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英少到底是搞設計的還是搞經濟的?這個問題提的更見水準,看了燒紙的秘密,又聽了我的解釋後把問題更深入了一層。」李寵對公子英的嚴禁思維佩服得緊。
公子白笑了笑,對李寵說:「我家老二上了十幾年學,幹的又是嚴謹的設計工作。你這個半吊子老師,講的東一句西一句的,到現在還沒講到重點。我在旁邊也跟著迷糊起來了。本來鬼接受人界親友的拜祭供奉取得能量是很正常的,但冥界內部流通冥幣,外界的燒化紙錢也變成冥幣,兩種冥幣同時存在確實有衝突的地方,冥界一定有解決的方案吧?」
「就是,就是!如果自成體系無論如何運轉都說得通,但既有外部介入又有自己的運轉體系,很容易就亂套的。妖狼族內部全是統一的族長、首領分配製,基本上是資源共享的,沒有經濟往來和交易。你不是冥界正式住民,是不是對裡面的制度不瞭解,英少說的確實是個問題。」嘯月也贊同公子英的說法。
「嘯月老大,我不在冥界住,不歸冥界管,但確實是鬼,而且有好多鬼友,對冥界的事怎麼能不知道呢?在我說出答案前你們再想一想。」李寵把關子賣得越來越大,表情十分好笑。
一直靜靜旁觀的方怡心這時候說話了。「我沒在冥界待過。不過上次我到冥界辦居留人界的手續,見到冥界中鬼魂的生活跟我們人的生活也差不多,他們也要打工掙錢吃飯,基本上也是靠勞動致富的。」
「照小方說,這些鬼到人界收的紙錢冥幣其不是外財了嗎?人不得外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難道這句話對鬼也適用,這也太離譜了吧!」公子白湊了一句。
「我想起來了!這事肯定和群鬼夜宴有關係,不然小李不可能帶我們到這裡又看群鬼又看燒紙的,他這麼小的年紀關子賣得大一點兒,回答的語無倫次一點兒情有可原嗎!」公子英仔細研究了一遍過往事件和李寵時下的表情得出了這個結論。
「老二,你可真是有求於他,不用捧他。他的年紀還小?我們哥倆和小方加起來的年齡還沒他一半大呢。你就別給他找轍了,沒準他什麼也不懂,故意唬我們呢!」公子白對李寵說。
「英少,真是睿智。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確實和群鬼夜宴有關。剛才帶你們看的都是群鬼夜宴的前奏,目的是為了讓你們對群鬼夜宴的始末有個全面的瞭解。這些鬼平時在冥界有各自的工作,按照各自的收入過著正常的生活。也就是說,他們在冥界有正常的冥幣收入,而鬼節這天收取的冥幣平時在冥界不能花費,只有在鬼節這天用於參加群鬼夜宴時支付費用的。說簡單點兒,就是冥界中流通的是正常的冥界官方版冥幣,而這些來自人界靈力凝聚成的冥幣只能作為參與冥界舉辦的群鬼夜宴,這些冥幣被冥界回收後作為支撐冥界運轉的一部分能量。所以,冥界並不怕鬼魂收到過多的冥幣,反而希望他們多收一些。有這種有區別的雙軌貨幣制存在,人界就是燒再多的紙錢,冥界也不會通貨膨脹,只能把各項基礎設施搞得更好。這麼說你們懂了吧?」李寵總算說到了重點。
「靠!早說不就得了!非得把問題弄得複雜化,為了一句話帶我們跑了這麼一大圈,真是搞的我智力疲勞!」公子英說完和嘯月一起對李寵作極度鄙視的手勢。
「像你這麼當老師,學生會被你教傻的!」公子白對李寵的教育水平同樣不敢恭維。
「我好心好意帶你們來開眼,這麼秘密的事我可從沒和其他人說過,你們還不領情,真是的!」李寵在被鄙視後很不爽。
「小李,我還有一個問題。」公子英又舉手發言。
「什麼問題?」李寵老師仍擺著學究的架勢。
「肯定有得不到人界燒化紙錢變成冥幣的鬼,他們怎麼辦哪?」既然講到這個問題,公子英就要把學問作完,打算來一個全套的咨詢。
