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正式開錄之前,組長一直都不肯相信,陳之葉邀請的第一位嘉賓會是費安琪。直到費安琪的經濟人打電話來,確認節目的錄製時間的時候,她才激動地說:「葉子,你是怎麼跟費安琪搭的線啊?真牛!」
陳之葉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天上掉餡餅,偏巧砸在我腦袋上了唄!」
錄影當天,費安琪在十幾個保鏢的簇擁下來到電視台,擺足了大牌名星的排場。她的經濟人跟在身後,忙左忙右,任勞任怨,見到陳之葉,還捏著嗓子十分客氣地叫了她一聲:「陳主持人,你好。」
他明明是個男人,卻燙著碎卷髮,穿著一條紫紅色的雞腸褲,伸出手來翹著一根蘭花指,十分有特點。
陳之葉接觸過許多經濟人,像這樣脂粉氣的卻極為少見,當即有些不大適應,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於是也微笑地點了點頭:「你好。」
結果下一秒,經濟人卻拿出一張紙條來,頤指氣使地說:「陳主持人,我們準備了一些問題,安琪事先也做了一些準備,錄影的時候,你就按照上面的來問就可以了。」
陳之葉接過來,一目十行地草草看完,不動聲色地道:「對不起,我們是在做節目,雖然我承諾不會去問一些八卦問題,但也絕對不會把話題僅僅停駐在這些十分枯燥的內容上。您來做節目的初衷是擺脫緋聞,為新曲做宣傳,而我們做節目的初衷也是為了提高收視率,所以,請您不要從個人角度來干擾我的工作,可以嗎?」
「可是,可是,你們這個深度挖掘,到底有多深?會不會又挖出一些負面新聞來?」
「這個我不敢保證,但我事先答應過費安琪小姐,不會從個人**方面下手,所以,這些問題,只有看費安琪小姐的回答是不是切合,是不是完美到不會引起觀眾的猜測了。提問是一門藝術,回答又何嘗不是?您說呢?」
陳之葉四兩撥千金,硬是把一向以「事兒精」著稱的大牌經濟人給堵的沒話說。他看了看陳之葉,又看了看手裡的紙,不免覺得有些自討沒趣,於是什麼也不說,追到費安琪的跟前,開始對她的服裝指手劃腳起來。
節目正式開錄,除了費安琪的經濟人經常無故叫停,命化妝師上前替費安琪補妝之外,其它的一切都還順利。陳之葉用大量的語言去引導費安琪回憶小時候的故事,費安琪感慨良多,現場幾度哽咽,說到動情之處,音效師便立即把她的單曲《玩伴》的復歌部分播放出來,當做背影襯托,一場節目下來,宣傳的目的達到了,而自己節目的「深度剖析」的任務也順利完成。
因為是新節目,第一次錄影,嘉賓又是費安琪,台裡格外重視。主任親自來督導,收工後,還安排了標準極高的工作餐。
經濟人出言婉拒,臨走時,費安琪忽然轉過頭來,笑盈盈地對陳之葉說:「這次的節目,我很滿意,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正說著,身後不知是誰急切地吼了起來,聲音響如炸雷:「葉子,快讓開!」
陳之葉愣了愣,反應過來的時候,現場的一個鐵梯子已經朝著她砸了下來。烏漆漆的一個龐然大物迎面傾倒,她登時怔住,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兩隻腳像釘在了原地,一動也不動。
「陳之葉!」情況危急,主任見了,也嚇的幾乎咆哮起來。
陳之葉終於找回了一點意識,本能地向後縮了一縮,只吃「吭」地一聲,架子砸在了她的腳趾頭上,登時血流如注。鑽心地疼痛延著筋脈湧來,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本能地用手摀住腳趾。
所有的人都嚇的變了臉色,全部圍了過來,有的扶人,有的去扶梯子,主任打電話聯繫了台裡的麵包車,大夥兒七手八腳地把陳之葉抱起來,送進醫院裡。
幸好她躲的及時,又不知道是誰疏忽,竟然在地上放了一隻話筒,結果梯子砸下來的時候,剛好砸在話筒上,給她的腳趾留了一些空間,所以,她才萬幸地沒有傷到骨頭。
醫生給她包紮了傷口,開了些藥,又打了一針破傷風的針,囑咐她好好休息,千萬不能沾水。
主任看著她腫起來的腳趾,痛心疾心地說:「小陳啊,你好好休息幾天,那個綜藝節目先由別人頂上,深度挖掘是訪談節目,不用錄腳,到時候我們再派人來接你過去。」
事以至此,也不得不這樣。陳之葉點點頭,同事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醫院。
費安琪的保姆車正停在院子裡,簾子拉的嚴嚴實實,只有司機不停地探出頭來向外張望。她是公眾人物,不宜露面,所以一直等在車裡,但這小小的舉動,便讓陳之葉感動不已。
她慢慢地走過去,敲了敲車窗,把自己的情況和費安琪說了說,而後才在同事的護送下離開。
這麼一折騰,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司機把車開到她家樓下,有位同事不放心,還特意下了車,要送她進去。
「不用了,你們快回去吧,晚上還有邵姐的節目呢,她這人事事認真,別耽誤了時間找挨批。」
同事們本來就對邵之茹觸頭,看看樓裡有電梯,也就不再堅持,調頭回了台裡。
陳之葉慢吞吞地走進電梯上了樓,熟練地開門進屋,打開燈的一霎,看見周家奕正坐在沙發上。他仰著頭,閉著眼,喉結一滾一滾的,似乎很累的模樣。
「你,你怎麼進來的?」她嚇的不輕,幾乎大叫起來,手裡的藥袋子也掉在地上。幸好在樓下把同事打發了,不然被人撞見這一幕,她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
「想進來,我自然有辦法。」周家奕緩緩地睜開眼,坐了起來,伸手撣了撣身上的煙灰,笑的不以為然。
陳之葉氣結,想要跟他理論,往前一步,卻不小心踩在藥袋子上。只聽喀嚓一聲響,她心疼地皺了皺眉,剛想去撿,腦子裡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藥碎了再去醫院買,這個男人不趕走,不知道又要受他什麼氣。
於是,她直起腰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周家奕,好歹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死纏爛打的有意思嗎?」
「我上次說過,你欠我。」
不大不小的聲音,出奇的冷靜。陳之葉恨的咬牙切齒,聲音不禁提高了八度:「說什麼我欠你,我欠你什麼了?周家奕,那可是我的初、夜,我一個清清白白的人被你這縱情歡場的老手佔了便宜,要說欠,也該是你欠我!」
周家奕不吭聲,臉上也沒有半點表情,只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盯著她。她被他看的極不自在,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又軟了幾分:「四年了,就當咱酒後失控,玩了一場一ye情,現在得遵守遊戲規則,各走各的路,互不相擾,行不行?」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周家奕的胴眸微微一縮,半瞇起來的眼裡似是隱含著極大的怒火,但卻又在一瞬間,換上一副詭笑的表情道,「陳之葉,還真是被你說中了,我就是喜歡縱情歡場。那麼,你用你聰明的腦子好好想一想,a市電視台的當家花旦,我怎麼可能錯過?」
說完,他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去,將她抵在牆上,俯下、身去,吻在她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