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可能吧,他會這些?
心中想著,卻看到他哭笑不得的表情,剛才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立刻消彌怠盡,杜優璇頓感輕鬆,但接下來他的回答卻又令她尷尬不已:「你沒聽說過拉斐爾·桑蒂?」
杜優璇腦中似乎有了些微印象,拉斐爾,很熟悉的名字,這幅畫應該是他的作品吧?
茫然的點點頭:「有點兒印象,是他的作品嗎?」
他唇畔逸出笑意:「拉斐爾是意大利的傑出畫家,如果沒聽過他的名字,應該聽過達·芬奇、米開朗琪羅吧?他們三位在意大利藝復興時期並稱藝壇三傑,拉斐爾是他們中最年輕的一位。年輕有為啊,豈是我能比的?」
杜優璇立刻明白他唇畔的那絲笑意是多麼的譏諷,這個混帳的紈褲子弟正在嘲弄她的無知,頓時惱羞成怒,卻又發作不得,自己孤陋寡聞又怎能怪人家博學多才?
強壓下怒火,但臉色已沉了下來:「我這種人肯定是不學無術孤陋寡聞了,比不得陳家二少爺博覽群書才華橫溢!確實聽過米開朗琪羅,但我一直以為他是一隻會忍術的小綠龜,而達·芬奇,因為他畫蛋的故事家喻戶曉,一個人連畫蛋都能畫出這種成績我相當佩服,但即使這樣我也從沒見過他的作品,甚至連他畫的蛋都沒見過!所以我這種俗人不配和陳少爺談藝術,還是不要談了吧。」
一口氣說完,杜優璇轉身欲走,卻被他一把拉住:「生氣了?」
杜優璇冷著臉不理他,卻也沒再硬撐著要離開。
他呵呵笑道:「我也沒見過達·芬奇畫的蛋。」
她「噗哧」一笑,臉上寒霜盡逝,本來就是她孤陋寡聞,剛才也是因他的嘲弄加之自己的窘迫而生氣,他既給了台階,她自然不會死賴在台上出醜。
陳致遠拉著她來到畫前,細心的講解:「拉斐爾最擅長畫的就是聖母像,代表作是《西斯廷聖母》,在那幅畫中,聖母瑪莉亞腳踩雲端徐徐來到凡間,人間統治者教皇西斯廷二世身披聖袍取下桂冠虔誠地歡迎聖母,在聖母的右側代表平民百姓的聖女渥瓦拉也來迎駕,還有兩個隨聖母而來的小天使,他們全部懷著感恩的心感謝聖母,因為聖母決心犧牲自己的孩子耶穌來拯救苦難的世界。而這幅畫描繪了耶穌誕生的情景,耶穌誕生在馬槽裡,你看嬰兒躺著的地方,正是馬槽的一角。聖母左手的那個孩子比耶穌大六個月,後來成為了施洗者的聖約翰。」
杜優璇聽得入神,看他停頓了下,於是問道:「那聖母為什麼帶著藍色的皇冠?」
一般對皇冠的認知是金黃色,銀白色也見過,但藍色的皇冠總感覺怪怪的。他有些無奈的笑了下,似乎對女孩子只注意飾物的行為不以為然,繼續說道:「拉斐爾遵循著基督教的觀念,以紅、藍兩色為基調。在基督教中,紅色是象徵天主的聖愛,藍色是象徵天主的真理,所以在宗教畫中,聖母的衣著與佩飾一般以紅藍兩色搭配。你看這幅畫,聖母的衣著以紅、藍兩色為主,而聖母和小耶穌以及聖約翰的頭髮卻是金黃色,這樣便構成了紅、黃、藍三原色,從而強化了艷麗的色彩和畫面的華貴。」
杜優璇深深的感歎一聲,他轉過頭來她,她笑著解釋:「沒想到你口才這麼好。」
他愣了下,隨即意味深長的笑道:「不生氣了?」
她搖搖頭:「是我自己無知。」
陳致遠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好像不太相信,不過也不再追問。
杜優璇心中黯然,從前上學從來沒把美術歷史等學科當一回事,有時間也忙著鑽研幾門主科,現在在貴族學校中雖然也涉獵這方面的課程,她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忙著追男人,膚淺啊膚淺,越想越灰心,竟沒發現陳致遠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你怎麼進來的?」他又拾起剛才的話題。
杜優璇抬起頭奇怪的看著他,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嗎?
「當然是被人家領進來的,雖然我才疏學淺,但也算知書達禮吧?」
他被她不善的語氣頂了回去,眼中閃過一絲了悟與無奈,然而杜優璇無心看他表情變化,目光一垂瞥見他身後的陳列架,上邊擺放了一些照片,其中一張稍大的相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過他現在一臉陰沉的杵在面前,她也沒敢擅自移動,省得駁倒自己知書達禮的自評。
他發現她目光聚焦的方向,眉宇間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排斥,但最終還是舒展眉頭,歎了聲,拉起她的手說:「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