「這個情況嗎,他們只好去將就一點兒免費的晚餐來應個景了。」李寵回答。
「免費的晚餐。我沒看見哪個鬼把家人供奉給他的祭品拿出來請別的鬼吃呀?」公子英繼續提問。
「他們就是想也辦不到。無論是燒的紙錢,還是供奉的物品,都只有被獻祭的鬼魂才能享用,其他的鬼是不能分享的。我所說的免費晚餐是……」李寵剛想給公子英解釋沒有得到親友祭奠的鬼魂是如何吃免費晚餐的,卻並小區內的一陣騷亂打斷了話頭。
「不好了,老張暈倒了,趕快打120叫救護車!」拜祭先人的寧靜氣氛被一聲驚呼打破。
循聲望去,在小區的一個花壇旁邊,一堆剛熄滅的紙錢旁邊,一個身材高瘦頭上無發年過六十的老者緊閉雙目,躺在地上,在他身邊有一個年紀相仿的白髮老婆婆焦急地哭喊著。而此時,小區內收取紙錢的鬼魂們也不安地騷動起來。有好些甚至放棄了收取紙錢而急匆匆地離去了。與離去的鬼相反,小區內燒紙的居民迅速地圍到了老者身邊,有人已經開始用手機呼叫120急救車。表面看,這位老者可能是因為燒紙時污濁的空氣和沉悶的心情誘發了心腦血管的疾病。實際上他不省人事的原因並非身體有病,而是一隻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刻和這裡的鬼魂。
就著如水的月光,公子白他們清楚地看見,在老者平躺的身體上方蹲著一個長相兇惡恐怖的小鬼。這個小鬼身高不到三尺,赤裸著上身和四肢,只在腰裡紮了一條破爛的紅色布裙,身上佈滿黃黑相間的花紋,生著貓科動物一樣的手和腳,綠眼藍臉,一條滿是倒刺的舌頭從長著四隻特別長的犬齒的大嘴中伸出一直耷拉到胸前,小而尖的頭上生著刺蝟皮一樣的紅色頭髮。這個小鬼的腳下踩著老者那被他從**中強行剝離的魂魄,此時他正伸出手上鋒利的見爪撕扯著老者的魂魄,看樣子是準備把魂魄當成乾麵包片撕開作晚餐。圍觀的人群對老者身體上方的惡鬼渾然不覺,都在為老者的昏倒著急和出謀劃策。四下的鬼魂顯然惹不起老者身上的惡鬼,有的一臉不忍地觀望,有的乾脆就逃開了。
「老大,是噬魂夜叉,快點兒救人,晚了就來不及了!」李寵一眼認出了老者身上的惡鬼,撇下公子英急急往老者那邊飛過去,還沒到老者身邊,三道鬼影箭就越過圍觀眾人的頭頂往噬魂夜叉身上射去。
聽到李寵的叫喊,公子白也不怠慢,心念電轉,翠玉長刀已然在手,選了一個不會傷及圍觀者的角度,人刀合一往噬魂夜叉身上劈下去。嘯月更是直接,身影一晃搶在公子白前面直接射進人群,看來他打算用拳頭和噬魂夜叉對話。
噬魂夜叉和食鬼魔一樣,喜歡吃鬼魂,不同的是食鬼魔是魔族血統,而這噬魂夜叉卻是生於冥界的一種土著惡靈。和食鬼魔不同的是,食鬼魔只吃怨鬼,噬魂夜叉卻是包括活人的生魂在內所有的魂魄他都喜歡吃,對比之下,噬魂夜叉是個不折不扣的靈魂捕獵者。靈魂,不管什麼樣的靈魂,對噬魂夜叉來說都是食物,這種冥界生長的靈魂天敵,被冥界的軍隊大量捕殺,但依靠頑強的生命力和對冥界的全面瞭解,雖然數量變少了,但一直隱藏在冥界的深處,沒有滅絕。也許是鬼節鬼門關大開,閻王召開超生法會,鬼卒和鬼將不夠用的緣故,這位鬼魂見了頭就疼的冥界惡靈跑到人界來了,而且還要生吃了一位活人的生魂。
看公子白、李寵、嘯月三個的反應,公子英就知道噬魂夜叉是多麼討厭的東西,無奈他的法力和遇事的快速反應能力,與公子白他們比起來還是有差距,他們三為衝過去的時候,公子英只是來得及觀察並不能快速地配合他們作戰。因為幫不上忙,公子英只有把精力用在看熱鬧上。
