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寵很快追上了公子白,看了看公子白的赤腳說:「老大,你裝赤腳大仙嗎?而且就是光腳,你的速度也不至於這麼慢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今天晚上有安排,我們先在他後面跟著就成了,怎麼著也得給嘯月、商瓷他們一點兒裝帥的機會吧?」公子白回答了李寵的疑問,又看了看光著的腳說:「可惜了我的一雙皮鞋,現在還鑲在李芹家的地板上呢。如果警察來了還真不好解釋呢!」
公子白和李寵慢慢悠悠地追在假張志的後面,保持著被他看到又不攻擊不到的安全距離。假張志一路往南,躍過了幾十棟大樓,跑出去了幾里地,在他的正前方一股仙風迎面而至。在一幢高樓的尖頂上,商瓷凌風而立,嘴上還叼了一根二塊錢人民幣的劣質雪茄,在他的背後糾纏長索盤曲成一張碩大的網羅。
「小小諸葛亮,穩坐中軍帳。擺下八卦陣,專捕飛來將。商瓷老大這是在裝蜘蛛俠呢!」公子白戲謔的聲音從假張志後面傳過來,不知是氣假張志還還是氣商瓷。
「你這廝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不找首詩讚美我的造型,卻弄出個謎語來挖苦我!」商瓷對公子白的即興發揮非常不悅,一肚子氣都往假張志身上撒了。
看假張志進入了自己的射程,商瓷把嘴上叼著的大半隻雪茄拿在手裡。「這是便宜貨,拿來裝樣子的,抽起來很不好受,你這麼急著趕路應該抽兩口鎮靜一下!」商瓷屈指一彈,雪茄激射而出,沒射到假張志身上整只雪茄就燃燒成一團煙霧,隨後煙霧化成了一隻張牙舞爪的蜘蛛撲向了假張志。
法術一出手,商瓷就大喊:「不對,不對!應該化成龍才夠氣派!小白,都是你跟我提什麼蜘蛛俠害的!」
「你的飛天蜘蛛也不賴,挺有氣勢的,對付他這個軟體動物正合適!」公子白在另一幢樓頂給商瓷拍手助威。
後面的公子白就是個難纏的傢伙,而前面這個一身仙氣又擺古怪造型的傢伙明顯是個強大又變態的傢伙,不管商瓷用煙霧化成的蜘蛛是否有威脅,假張志都不想被商瓷和公子白前後夾擊。假張志權衡了一下決定誰也不碰,一轉頭往西面逃去。
其實,假張志並不是認為自己不是公子白的對手,而是作為魔族一旦在人界暴露,就會面對人、鬼、神、佛的不斷騷擾,尤其是他這樣已經對某個特別的人類有企圖的魔族,單是各種調查和盤問就能把他煩死,與其那樣他還不如回到自己的秘密修煉地點進行枯燥的修煉呢。
公子白沒有在李芹家與假張志決鬥,而是苦心安排,赤腳追著假張志進行樓頂馬拉松,一方面是為了李芹和周圍幾戶人家的安全,另一方面是他通過嘯月被偷襲事件對假張志的身份有了一定程度的推測,苦心佈局就是想把他弄到合適的地點去料理和研究。
「商瓷老大,那廝轉向了,你可以收工了,看他去的方向該陳玄那小子表演了!」公子白招呼著商瓷一起追了下去。
且說假張志,他往西面逃了一陣,樓群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當,這個空當正是公子白畢業的那所大學的操場,在他前方空曠的空中,赫然飄著七七四十九面杏黃色繪滿符咒的法旗。更為氣人的是這些法旗在虛空中飛舞了一陣沒組成什麼像樣的陣法,反而組成了一行字:「有種就過來!」再看這些旗子的下方,一個學生氣十足的小青年正拿著一把桃木劍比比劃劃,怎麼看他的步伐也不像施法的罡步。假張志哪裡知道,操場上的陳玄其實是在溫習剛學會的街舞的舞步。
就算沒看明白陳玄抽風似的在走什麼步,假張志還是差點從樓頂上摔下去,他不像沙明月那樣注意收集情報,對公子白一眾經常性的惡搞沒有一點兒精神準備,受了商瓷和陳玄的兩次心理打擊難免有些發懵。看不明白,陳玄搞的是什麼飛機,假張志乾脆地沒種地選擇了轉向往九十度避開了陳玄的一堆法旗,於是他的追捕隊伍裡又加入了一位。
