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丫鬟又怎麼知道柳氏對喬氏的恨意有多深,若是給柳氏一點點機會的話,柳氏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喬氏,恨不得喝喬氏的血,吃喬氏的肉,啃喬氏的骨頭!
然而此時此刻關在屋裡的喬氏並不知道有一個人在如此的狠她,對於她現在的處境竟然是如此的解恨。她現在只是一臉平靜的端坐在椅子上,一個人安靜的坐著,這若是被別人看到,還以為她這是在靜思,可是只有瞭解她的人通過她緊緊握成拳狀的手能看出她此刻的不平靜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喬氏終於受不了內心的煎熬,喃喃自語的自問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然而沒有人回答喬氏,屋裡迴盪的也只是喬氏自問的話而已,「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喬氏就這樣一直喃喃自語,卻不曾叫一個人進來詢問自己兒子手上的傷如何了……
對於喬氏這樣冷淡的態度,謝靈芸和太夫人自然都知道了,而婆媳兩個人的反應卻不盡相同。
謝靈芸感歎天下竟然會真的有如此心狠的母親的同時,卻更懷疑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喬氏對待自己的兒子都如此狠心?
而太夫人卻對許嬤嬤道:「原先她不和祖哥兒親近,我還都替她著想,以為她不與祖哥兒親近是因為每次看到祖哥兒就會想到老二,心裡難受所以才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那麼冷冷淡淡,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就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啊。」
許嬤嬤已經知道了喬氏辦的事,並沒有太夫人那麼大的反應,因為身為下人的她。遠遠要比居高位的太夫人看的透徹,只是有些事情她礙於身份限制不好說出來而已。早在喬氏對待祖哥兒清冷的態度時,她就看出這裡面有問題,喬氏那眼神根本就不是再看兒子的眼神,反倒是每一次在看到祖哥兒時眼中都有複雜之色。
這個時候許嬤嬤知道了喬氏的所作所為自然也就沒有那麼感歎,不過她還是唏噓不已,不由的跟著道:
「還真的沒有看出來,喬姨娘竟然如此心狠。」別的不說,單單是喬氏推倒自己兒子這一件事情就夠讓人震驚的了,更何況還有當年祖哥兒落水有可能也是喬氏所為的惡毒之事。
太夫人聽許嬤嬤附和的話。咬牙切齒地道:「可不是,咱們念著她為了老二犧牲這麼多,還給老二留下了唯一的血脈,自打她進了王府的門,可以說是處處都顧慮著她。老四媳婦兒沒有進門之前,她還見天的來我這兒。老四媳婦兒進門了她卻不來了。這我也說不著什麼,甚至是還懷疑過老四媳婦兒是不是對她不好,所以她才不敢過來的。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根本就是她包藏了禍心。還有老四媳婦兒被人下的巫蠱那件事情,現在也保不齊就是她在害老四媳婦兒,原本我還想替她說話。我真是瞎了眼。」
許嬤嬤張了張嘴,她想說當時翻出那布偶時她就對喬氏有所懷疑,可是最終沒有說出口,畢竟這句話超出了她身份的範圍。只是有一件事情她卻是不明白。不由道:
「喬姨娘對四少爺狠的下心來,可是怎麼又突然會害世子妃呢?要知道世子妃一直都對喬姨娘不錯,不能說是處處妥帖,也可以說是一個好主母,什麼事情都不會落下喬姨娘那一份,怎麼世子妃的好心善舉反倒是招來喬姨娘的恨了呢?」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太夫人想都沒有想的道:「很顯然她這是沖老四媳婦兒這個世子妃的身份去的,她這是沒有好心,擔心老四媳婦兒若是懷了身孕生下兒子會越過祖哥兒去呀,說到底還是因為祖哥兒不是老四的兒子,她這是擔心將來祖哥兒不可能得到這王府的一切啊。」
太夫人的解釋讓許嬤嬤茅塞頓開,她就說喬姨娘好好的為什麼會招惹陷害世子妃呢,原來癥結在這裡。
太夫人主僕兩個正在議論著喬氏的事情,薛仁傑撩開簾子走了進來。
「怎麼樣了?」太夫人見到自己的兒子便問道。
薛仁傑走過去,先給太夫人行禮,然後坐下接過許嬤嬤奉上的茶,才說道:
「現在還沒有審問喬氏。」