李寵發出的鬼影箭最先到達噬魂夜叉跟前。正在努力踩住腳下掙扎的靈魂的噬魂夜叉,雙手沒接觸到老者的靈體之時,忽然感覺身後氣流不對,回斗一看,同夜色一樣黑的三隻利箭無聲無息地射過來,若不是有月色在,即便他發覺了氣流有異也看不到李寵的三隻暗箭。既然發現了,噬魂夜叉在美食和生命之間當然選澤了生命,放棄了撕扯受害者的靈魂,手指齊動,在最後關頭擊飛了李寵發的鬼影箭。
撥開了鬼影箭後,嘯月緊跟在箭的後面穿過了人群,沒等撥箭的噬魂夜叉反應過來,他對著噬魂夜叉那廝不大的鼻樑骨,一拳打了過去。嘯月這一拳一點兒都沒浪費,把噬魂夜叉的小鼻子尖轉了個方向鑲進了他的臉裡,接著噬魂夜叉打著旋從老者的魂魄上飛了出去。公子白的動作沒有李寵和嘯月的快,在嘯月把噬魂夜叉打得飛出去時,公子白在中途硬將激射的身形轉了一個彎,跟在做拋物線飛行軌跡的噬魂夜叉後面趕了過去,手起刀落,噬魂夜叉發出一聲慘叫一條帶著半個肩膀的手臂從空中掉下來了。被砍斷臂膀的噬魂夜叉發出一聲慘叫,帶著一溜兒血光往城市的中心逃竄。
負傷的野獸通常會比平時更凶殘,受傷的惡靈更是如此。噬魂夜叉負傷後,會吃掉許多鬼魂來為自己療傷,如果任他逃去這一晚上不知道要有多少鬼魂斷送在他手裡。
「不能讓他逃了!」李寵扔下一句話率先追下去。
「除惡務盡!小方你照顧好我弟弟。我去接應小李!」公子白把弟弟托付給方怡心跟在李寵後面追了下去。嘯月連一句話都沒說,早在公子白動身之前選了一個方向,往噬魂夜叉的頭裡兜了過去,打算和李寵來一個前後夾擊。
「趕快帶我去!這種場面我可不能錯過!」公子英的飛行本領不咋地,放出食鬼魔的話他會飛得快些,可真要放出食鬼魔來,今晚就不是群鬼夜宴而是群鬼逃竄了,所以他想飛得快一點兒就只有依靠方怡心了。方怡心一笑,牽起公子英的袖子跟著公子白飛下去了。
這時候s市的上空可沒有他們兜風那會兒寬鬆了。地面天空上密佈著往來的鬼魂,沒見到有維持秩序或者執行交通管制的鬼卒,這些鬼魂卻有序地在不同的層次上行走往來絲毫不亂。當慌不擇路,亡命狂奔的噬魂夜叉和公子白、李寵、嘯月三個追逐者加入後,群鬼的交通秩序就被打亂了。
噬魂夜叉的斷臂處不斷地向外冒著紫黑色的血液,血液一與空氣接觸就化成一股凝結不散的黑色發著惡臭的煙霧,他的出現如同一架中彈後拖著黑煙的飛機闖進結隊飛行的鳥群中一般,無聲遊走的鬼魂在他進入後墜落的墜落,逃散的逃散,由先前的秩序鳥群頃刻間成了炸了窩的馬蜂。這怨不得群鬼膽小,他們是冥界的守法公民,平日在冥界安穩地過日子,他們的安全全由冥界的鬼卒保障,在這種鬼魂天地面前,他們沒有特殊的法力來自衛,唯一能作的就是逃跑。
久居冥界的噬魂夜叉好不容易趁今年鬼門關前召開超生法會的機會溜出冥界,本打算在人界一展委屈了幾百年的身手,多吃些新鮮的靈魂換一換口味,可剛一露頭,一個靈魂還沒吃成,就遇到了喬裝成鬼魂的公子白他們。在四周都是他眼裡並不可口又沒危險的普通鬼魂的情況下,突然殺出三個凶魂厲魄,連對方什麼樣都沒看清就被砍了一條胳膊,噬魂夜叉著實想不通,可掉下去的胳膊還是提醒他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不管群鬼如何亂竄,噬魂夜叉噴湧的血液明確地指示著他的逃遁路線,逃了一陣噬魂夜叉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為了消滅跟著自己的尾巴,噬魂夜叉不再計較鬼魂的口味,揮起僅剩的一隻手臂伸出利爪把周圍能抓到的鬼魂全都扔到他的大嘴巴裡,隨著被他丟入口中的鬼魂數量增多,他斷臂的傷口處不再流出血液。不再流血的噬魂夜叉很容易就會混入逃竄的鬼魂中避過公子白他們的追擊,眼看噬魂夜叉就要逃之夭夭了,一道金光硬是把他從群鬼之中隔了出來。
