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的話,就像一顆重磅的魔晶彈,在會客大廳中炸響。
孫長老神魂皆滅,神樹突然枯萎,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葉文天為首的鬼宗高手們就像屁股著火了一般,紛紛掠向鬼宗禁地。
神樹枯萎了這還得了,無異於浮島即將沉沒於懸河,難道鬼宗真的是大難臨頭了麼?
剛如喪考妣一般地看完枯萎的神樹,一干鬼宗強者高人們無計可施肝膽欲裂之際,又接到懸河值守弟子的來報的驚人消息:懸河正在緩慢縮小,毒瘴正在步步迫近!
真的是一語成箴!
那弟子所說的鬼宗大難真的臨頭了!
之所以能依靠先祖的大神通,在萬里毒瘴區生生開闢出一條懸河,以乾坤挪移之術安置下一個方圓百里的浮島,並引來三十幾條靈脈,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就是神樹的存在!
西河柳!
栽種近萬年卻生長遲緩,至今還不足三千年生長年份的這株西河柳,就是鬼宗最大的依仗。
一節三寸長短的樹枝,就可支撐起一個礦場防護,可以將毒霧驅散出十數米遠。
每一塊祖傳下來的鬼王令,每隔十年,就需要放置到神樹下吸納神氣,補充到鬼王令中。
神樹枯萎,先祖佈置的防禦大陣便開始慢慢失效,一旦懸河乾涸,毒霧將一舉衝進這個禁制圈中,將浮島吞噬!
最關鍵是,現在這種情形下,浮島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鉗住了一般,休想移動得了。
原本,懸河和浮島是根據四周毒霧帶來的壓力自動挪移坐標的,現在挪移陣勢已經失效,鬼宗只剩下坐以待斃的份!
驀地,一個長老嘶聲尖叫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小子搞的鬼!孫長老離奇的殞命,神樹的離奇枯萎,都跟這小子的突然到來脫不了干係!走,咱們去好好拷問那小子一番,定有辦法復活神樹的!」
頓時間,原本失去了生氣一般的鬼宗諸多強者,立即覺得似乎還隱約看得到一點點希望。一行人閃電般遁回會客廳。
此時的彩虹峰上下,所有鬼宗弟子人心惶惶,都感到大難臨頭,人人恐懼不安。
尤其見到本宗高人前輩們在禁地中來回飛遁,都知道事情似乎已經危急到了生死存一線的關口。
醉月因為雪蓮丹的神效,幽幽醒轉,孫長老的禁制並沒有加諸到她的身上。
而偌大的會客廳中,明者和財叔還被禁錮在座椅上暈迷不醒,她的目光一轉,就落到了躺倒在她身體一側的滕寶身上。
自從認可了滕寶的身份,醉月一顆心思幾乎就全放到了滕寶身上。
星君大人的安危就是吟風家的希望,哪能有半點閃失,即便是她為他獻出性命,她也心甘情願。
她根本沒想到滕寶前來送訊,竟然得到的是鬼宗如此惡劣的對待。
她感覺到體內仍有雪蓮丹未消化完全的藥力在不斷流動,頓時明白剛才在她暈迷之時,滕寶給她餵下了一顆雪蓮丹。
她翻身躍起,剛想去探視一下滕寶的情況,滕寶忽然醒轉過來。
「大人,您沒事吧?」醉月喜極而泣,忘形地拉住滕寶的衣袖。
「我沒事,你的傷不礙事了吧?」滕寶輕聲道,目光落在那張傾世的絕美嬌顏之上,竟第一次有短暫的一陣失神。
果真不愧是魔天四大仙子之一啊!
醉月這才驚覺自己的易容之術已經被那孫長老一舉破除,頓時雙手掩面,嚇得不知所以!
糟糕,被大人看到了我的真容,我該如何是好?
醉月身體周圍忽然氤氳起一團濃密的黑色霧罩,轉瞬間,霧罩消失,醉月已經換上了一身靚麗的白色長裙,滿臉羞紅,美艷中帶著撲面而來的清麗可人,恍若降世的仙子一般傾世動人!
不過,滕寶已經閃身到了明者和財叔的身邊,試圖化解那孫長老的禁制,可惜元嬰中期的強者手段,豈是他能破解得了的?
醉月也跑過來跟著動手,兩人一番緊張的忙活下來,累出一身汗卻毫無進展,只得作罷。
兩人正在奇怪為何滿大廳的鬼宗高人們消失得乾乾淨淨,眼前一陣人影閃爍,那些消失的高人們頓時再度出現在大廳之中。
滕寶不作聲色地將醉月輕輕帶到自己的身後,冷眼看著以葉文天為首的鬼宗高人們一步步朝他這邊逼近過來,厲聲問道:「沒想到名聞天下的鬼宗,竟然是這等蠻橫無禮的做法,滕寶好生失望!」
「小子,你到底什麼來路?你對孫長老和神樹動了什麼手腳,還不給我從實招來!」葉文天身後一個大長老暴喝道。
鬼宗一干高人們眼神中難以掩飾地充滿著無邊的怒火和仇恨,全都瞪著滕寶,那情形似乎恨不得將滕寶生撕吞下肚去一樣。
擇人而噬!一個詞語閃過滕寶的腦中,剛好應景此番所見。
滕寶笑道:「真是好笑得很,堂堂元嬰期的鬼宗大長老,對在下一個小小的築基期蝦米動手,你們這些高人還問我對他動了什麼手腳?我怎麼動,怎麼動得了?我倒是很想動,只要諸位高人能教教在下的話!至於貴宗什麼神樹,在下聞所未聞,這位長老此話不知從何說起啊?」
「你···你!」那個長老就要撲上前來,卻被葉文天一把止住。
「籐公子,也許咱們先前有些誤會,不過,神樹的存亡直接關係到咱們貴宗萬年的基業存亡,還請公子解除了你的手段,一切好說!」葉文天盡量壓抑住心頭的怒火,輕言細語地說道。
滕寶攤攤手,一臉無辜:「葉大宗主,從踏足懸河開始,在下四人就一直在你們這些高人前輩的眼皮子底下,莫說在下沒有聽說過貴宗什麼神樹,更不知其在何處,即便是知道了,難道在下還能憑空飛過去不成?真是可笑之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貴宗的手段也未免太下作了吧,葉大宗主?」
醉月一臉氣憤,毫不示弱地瞪著這群高人。
「你···你還不承認,你看這是什麼?」唐游龍怒喝道,抬手丟出一個東西在滕寶面前。
一節枯枝,約有四五寸長短!