「小玄子,你能用一堆法旗組成一句話,功力不淺吶!」商瓷對陳玄提出表揚。
「你可別被他蒙了,他不是功力不淺,而是功力太淺。茅山派的星漢法旗連運用都困難卻拿出來玩拼圖遊戲,我可以說他的創意不錯,如果讓他師父知道了就只有一頓暴打作為獎勵了!」公子白的一番話揭穿了陳玄的老底。
陳玄被說得不好意思,嘟囔道:「你倆一個是老人精一個是有奇遇的奇才,我能跟你們比嗎?不投機取巧能把那廝唬走嗎?誰知道在你們趕過來之前他能不能吃了我?」
「我不是說你的創意很不錯嗎?你的資質聰慧,將來一定會成為我這樣的奇才,成為茅山派的楷模!你還是有前途地!不過現在要眼睛看著前方,否則……」公子白把陳玄安慰和鼓勵了一通,陳玄光顧著臭美,沒注意一腳踩空從樓頂摔了下去。
商瓷一抖手長索標出,纏在陳玄的腰間不管他舒不舒服扯著長索放風箏一樣拉著陳玄追了下去。「時間急迫你就將就些搭商瓷老大的便車吧,我還沒這個待遇呢!」公子白對著陳玄說起了風涼話,而李寵乾脆飛得高些和陳玄一起去吹風。
拖著四條尾巴的假張志穿房越脊很快到了城市的邊緣,假張志遲疑了一下躍下樓頂,進入了一片無人的原野。這是一的片收割後的玉米地,二寸來高的斜面鋒利的玉米茬子整齊地排列在地壟上,猶如陷阱底部鋪設好的尖銳竹籤。假張志認為這是個可以施展的地方,跳下來後在整塊地裡布下了幾重禁制,然後站在玉米地裡等著公子白等人追過來。他是被公子白攆得急了,忍不住要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
不消片刻,公子白、李寵、商瓷、陳玄就追到了地邊,說來也怪他們到了地邊就不再往前走,只是隔著幾十米對著他指指點點。五分鐘過去了,假張志有些不耐煩了,對著公子白嚷道:「追得挺起勁的怎麼不追了?害怕的話乾脆回去睡覺算了!」
公子白看看假張志給了他一個驢唇不對馬嘴的答覆:「今天的月色真美呀!」
公子白的回答讓假張志吃了一驚。公子白該不是有毛病吧?今天是農曆初兒,這個時候月亮還沒升起來呢,哪來的月色?假張志懷疑公子白的同時抬頭看了看天空,真是怪了,天空中赫然掛著一輪圓月!
有古怪!這個念頭剛在假張志的腦海中閃過,空中的那輪圓月就化成一道流光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嘯月渾身發著月光從空中急墜下來,一腳正踏在假張志仰起的臉上,假張志的臉立刻成了一團糨糊,隨後嘯月化成一道清風圍著他急旋,在一瞬間拳腳相加在他身上重擊了過千下,最後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他摜在地上,接著跳到他身體上連踩數腳直到地壟上的玉米茬子從他身體上穿出來,嘯月才飛身跳到公子白身邊。
「媽媽的!你偷襲我一次,我也偷襲你一次,這回扯平了!」嘯月罵完了假張志不理他的死活,對公子白說:「還是直截了當的**攻擊過癮,用法術好看是好看,可沒有用拳頭刺激!看樣子,這傢伙已經讓我捶吧得半死了!」
「那可不一定!」公子白緊盯著地面上蠕動的假張志,一甩手八塊玉符插入地面,以假張志為中心方圓十仗的地面都在玉符法力的範圍之內。
「你偷襲夠了,準備下一次的攻擊吧!今晚我和你唱主角,商老大和陳玄掠陣!先給你喘口氣的時間。」眼見假張志渾身霧氣一點點兒地從地面上把變成撲克牌的自己揭起來,公子白髮動了布下的陣勢。
「天地始分,太極定陰陽;大千世界,八卦化萬象。一葉障目難覓泰山,半步行錯回首甚難。迷!」八塊玉符在公子白的法訣催動下發出了五色光芒,連成半圓形的光幕將假張志籠罩起來,太極八卦陣之迷陣正式發動。
迷陣有些像幻陣,不同的是幻陣是使位於陣外的敵人產生幻覺進而保護陣內的施法者,而迷陣剛好相反,是使陣內的敵人被陣勢所迷受困其中,以困住陣內敵人保護陣外的施法者為目的。