噬魂夜叉眼前一花,接著入目儘是金光,城市中的樓宇和漫天的鬼魂全然不見,匆忙間他向上下左右探了一遍,發現已經被困在一個由金光組成的鐵桶狀空間當中。整個空間有十丈高十丈方圓,金光照在他身上有一種壓抑灼熱的感覺,在空間的邊緣更是發著可以把他汽化的高溫。
「七月十五月如水,鬼魂出遊探人間。陰陽交感顯天意,佛法無邊定乾坤。惡靈作亂,群鬼哭號,佛祖慈悲亦懲凶頑!」一位身寬體胖,慈眉善目,白鬚長眉的老和尚,站在一座大廈之頂,困住噬魂夜叉的金光就發自他寬大的袍袖中。
「我當是誰?原來是一目瞭然的了然大師!」公子白、李寵、嘯月幾乎同時落在了然大師的身旁。
「施主為何如此雅興,竟然不惜法力化身鬼魂來參加鬼節?」了然看了公子白和嘯月的身體就知道他們施展了通陰符的法術。
「大師,說來話長,長話短說就是小李為了帶我們特別是我弟弟參加群鬼夜宴,我才把自己弄成這樣的。若不是弄成這樣,也遇不到這個溜出冥界來人界換口味的夜叉。」公子白恭敬地回答瞭然的提問。
「群鬼夜宴!這個冥界的規矩,只有很少的修行者知道,大部分修行者只清楚七月十五晚上群鬼出遊,卻不知道之後還有一個群鬼夜宴。李施主跟隨絕塵道長多年,茅山派與冥界淵源頗深,知道此事倒也不足為奇。」聽了公子白的解釋,了然知道了他們的本意,對他們如此作為沒有反對也沒有鼓勵。
公子白正和了然寒暄之時,公子英在方怡心的帶領下落在樓頂。「哥,你們這麼快就捉到那個夜叉了,讓我仔細看看!」公子英來得匆忙,沒看清誰是空中金光的控制者,以為捉住噬魂夜叉是公子白的傑作。
「英少,你哥和我們全都來晚了,不是了然大師出手,這個混蛋就混進鬼魂堆裡逃跑了。」嘯月對不明所以的公子英說了真相。
見公子英趕過來了,公子白對他說:「老二,這位是白天跟你提到的了然大師,過來認識一下,他可救過你哥的命啊!」
「今晚可真是沒白出來,連了然大師都遇到了,真是太過癮了!」公子英興奮地和了然相見,並且恭敬地給了然施了大禮,救過他哥的人,他可絕對的尊重。
了然仔細地打量了公子英一陣,微笑而語:「這位公子施主竟然也是人中異數,不但身體特別道基初成,而且身上還有與佛有緣的法寶,著實罕見罕見哪!」
「大師看人真的是一目瞭然,我確實剛經奇遇,死裡逃生才得了這個身體。至於與佛有緣的法寶,大師說的可是這個?」公子英把脖子上掛的伏魔淨瓶拿出來給了然觀看,「我師父說這個瓶子是一個前輩仿造觀音菩薩的白玉淨瓶而造,可以煉化魔性。」
了然接過伏魔淨瓶反覆觀看一陣又將瓶子還給公子英,拈著鬍鬚對他說:「這件寶物深具佛性,如果施主能體念佛心,它的威力將不止如此。其中深意不可言傳,施主日後多加體悟定獲益良多!」
公子英還想細問,公子白衝他一擺手說道:「老二,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大師不過多說明就是讓你體悟,缺少頓悟而得到的經驗,對修行者收效甚微。何況法寶通靈,機緣未到,便是知道法門仍屬無用。」
公子英見哥哥如此說法,嚥下了嘴邊的話,改口問道:「大師捉了噬魂夜叉打算如何處治?」
「這等惡靈集冥界惡力所生,比魔物更難渡化。看其形狀,被我困在佛光中的噬魂夜叉自出生到如今至少要吃下過萬鬼魂,如此殘害生靈的惡行,便是佛祖也要嗔目一怒。今夜老衲就代佛祖給他一個慈悲的了結!」了然正色說道。
「大師要開殺戒?」李寵問道,「佛門戒殺,為了大師不損修為,不如讓我替大師動手吧?」李寵認為了然殺生會有損佛性,反正是要殺,誰殺都一樣,他倒很樂意替了然了結了噬魂夜叉。
「李施主之意老衲深表感謝。佛門雖戒殺生,這一戒律是為了約束信徒不起殺心盡修慈悲之行。然而大慈悲者可為眾生之生而滅己,處治一個惡靈可救萬千生靈,此乃慈悲。佛祖一怒可為獅子吼,佛徒懲惡亦可擎戒刀!何況,老衲不單是了結噬魂夜叉,還要借了結他作一場法事!」出乎李寵的意料,了然處死噬魂夜叉的態度很堅決,而且堅決不假人手。
