樣的表現,他自然滿意,如果能按他預期的情形發展,那更是錦上添花。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突然變現這樣,也許是蘇丹起了什麼重要的作用?但這算不算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正在怔忡之時,服務員開始上菜,上的差不多的時候,導演忽然拿起杯來,笑呵呵地說:「咱們這部戲拍攝相當順利,除了周總在資金上大力支持之外,大家也有很大的功勞,來,大家先乾一杯,祝咱們這部電影取得好的票房!」
大夥兒一呼百應,紛紛舉起酒杯。
別看平時大夥兒在一起,導演、劇務……職務區分的很清楚,但是在酒桌上,導演變的平易近人,一直被大夥兒灌酒,最後他舌頭都大了,仍是打著卷地問:「陳之葉,其實我一直有個事不明白,那天周總把你拽進化妝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你出來之後,那個鏡頭就完成的那麼順利呢?」
他這麼一說,大夥兒的矛頭果然就全都集中過來:「是呀,是呀,到底你跟周總那天是怎麼回事兒,第二天那報紙上寫的,我們都以為是真的。」
周家奕沉默不答,只是滿臉堆笑,怎麼看都有一股欲蓋彌彰的意思。他從來都是這樣,有些事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說的很清楚,可他就是不說,彷彿是一種不屑,但他卻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就會給別人帶來困擾。
那些人見周家奕不吭聲,一副曖昧不明的表情,興致越發高漲,嚷著陳之葉要是不坦白,就要喝酒。
陳之葉自然想的起來那天他說了什麼,只是那樣的話,她怎麼說的出口?她酒量不好,但又不能真的一五一十地合盤托出,只好傻笑著打馬虎眼。
如此一來,眾人便不在手下留情,直接拿著杯,強灌著她喝下去。
陳之葉難得和大家打成一片,再加上費安琪沒來,心裡沒什麼介懷,於是更加肆無忌憚。她仗著杯裡只是果子酒,味道甜絲絲的,於是幾乎來者不拒,最後還敢回敬別人,各種由頭,拿捏的恰到好處,硬是逼的別人找不出借口拒絕。
氣氛越發地高漲,聚積了許久的壓力得到釋放,陳之葉不免有一些小小的開懷。但她不知道這酒的特點就是後勁兒足,不一會兒,臉就紅起來,好像天邊日落前的雲霞,心也撲通撲通地跳的厲害。
「小陳,不會喝就少喝一些,明天還要拍戲,你確定你可以?」
陳之葉搖搖笑笑,臉上意氣風發:「明天沒我的戲份!」
「怪不得!」那人不在說,只是又笑著把她的酒杯倒滿。
這一夜簡直玩瘋了,散席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了十幾個空酒瓶。陳之葉隨著眾人站起來,忽然腳下一軟,差一點又坐回去。幸好周家奕眼疾手快,及時扶住她,她才不至於丟人。
她總算意識到自己喝高了,酒勁揮散上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裡破土而出,拱的人躁動不已。
「唉,你別扶我,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她甩開周家奕的手,站在原地左右搖晃著身體,醉笑著說,「今天難得這麼高興,還有沒有節目?」
周家奕抬頭掃了她一眼:「你還想去哪兒?」
她依舊是笑,笑的眼角生媚,嘴角含春。她極少有這樣的表情,想想上一次,大概是幾年前,他和她滾床單的那個晚上吧。
他本就對她有意思,只可惜她那個時候身份不同,又笨的可以,於是在那一晚,她這樣幾近魅惑的笑讓他失了方寸。他還記得她的青澀與美好,那帶著淡淡酒香的氣息令他瘋狂。之後的幾年,他再也沒有看她這樣笑過,毫無設防,沒有心機。現在,她又是一臉這樣的笑,他開始有些迷惑,有些不解,甚至有些期待。
是不是,她決定放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