陣外的公子白等人點起煙卷看著光幕中的假張志在十丈方圓中不斷地轉圈,而陣內的假張志剛從嘯月的打擊中恢復過來,赫然發現自己身處密林之中,林中不斷有各種猛獸向他襲來,好不容易躲過猛獸走出密林,卻又置身汪洋大海之中,無論如何奮力游動總是看不到陸地,各種幻象紛至沓來假張志一時迷失其中。
「師叔,他該不會被陣勢困著累死在裡面吧?」看著假張志在光幕中不斷變換著搏鬥、跑步、飛行、游泳、跨欄、蛙跳的動作,陳玄忍不住發問。
「你太小看他了。這個陣勢只能困他一會兒,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清醒。如果是你,倒真有累死在裡面的可能!」公子白說完見陳玄臉上又不好看,急忙解釋說,「今天我怎麼總傷你自尊呢。你不用灰心,這位是個有來歷的魔族,當然要比你只靠苦修猛煉的人類有實力。師叔我進到迷陣裡面也一樣的不濟!」
陳玄聽了公子白的安慰心情好了不少,細想起來,自己在同輩正常修煉的人中算是天才,可天才也不能同怪物比拚吶!接受了公子白的批評和教育,陳玄老實地當起了觀眾。不出公子白所料,不到五分鐘假張志就停在陣中不在做動作了。
「他清醒過來,正準備破陣,看來我要變陣才行!」公子白跟嘯月等人打了個招呼,手掐法訣準備隨時變陣。
公子白話音未落,假張志周圍籠罩在陣勢範圍內的玉米茬子忽然都成了直刺蒼天的長矛。上千根鋒銳的玉米茶資每根都有兩長高,這些茬子實實在在地刺在太極八卦陣的光幕之上,地下的玉符隨之發出嗡鳴之音。
「這廝法力挺強,如果不變陣的話就被他撐破了!再浪費他點兒法力,等他差不多沒法力的時候,才是精彩的一擊!」公子白見迷陣對假張志失去了作用,立刻換了陣勢。
「天地始分,太極定陰陽;大千世界,八卦化萬象。知律者行;亂法者止。鎮!」玉符的光華由五光十色變為純淨的清輝,專門鎮壓各種生物的太極八卦陣之鎮陣發動了。鎮陣一起,光幕內生出萬均重壓,金木水火土無行之力循環往復不斷壓制在假張志身上,讓他舉步維艱,那些為了破除迷陣而升起的加強版玉米茬子更是被壓得粉碎。
「區區一個陣勢能奈我何?」清醒過來的假張志承受著陣勢的重壓竟然還能張口說話,要知道此時陣內的壓力只有軍用潛水艇才能承受。
「有能耐你就出來,我在外面等著你!」嘯月攢足了精神對著陣內的假張志叫囂。
「我這就出去!」假張志在陣內輕鬆地回答,隨後身體忽然癱軟下去,就像一團稀乎乎的麵團一樣被陣勢中的壓力成了不規則的形體。變軟後的假張志,身體隨著陣內無行之力的變換不斷改變形態,忽圓忽方、忽扁忽長,五行之力流轉了三周,他變形的身體已經蹭到了陣勢的邊緣。到達陣勢邊緣後,假張志的身體忽然膨脹,他身體一膨脹陣內的五行之力緊跟著壓向他,通過他的身體又把巨大的壓力傳導在陣勢邊緣的光幕上,一聲悶響光幕破碎,假張志硬是從鎮陣當中擠了出來!
「嘯月老大,那廝出來了!該你上了,我歇一會兒再說!」公子白揮手收回玉符把嘯月推到了前沿陣地。
「就知道你小子要偷懶,早就準備好了!」嘯月答應了一聲,不見他動作,平地裡卻刮起了一陣刺骨的北風。北風呼嘯這繞過公子白一眾,把假張志包圍在風圈之內,接著在風圈之內無數碗口大小的潔白六瓣閃著寒光的花朵凌空開放,就像停頓在空中的超大型雪花。
「大哥,我連鞋都沒穿,你在這裡搞風搞雪的,不是讓我著涼嗎?萬一弄出個風濕病、關節炎的你負得起責嗎?」公子白拍了站在身邊的嘯月一巴掌,指著一雙赤腳讓他注意影響。
嘯月底頭看了一眼公子白滿是灰土的腳,笑出聲來。「少扯!你要是能得風濕病、關節炎我早因為消化不良掛掉了!你不是出了一個謎底是雪花的謎語嗎?我說是我老爸發明的落花疾風斬,你把我一蹲嘲笑。現在弄這個景出來就是讓你看看,這個法術跟你那個謎語說得是不是一樣!」
答對完了公子白,嘯月眼眉一動,一個斬字脫口而出。隨著斬字出口,圍繞在假張志周圍的北風立刻狂妄起來,急速的空氣流動發出嗷嗷的狼嚎之音,風中那些原本停頓的白色花朵閃著淒冷的金屬光澤動了起來,或急旋、或橫掃、或直劈、或斜砍,假張志被籠罩在風和刃的交響之中。