滕寶低頭看了一眼,將其攝入手心,蔑笑道:「你們的神樹就是這東西?呸,我還當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呢!拜託你們這些高人找借口栽贓在下也找個高明點的漂亮點的,行不?就這破爛玩意兒,在下多的是,這就是你們的神樹!」
蔑笑聲中,一股撼天動地的清新氣息令人幾欲升騰起來,因為滕寶的身前忽然多出來一根粗如兒臂,結滿翠綠枝條的西河柳大樹丫!
這根枝丫的直徑幾乎已經超過了鬼宗那顆神樹的樹身大小,長度和枝條的密度都遠不是鬼宗的神樹所能比擬的!
天啊,我都看到了什麼?
鬼宗一干高人們瞬間石化!
每個人瞪著那根西河柳枝丫的樣子比分別千百年再次見到自己的親生爹娘還要親熱!
「這東西在下多的是!我哪有那份閒心去對你們的什麼神樹動手腳!真是可笑之至!」滕寶冷笑著,將手中那小節枯枝丟到葉文天等人的面前。
滕寶的冷笑聲終於將鬼宗一干高人們從無邊的震撼中拉回到現實。
這一下,所有高人看向滕寶的眼神不再有半分仇視,而是恍若見到他們的先祖一般尊崇。
「籐公子,咳咳,請問,您這偌大的神樹從何而來?」葉文天強壓住幾欲跳出胸腔的心臟,軟聲問道,面上更是瞬間擠出了自認為無比真誠燦爛的笑容。
眾人眼前一花,那根巨大的樹枝瞬間不見,原來竟是滕寶將其收了起來!
「好笑得很,未必然在下有什麼東西都還得向鬼宗稟報不成?」
滕寶此刻隱隱覺察到一些什麼,心中再無半分畏懼地反問道。
葉文天這才覺得自己的問話有些不妥,忙堆笑道:「籐公子,您大人大量,還請原諒我們先前的無力冒犯之失,唐長老,還不過去解除了籐公子兩位朋友的禁制?」
唐游龍夢飄身過去,抬手解除了明者與財叔兩人身上的禁制,不過兩人仍處在暈厥狀態之中。
醉月忙跑過去,查看起兩人的身體情形來。
滕寶也跟著過去,輕聲問道:「怎麼樣?」
「大人,他們都受了些小傷,不過明者兄弟的傷要重許多。」醉月恨恨地道。
「你把丹藥給他們服下再說,我倒要好好問問鬼宗這些高人,這筆賬該怎麼計算!」滕寶將雪蓮丹交給醉月,一邊恨恨地說著直起身來,轉向葉文天等人。
「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啊騰公子,您請上座!」葉文天哈著腰一疊聲的致歉。
鬼宗高人們這才發現,滕寶拿出手的赫然是極品雪蓮丹,頓時感到這下恐怕真是麻煩大了,這叫滕寶的少年不但神秘非常,價值不菲的雪蓮丹出手就用,這得多大的家底多深的底蘊?
到底這個少年是什麼來路?難道是什麼隱秘大家族的子弟不成?
滕寶卻對葉文天的示好視若無睹,語氣無比冰冷地道:「在下好意不遠萬里,給貴宗送訊前來,不想竟遭到你們這樣的對待,無緣無故被你等打傷,差一點丟了小命不說,還被惡意栽贓嫁禍,你們這樣恩將仇報顛倒黑白的做法就是所謂的大宗風範麼?」
這些話就像是無情的耳光狠狠抽在每一位鬼宗高人的臉上,這些高人無不感到面上一片火熱,時青時白。
「誤會,誤會,都是孫長老那急性子惹的禍!籐公子送訊的大恩本宗沒齒不忘,沒齒不忘啊!」葉文天討好道:「只是,目前本宗即將遭逢滅頂之災,還請公子不計前嫌,出手相救啊!」
能拿得出如此品質的西河柳,滕寶一定有特殊的培植神樹的手段,這是鬼宗高人們的一致想法。
「哼,你以為就憑你三言兩語就可以化解你們先前的過失麼?再者說了,我一個築基期的小人物,在你等這些高人面前甚至還不如一隻螻蟻,我又有何能耐幫到你們什麼?」
滕寶不理不睬地回道,目光卻放在似乎已經快要有醒轉跡象的財叔與明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