「怎麼還沒有……」太夫人蹙眉話說一半卻停住了,她看著自己的四兒子,想到了吵鬧要見喬氏的祖哥兒,歎了口氣,道:「冤孽啊。」
許嬤嬤看到太夫人傷心,趕緊走上前勸慰道:「太夫人,您也別跟著難過了,一切都有世子爺和世子妃呢,您可千萬不能再情緒激動了。」
薛仁傑看著自己母親滿頭銀髮,心中感覺跟堵了什麼似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
「您不用操心了,這件事情我會看著辦的。」
太夫人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道:「我老了,這些年經歷的這些事,也夠了,喬氏的事情你看著辦吧,只是有一點,」她看著自己的兒子,道:「萬事都要顧慮著祖哥兒一些。」
薛仁傑明白自己母親的意思,其實他何嘗又不是這樣做的?就是為了顧慮著祖哥兒,所以即便是有那婆子的話為證據,他現在都沒有把喬氏直接交給衙門處理,更是沒有審問喬氏一句半句,只是希望喬氏自己能在屋裡自我反省,自動的把一切都招供出來。
太夫人不想再提喬氏這個人,她看著自己的兒子,關心地道:「看你一臉的倦容,這些天一定是累了,我這兒沒有什麼事,你趕緊回去早點歇著吧。」
薛仁傑確實是累了,他正要說話,卻見到謝靈芸從外面走了進來,下意識地問道:
「你怎麼來了?」
他話裡的意思是這麼晚了,謝靈芸不歇息怎麼也過來了,只是一樣的話卻不該這樣說,明明是關心的話,聽在別人耳朵裡卻有些別樣的意味在裡面。
就如同此刻,他話一出口,太夫人一愣,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謝靈芸邁進房間的腳也是一洩,然後才若無其事的走進來,先給太夫人施禮,然後又關心地詢問道:
「娘,您感覺好些了嗎?若是感覺不舒服的話,咱們再去請楚老太醫過來一趟。」
當說完這句話,謝靈芸才轉身對薛仁傑說道:「我擔心娘的身體,所以便過來看看。」
薛仁傑聽她這麼說,反而更是皺緊了眉頭,道:「不是讓你早點休息嗎?」
謝靈芸心中埋怨他當著太夫人的面如此說,面上卻不顯露,笑著說道:
「我睡不著便過來看看娘。」說完這話她見薛仁傑似乎還要再說什麼,趕緊的接著道:「爺吃晚飯了嗎?」
薛仁傑習慣了謝靈芸直接稱呼他的名字,這咋一聽爺這個稱呼,他有些不適應,不過也知道當著太夫人的面是該這樣稱呼他,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直接道:
「還沒。」忙了一下午,直到現在才回來,他直接來看太夫人,這會兒還沒有顧得上吃晚飯呢。
太夫人一聽,趕緊的打起精神,對許嬤嬤吩咐道:「這會兒竟然還沒有吃飯,趕緊給老四準備一些吃的東西去。」
「是」許嬤嬤應著便要出去準備。
薛仁傑卻開口擋住了,道:「不用麻煩了,我回去吃就好。」
太夫人看他一臉的倦容,也就沒有再堅持,而是囑咐謝靈芸好好的給薛仁傑準備一些補身子的吃食,然後便催促兩個人趕緊的回去。
薛仁傑和謝靈芸辭別太夫人回到了東院,路上謝靈芸已經小聲吩咐跟著一起來主院的秦嬤嬤為薛仁傑準備吃食,這會兒秦嬤嬤已經去小廚房抓緊準備去了。
薛仁傑和謝靈芸兩個人分別換上了家居服,面對面的坐著。
謝靈芸仔細的觀察了薛仁傑的表情,見他緊鎖眉頭,便開口詢問道:「事情怎麼樣了?喬氏那邊你打算就一直軟禁著她嗎?」
薛仁傑揉了揉眉心,道:「喬氏的丫鬟招認了,那兩個布偶也是喬氏所為。」
「啊?」儘管早就有猜測,但是謝靈芸還是有些小小的吃驚,「怎麼會?若說喬氏想要害我,那還情有可原,可是喬氏竟然對祖哥兒都用巫蠱,那也太嚇人了。」
薛仁傑想起那兩個布偶心頭就是一陣怒火翻騰,不能拷問喬氏,因為顧慮著祖哥兒。但是喬氏身邊的丫鬟不用顧慮這麼多,所以一下午他都在審問喬氏身邊的幾個丫鬟,也就從而確切地得到了證據,原來那布偶真是喬氏所為,而且還是喬氏親手所製,這更是讓他對喬氏多了幾分厭惡和怒氣。
謝靈芸看出薛仁傑不願意談論有關喬氏使巫蠱的事情,因此驚訝的說完剛才的一番話之後,她便轉移了話題,依然是詢問有關對喬氏處置的問題,「那喬氏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一直軟禁在那院子吧,剛才侍書回來了一趟,說祖哥兒這之間又醒來過一次,一個勁的嚷嚷著要找喬氏。」
現在侍書還被留著祖哥兒的院子裡,祖哥兒又鬧了一通之後,等到祖哥兒睡著了之後,侍書才悄悄地過來回稟她知曉的,然後又趕緊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