公子白觀察了一陣嘯月的法術,對嘯月語重心長地說:「大哥,你家的法術果然是又有意境,又有破壞力,堪稱藝術和殺戮的完美結合。但是,以我的眼光看,你老爸這個法術靈感還是來源與颳風下雪。這不能改變你答錯謎語的事實!」
嘯月聽公子白誇獎家傳法術非常高興,但對公子白所說的法術創意來源問題仍有不滿,剛想爭論兩句,商瓷卻出言示警。「那傢伙變形了,小心戒備!」
在落花疾風斬之下,假張志受了重擊,軀體上開了不少傷口,最大的一個傷口橫貫他的腰間,只差半尺就可以將他的腰斬為兩段了!剛剛脫出公子白布下的陣勢,就被嘯月來了個千刀萬剮,假張志心頭火起忍不住現出真身。在商瓷提醒公子白和嘯月之時,假張志已經化身成一團小汽車大小的軟乎乎的褐色肉團,隨著身體形態的變化,他身上的傷口不見了,疾風和花忍落在他身上就如同落在無法著力的棉花上一樣毫無效果。在軟肉團不斷的消解之下,嘯月的落花疾風斬很快耗盡了能量,風挺花落盡後,肉團內部發出風箱一樣的聲音一點點兒地滾向公子白一眾。
「沒有四肢五官,一團爛肉,這東西難道是傳說中的渾沌?」商瓷收起長索,拔出了鳴雷劍。
公子白搖了搖頭說:「據山海經記載,渾沌又叫帝江神,沒有四肢五官爛肉一團,但有四隻小翅膀。眼前這位,就是一團爛肉沒有翅膀,所以他不是渾沌。商老大不用過分緊張!」
商瓷和嘯月、陳玄正想問公子白面前一團爛肉究竟為何物之時,飄在空中的李寵喊了起來。「趕快退後,腳下有變!」
地面的四位反應奇快,一聽李寵叫喊立刻向後飛退。糟糕的是沒穿鞋的公子白,他拽了反應稍慢的陳玄向後退,一退退到了另一片玉米地裡,落腳時不小心讓鋒利的玉米茬子戳破了腳心,雖然超強的**可以自動癒合,不怕感染破傷風病毒,但鑽心的疼痛和流失一些血液在所難免,放下陳玄後,公子白就抱著腳坐在了地下。
公子白一眾退出了十幾丈遠,除了抱著腳喊疼的公子白外都往剛才立足之處望去。剛才立足之處的地面已經被某力量腐蝕長一灘泛著黃水和氣泡的沼澤,如果不是李寵發覺得早通知他們腳下有變,他們一定會陷進裡面變成大便了!
「靠!這廝不但長得難看,手段更是陰險齷齪。我劈!」嘯月第一個忍不住了,抬手一道月刃劈了過去,結果月刃碰在肉團上如泥牛入海不見任何反應。
公子白抱著腳坐在地上,在嘯月發動攻勢的同時也發覺了剛才落腳之處的變化,對著嘯月大喊:「嘯月大哥,你怎麼不長記性呢?商瓷你被暗算別的法術沒有,只有雷好使,這你都忘了嗎?不要白費力氣,用天雷對付他!」隨後又對商瓷和陳玄喊道:「商老大,小玄子,你們倆配合嘯月,用雷狠狠地轟這廝!」
公子白一提醒,嘯月想起引雷脫困的事,立刻發動了雷訣,一道道天雷在他充沛的法力召喚之下流星般往肉團上劈下去。陳玄一直沒有出手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過痛扁爛肉團的表現機會,一伸手從包裡把所有的雷符都掏出來連珠炮一樣轟向肉團。與嘯月和陳玄的狂轟亂炸不同,商瓷的攻擊更顯智慧。他的鳴雷劍蘊涵著極大的至純天雷的雷電之力,經他刻意催發,每道劍氣就是一道威力十足的閃電。此刻他瞇起眼睛控制著劍氣在嘯月和陳玄的天雷落下之前先在肉團的身上破開一個缺口,讓天雷順著缺口擊入肉團內部炸裂;或者從天雷炸裂留下的還未癒合的創口處狠狠刺入劍氣。
假張志化身的軟肉團,對天雷閃電果然受用。雷電在他身上不斷炸出傷口,不斷有碎肉和黏液從他身上暴出,雖然每道傷口會在瞬間癒合,但商瓷和嘯月陳玄的配合攻擊卻讓他痛苦不堪。幾百到雷電過後,肉團內部發出擊鼓之音,地面隨之產生了震顫,肉團憤怒地發動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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