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人動了一動,接著,一條胳膊攬在了她的腰間。他醒了?陳之葉嚇了一跳,慌亂之下趕緊閉起眼睛,不想面對這尷尬的一幕。
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幾十秒鐘過去,她悄悄地將眼睛瞇開一條縫,發現周家奕只是翻了個身,之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原來虛驚一場!
陳之葉微微喘了口氣,為自己的初、夜惋惜了一陣子之後,就開始研究到底該如何才能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把那隻手從身上拿下去。
她試著動了一動,然後去看周家奕的反應。周家奕睡的正香,彎彎的睫毛低覆下來,好像夏天榕樹上開的粉色的小花,茸茸的好像兩把小刷子。她又去拉他的耳朵,但似乎真的是因為昨天晚上太過賣力,以致於累到虛脫,對於這樣的騷擾,他竟然毫無反應。
於是她摒氣凝神,陡著膽子用兩根手指捏著他的手腕,輕輕抬起來,把枕頭墊過去,然後自己才像一條滑溜的小魚,迅速脫身。
她沒有時間去思考其他的事,只是把衣服穿好,拿了手機、皮包,一口氣跑到蘇丹租住的小公寓裡。
蘇丹的父母都是老師,家境比較優越,她父母怕學生宿舍裡龍蛇混雜,特別是不斷有新聞報道說大學裡學生二、奶的隊伍日趨龐大,為了給她創造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特意在校外為她租了一間單身小公寓。
陳之葉來敲門的時候,蘇丹還沒有起床,大概是因為昨天喝多了難受,乾淨利落的齊耳短髮被滾的像雞窩一樣。
「你怎麼這麼早?」蘇丹迷迷糊糊地關了門,又一頭栽倒在床上。
「蘇丹,我跟你回a市好不好?」
安靜,一片安靜。四、五秒鐘之後,蘇丹才從床上猛地彈了起來,揉著頭髮,瞪大了眼睛問:「葉子,你剛才說什麼?我不是在作夢,聽錯了吧?」
她的表情很滑稽,但陳之葉卻笑不出來,她斬釘截鐵地說:「我想跟你回a市!」
「為什麼?」在蘇丹聽起來,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周家齊怎麼可能同意?再說,通過周家齊的人脈,你在m市會有更好的發展。或者,你直接嫁給周家齊,當了闊太太,連工作都不用找,為什麼突然要和我去a市?」
提到周家齊,陳之葉的心裡又是一緊。她咬著嘴唇,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我和周家齊,再也沒有可能了。」
她把事情的始末向蘇丹敘述了一遍,說到尷尬之處,只恨不得從地上裂開一條縫,好讓她鑽進去。
蘇丹噓唏萬狀地聽她說完,終於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陳之葉,你就是個笨蛋,周家奕和周家齊都分不清楚?」
陳之葉苦笑著搖頭,周家奕和周家齊,她怎麼會分不清楚?周家齊從來都是溫文有禮,即使是和她接吻,也總是很溫柔,哪會像周家奕那樣狂取豪奪?只不過她真的喝了太多的酒,一時間沒有意識,也沒有力氣罷了。
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能怪誰?怪酒不是個好東西?還是怪自己當時為什麼不是清醒的?
就在陳之葉糾結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突兀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她愣了幾秒,掏出手機一瞧,臉色立即變的蒼白無色。
「是誰?」蘇丹好奇地伸頭湊過去,只見手機屏幕上,「周家奕」三個字閃個不停。
陳之葉站在原地,彷彿拿著一個燙手的山芋。蘇丹見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不由氣結,一邊搶過她的手機,一邊罵:「你到底在怕什麼?這件事是他趁人之危,你不能這麼忍氣吞聲!」
「我不怕又能怎麼樣?我媽死了,我爸也一個人走了,不知所蹤,在我孤苦無依的時候,連學費都是周家齊替我交的,你告訴我,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要怎麼面對周家齊?」
陳之葉的身子抖的厲害,驚恐地望著蘇丹頓在半空中的手指,滿眼懇求地搖搖頭,用極低的聲音說:「蘇丹,別接,求你別接。」
蘇丹無奈地瞟了她一眼,想起她的身世,和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心裡一軟,還是把電話扔在了沙發上。
整整一個上午,陳之葉一直趴在床上抽抽泣泣,任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不肯去接。其實,她並沒有所謂的處、女情結,只是這樣混亂的關係讓她接受不了。她甚至能想像的到,周家齊知道這件事之後的表情。
不管是失望、震驚、還有其他的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會像鋒利的刀子一樣,將她劃的體無完膚。
蘇丹就這樣坐在沙發看著她,肩膀一聳一聳地哭個不停。她知道她在害怕什麼,也理解她的難處,考慮再三之後,終於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說:「好吧,葉子,我帶你回a市吧。忘了周家齊,忘了周家奕。從現在開始,你,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