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奕,你放開我!我們之間是交易,只是交易」陳之葉拚命地掙扎著,試圖讓周家奕清醒一點。但周家奕的表情卻在一瞬間突然變得極度猙獰,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就俯下身去,毫無憐惜地堵住她的嘴,把她的隻言片語全部都吞下去。
他吻的狂肆至極,從臉輾轉到嘴唇,再到纖細的脖子、胸口像是在索取,但更像是懲戒。
陳之葉掙扎了一會兒,就不再動彈,她低聲嗚咽著,彷彿是一隻絕望的小獸,可憐兮兮地躺在那裡,任人宰割。
他仍舊吻著她,唇齒之前都暗含著巨大的力量,只要稍加刺激,就會將一切都拖進毀滅的洪流裡。他沒有咬她,只是在吻,但是那樣大的力氣,把她的嘴角都弄破了。血腥的味道在唇齒之間蔓延開來,她覺得很疼,卻仍是像一具死屍一樣一動不動。
她一直都知道他恨她,他那樣驕傲,怎堪被人利用?她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樣恨她,恨到想要把她撕爛揉碎。
淚水緩緩地從眼角流下來,大概是因為太過悲慟,身子也開始抖動起來。終於,周家奕嘗到了一絲苦澀的味道,彌浮在舌尖,淡淡的,他猛地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忽然放開她,站到牆角去,冷冷地看著她,咬牙切齒地說:「真想把你的心掏出來看看,它到底是什麼顏色!」
「我就是黑心爛肝,那又如何?習慣了眾星捧月,碰到我這樣的爛石頭,你不適應了吧?」陳之葉坐起來,頭髮亂篷篷的,眼角還掛著眼淚,模樣極是狼狽。她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忽然冷笑起來,「周家奕,你不會還指望我愛上你吧?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愛你,我都不會愛上你!」
「很好!」他眼睛微微一瞇,看不清是喜是怒,只是聲音冷到極度,「那麼你就滾吧,拿著你的東西,從這裡給我滾出去!」
陳之葉毫不猶豫地拿出行李箱,開始往裡面裝東西。
衣櫃裡掛滿了衣服,各種牌子,各種風格,各式各樣。她甚至還記得,哪一件是他請的服裝師設計的,哪一件是他專門從國外訂回來的她伸手把那些衣服撥弄到一邊,只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疊好,放進箱子裡。
抽屜裡全是珠寶首飾,有幾件是從台裡借的高仿品,一直沒有還回去,有的是她自己的廉價貨,其它的全是他送給她的。周家奕從來不會在花錢上皺眉頭,就算他們之間有君子協定,她不陪他參加各種場合,但他還是源源不斷地給她買這些奢侈品。
他曾送她一枚粉色的卡地亞的鑽石戒指,多角切割,非常漂亮,就因為她在色戒的海報上多瞄了幾眼,他就上了心,連她手指的尺寸都沒有問,就直接買了回來。這種東西從來是不退不換,如果不合適就只能當擺設,結果她戴上之後剛剛好,顯得手指又細又白。她當時還問他,怎麼會這麼準,他笑笑說那是秘密。
說起來,除了在床上以外,周家奕對她還算不錯,如果不是周家齊,如果心裡沒有幾年前那一夜的芥蒂,她就是千年的冰山,也說不定早就融化了。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她這輩子最恨別人要挾她。小的時候,她放學去簽瓶蓋換錢,結果被隔壁家的張猛看見了。張猛要挾她說只要她幫他做作業,他就不告訴老師,她沒有妥協,而且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和張猛說過一句話。
長大後,又碰到了周家奕,也是那樣要挾她,要她用尊嚴去換取別的東西。她怎麼可能不氣、不恨?她又怎麼可能會愛上他?
她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整理好放進箱子裡,似乎每一件東西都有來歷,每一件東西都能喚醒她塵封的記憶。她以為她早就忘的一乾二淨土,直到剛才,她才意識到,她根本就忘不了。每一件事都記憶猶新,像電影片斷一樣不停地在腦中閃現。
收拾完東西,她換了件衣服就拎著箱子往外走。周家奕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拎著箱子笨重的模樣,目光越來越發地深沉起來。
「麻煩,讓一讓。」
「陳之葉!」他叫住她,「走了之後,就別想再回來!」
她自嘲地彎彎嘴角,冷冷一笑道:「放心,周家齊已經不會再纏著我了,我不會再來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