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一口地喝,以往覺得燙喉的酒,她竟然不覺得反感,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她不敢給別人打電話,更不敢給蘇丹打電話,如果蘇丹知道,她一定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吧檯邊陸陸續續地聚了人,似乎有人認出她來,還拿了筆和本,湊上來說:「你是不是電視台的陳之葉?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陳之葉醉眼迷離地看著那人,抓了筆就在本子上一通亂劃,而後就呵呵地笑起來。
有人議論起來:「快看,真的是陳之葉。」
「電視台的主持人真不是吹牛,不化妝也漂亮!」
「她喝醉了,是不是失戀了?」
「有誰聽說過她跟哪位公子哥兒有牽扯?」
「上次不是有個叫季束陽的人,打扮的跟個白馬王子似的公開向她求婚?保不齊就是他吧?」
人群裡突然有人喊:「快給報社打電話暴料!」
結果,大伙就真的紛紛拿出手機來,有的打電話,有的乾脆就直接給陳之葉拍照。
閃光燈一閃,陳之葉才稍稍有所清醒,但眼前已經是混亂不堪,她的思維也已經不靈活,潛意識裡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響:不能被拍到,不能被拍到
她腿軟的不行,全身沒有力氣,一時間根本無法掌控,只好左躲右閃地躲避。
場面一度混亂起來,酒吧的保安也衝上來控制局面,她覺得惶懼,心跳加速,一種陌生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恨不得從後背長出一雙翅膀,能立即從這裡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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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奕和陸浩到酒吧的時候,剛好撞見這一幕。周家奕只以為又是某位富家子弟喝醉了鬧事,也就沒在意,光顧著低頭找煙抽,就聽見陸浩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家奕,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陳之葉?」
周家奕怔了一怔,立即抬眼往人堆裡望過去,就看見她在人群中左躲右閃的模樣。她顯然是喝了酒,動作都變得異常緩慢,慌亂中,只記得摀住臉,狼狽非常。
陸浩剛要衝上去,卻被周家奕拉住胳膊。
陸浩瞪起了眼,擺出一副置疑的表情問:「你真不打算管她?」
「那麼多手機在那兒拍照,如果我們衝出去,算怎麼回事兒?你想到報紙的頭版頭條上去出出風頭?要是被你老爸知道了,你猜他會不會亂點鴛鴦譜?」
周家奕分析的頭頭是道,陸浩也有點懵,愣了一會兒才問:「那怎麼辦?」
周家奕沒有回答,從容地從兜裡掏出手機來,給瞿正揚打了個電話。
瞿正揚正在電腦上玩紙牌,接到周家奕的電話,頗有些意外。他接起來,吊爾郎當地說:「周大總裁給我打電話,怎麼?付不起酒錢,找我救駕?」
這樣的玩笑是開慣了的,周家奕不慍不惱,只是盯著眼前烏壓壓的一群人,說:「陳之葉在外面,場面有點亂,你叫你手下的人處理一下,把人給我送到後門來。」
瞿正揚知道外面正在鬧,只以為平常的鬥毆事件,並沒有理會,只打發了保安經理去處理,結果知道是陳之葉在外面,也不敢再怠慢,掛了電話,立即招了幾個保安隨著他往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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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奕坐在車裡,一邊抽著煙,一邊和陸浩搭著話,目光卻一直盯著不遠處那黑漆漆的大門。他等的有些不耐煩,吐了個煙圈之後,手指不由自主地開始在方向盤上敲一下一下地敲了起來。
「家奕,你說,陳之葉為什麼會在這裡?還喝的酩酊大醉?」
周家奕高深莫測地瞟他一眼:「你不是號稱情聖嗎?你猜猜是為了什麼?」
陸浩嘿嘿一笑:「絕對是為情所困。她純粹就是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裡的,結果吃著了鍋裡的,才發現,原來碗裡頭的才香。所以我猜,她是後悔了。」
周家奕不說話,只是訕訕一笑,繼續悶頭抽煙。
陸浩猜不出他這副樣子到底是什麼意思,追問道:「別打啞迷了,你要是知道,就趕緊說,別在這兒賣關子。」
周家奕夾著煙放在嘴邊猛吸了幾口,把煙蒂順著車窗扔出去,才幽幽地說:「今天安濛濛找她了,你也知道安濛濛的脾氣,估計是說了什麼話,或者是做了什麼事,她才這樣。」
「靠!你們倆這麼久沒見面,她幹了什麼事你都一清二楚。家奕,你不幹克格勃,實在是有點屈才!」
周家奕噗哧一聲,笑罵道:「別我一說你就來勁!說正事兒,一會兒我把陳之葉帶走,你留下替我善後。」
正說著,就聽見吱呀一聲,漆黑色的鐵門被打開了。先是瞿正揚從裡面出來,身後的兩個保安正攙著醉醺醺的陳之葉往外走。
周家奕推開車門,從駕駛室跳了下來,從保安的手裡接過陳之葉,剛要轉身,就聽見季束陽語帶譏誚地說:「周家奕,你欠我一個人情。」
「改天請你吃飯。」他一邊說,一邊扶著陳之葉往車裡走。
「我才不差你一頓飯,哪天一起去健身吧,咱們比比看,看誰的啞鈴舉的快。」
「行,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