「既然大師心意已決,而且早有良策,自然是聽大師的安排。我等在這裡觀瞻一下,不會妨礙大師吧?」李寵見了然心意堅決,不再為了然開不開殺戒擔心,反倒想看看了然是如何處置噬魂夜叉的。公子白他們更是跟李寵一個想法,如此好戲怎能錯過。
「無妨。施主儘管觀看,為免群鬼過於混亂,老衲要盡快施法!」了然點頭答應了李寵的請求。
公子白等在樓頂一側找好了觀察位置,了然也作完了準備開始施法。了然揮手控制住了佛光,接著從僧袍的袖子裡拿出一尊法罄,左手持罄,右手持罄錘,一邊敲擊著法罄一邊對著困在金光中的噬魂夜叉開始念頌法訣。「天地積怨生惡靈,苦海無邊現佛光。一惡即除萬魂寧,法輪轉處怨念消。」每念一句法訣,了然手中的法罄也隨之一響,法訣的威力合著法罄淨心滌念的禪音化成四枚巨大的金色佛家十字法輪射入噬魂夜叉被困的佛光之中。
法輪射入佛光的同時,梵唱之音沖天而起,公子白順著梵音望去,立身的樓宇之下赫然是了然主持的長安寺,陣陣梵音正是從長安寺大殿中發出來的眾僧齊頌的金剛經。佛光中的法輪在梵音中由慢而快地旋轉起來,一寸一寸地往被佛光困住的噬魂夜叉碾磨下去。在四具法輪齊壓碾磨下,噬魂夜叉由冥界深處積怨而生的身體先被壓縮成一團外表漆黑如墨內裡透出血紅顏色的球體;隨著法輪的急轉,外表那層黑色的怨氣被迅速粉碎為白色的霧氣進而蒸發無蹤;外層的怨氣除去後,露出內裡無數團血紅色的被絲絲黑氣束縛在一起的小小光團;法輪過處束縛小光團的黑氣被破去,小光團沒有在法輪下破碎,反而在佛光中隨著法輪飄舞飛旋;梵音一轉,金剛經變成了大悲咒,隨著法輪旋轉的小光團漸漸轉成金色,片刻間金色的小光團又化成盛開的朵朵金蓮。
面對空中朵朵金蓮,了然一臉悲憫之相,雙手合十對空中的萬千金蓮深深一拜,口中禱告:「金蓮花開,萬靈脫縛,雖無重生之望,但仍可以汝等靈力澤被生者,安撫亡靈。去!」
了然禱告完畢,梵唱亦嘎然而止,空中金蓮似乎聽懂了瞭然的禱告,靜止在空中一動不動,片刻後所有的金蓮同時炸裂,純正而不刺目的金光連成一片與困住噬魂夜叉的佛光融合成一體後,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站在樓頂的公子白等首當其衝,佛光過處,如春風撫面,身心無比之寧靜。滿城驚慌遊走的鬼魂在微風般的佛光拂過後,在一瞬間停滯不動,身心淨化安寧的感覺讓他們忘記了剛才和過去的一切不快,雖然這種感覺只是瞬間,但足以讓他們恢復神志,放棄驚恐和疑慮認真地歡度鬼節了。
「老衲以將噬魂夜叉除去,並借其體內被殘害之鬼魂殘存之靈力化解各位的驚懼,請冥界鬼眾按序行事,免得給人界憑添無妄之災。阿彌陀佛!」了然立身樓頂施展法力將話語傳遍了全城。鬼魂們在聽到瞭然的話後,方才明白出了什麼事,在遙遙向這位高僧施禮後自動恢復了秩序,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
「原來大師是想借噬魂夜叉體內的靈力施法安撫鬼魂,這一來對噬魂夜叉是廢物利用,對今晚這些鬼魂是佛光普照,經佛光一照,這些鬼魂輪迴後自然多增福果,大師不但不是犯了殺戒,還積了功德,真是好安排!」李寵理解了瞭然的用意,心中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因為換成他,就是有這個心也無這個力,只有把噬魂夜叉殺了了事一途,現在看來這麼做實在是一種極大的資源浪費
|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