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二次拿出這一迭文件要挾她。
陳之葉真的好奇,究竟這些紙上到底寫了什麼,讓他這麼篤定地認為,那是他可以肆意要挾她的籌碼?
她顧不得羞怯,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她不想當傻瓜,她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能那麼輕易地被他捏住軟肋。
「你的腳怎麼了?」周家奕總算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眉毛深深地蹙了起來。
「這和你周大總裁有關係嗎?」她冷笑著一哼,「把文件給我,我倒要看看,怎麼就憑白無故地冒出個四百七十萬的債來。」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因為受了傷,腳趾頭完全不能著力,所以才走了幾步就疼的她唇色發白,額頭冒汗。
周家奕把文件往身後一藏:「我送你去醫院。」
「用不著你管,把文件給我!」她冷冷地拒絕,仍然慢吞吞地一步一步靠近。
「這件事,我們過幾天再談。」
「過幾天?」陳之葉意識到了什麼,挑了挑眉,「那文件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對不對?你騙我,對不對?」
周家奕胴眸一瞇,眼中閃過一絲別色,卻仍是耐著心哄她:「等你的腳好了,我們再一筆一筆地算,現在,你給我躺到床上睡覺去!」
「被我說中了,對不對?周家奕,你果然手段高明,如果我不堅持,是不是就要被你騙了?」
周家奕被陳之葉咄咄逼人的架勢擾的心煩意亂,音調也跟著提高了數倍:「陳之葉,我想對你怎麼樣,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還犯的著偽造一份文件來要挾你?」
他的聲音大的嚇人,陳之葉不由全身一顫,下意識地望了望窗外,似乎是怕被鄰居聽見。
這樣的表現倒是讓周家奕相當滿意,至少陳之葉還是怕的。畢竟她找到這樣一份工作不容易,在強大的競爭力之下,一旦事情被揭開,地位不保、聲名狼籍是肯定的,更嚴重一點兒,只怕她在這一行也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他這樣想著,冷眸掃過地上的袋子,忽然明白了一切。他把文件往身後一甩,不由分說地橫抱起她,往臥室裡去。
「你幹什麼?放開我!」陳之葉以為他又要趁人之危,拚命地用手捶他的胸口,兩條腿也不老實,使勁兒亂蹬起來。
「別胡鬧!」明明是責備的話,聽起來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寵溺。周家奕把她放在床上,扯過被子替她蓋好。
突如其來的溫柔讓陳之葉不能適應,她愣了愣,忽然覺得委屈,又大嚷了起來,「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要看文件,否則,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放心。就像你說的,只要我勾勾手指,想撲上來獻身上女人多如牛毛,所以,我沒你想的那麼飢渴,連傷員都不放過。」
似乎他說的毫不隱諱,似乎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但他也確實沒有進一步的不軌舉動,陳之葉防備地看了他一會兒,這才撇了撇嘴,縮進了被子裡。
被子裡暖融融的,她之前打了針、吃了藥,有點昏昏欲睡,但她仍怕自己睡著了,周家奕會像惡狼一樣撲過來,於是強睜著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周家奕似乎看出她的心思,故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瞧。
她皺眉,他也皺眉,她怒,他也跟著瞪眼。陳之葉知道他是故意的,但還是狠狠地朝他瞪過去。就這樣你來我往地堅持一會兒,她開始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慢慢地迷離,眼皮沉的抬不起來,彷彿被什麼東西拉著往一處合併。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陳之葉是被餓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她覺得頭暈眼花,彷彿從窗簾外透進來的碎光也變的搖搖晃晃。周家奕什麼時候走的,她完全記不起來,眼下肚子餓的不行,首要任務就是去找東西填肚子。
她輕輕動了動,腳趾頭立即傳來一陣劇痛,牽扯著半身的神經也跟著一突一突地跳得厲害。她疼出一身冷汗,還是堅持咬牙坐起來,艱難地趿上拖鞋,一跛一跛地去翻冰箱。
冰箱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半袋拆了封的海苔。她捏了一片放進嘴裡,腥腥鹹鹹的味道順著舌尖一直往上竄,之後,她吞了吞口水,得出一個結論:這東西,越吃越餓。
吃完海苔,她拿出手機給台裡打電話,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一下。接手的是個新進的實習人員,有些東西交待起來比較麻煩,就在她撓頭結舌的時候,門鎖卻響了起來,接著,周家奕拎著一個皮箱出現在門口,儼然一副歸國海龜的模樣。
陳之葉一見,大為意外,匆匆幾句掛斷電話,之後就莫名其妙地看著周家奕,道:「你幹什麼?」
「搬家。」他輕描淡寫地應了她一句,然後就把箱子放倒,把衣物一件一件地拿出來。
他的衣服並不多,以深色系為主,大多是正裝。她隨便瞄了一眼,都是國際知名品牌,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他對她大動肝火的表情完全熟視無睹,動作嫻熟地拉開衣櫃,一件一件地往裡掛。
衣服掛好了,他又從箱底摸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規規矩矩地放著三塊金錶,四隻領帶夾和幾枚袖扣。他把這些東西放在她的化妝台上,又開始去整理洗漱用品,像是剃鬚刀、刮鬍泡、香水、護理液、爽口液……
看來,他這樣大費周折地把東西拿來,並不是開玩笑,可是,他這樣欺負人,她怎麼能容忍他這樣登堂入室?
陳之葉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些五花八門的男性用品,終於忍不住爆發:「這是我家,誰允許你搬了?」
周家奕眼波一閃:「和情、婦一起住,再正常不過了。不過,我考慮到你搬到我那去不方便,所以只好自己搬過來屈就了。」
明明是他鳩佔雀巢,卻冠冕堂皇地說成他是逼不得已,那表情真像是受了什麼委屈。陳之葉恨的牙癢,瞪了他好半天才忿忿不平地說:「你這是耍無賴!我聲明,我不是你的情、婦!」
周家奕擰起眉,斜眼瞟瞟她:「前些天,明明是睡在一起,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幫你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