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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佛宗王座 文 / 夢別緒

    這是一個長著一個鷹鉤鼻面色黝黑的灰衣老者,跟智雨等人一樣,也是留著一顆錚亮的光頭,雙目精光四射,傲然站立著往四下裡掃視著,似乎綺蘭郡這兩國的千軍萬馬他都不放在眼裡一樣,不過,他的確有驕傲的本錢。

    人還在百里之外,威壓就將近百萬人震懾得完全無法動彈,僅這一手,就使其恍若神祇一般倍顯高深莫測。

    在這個老僧的喝問聲中,丁武慢慢直起腰來,眼中一片澄淨,此刻他赫然成為了方圓百里內唯一行動不受那股威壓限制的人,只是他右手緊握著那把彎刀,彎刀冰涼中似乎又有股溫熱傳入他的身體,給了他無窮的勇氣和力量。智雷四人幾乎完全被洶湧的人群淹沒,但那個老僧卻有如神助一般沒有任何動作,就直接從人群中將智雷四人攝到了他的面前,一雙眼睛卻瞪著丁武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參見王座!」

    智雷等四人驚喜交加地趕緊給老僧見禮。

    老僧鼻中重重地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四人知道自己等人的表現讓這位王座大為不滿,或許是在責怪自己等人眼睜睜看著智雨和智雲命喪丁武刀下,而沒伸以援手,或許是認為自己等人正在這次歷練中的表現完全糟糕透頂,以致於連王座都驚動了!

    精修大力金剛訣的仁雙王座,可是佛宗六大王座之一,一向以脾氣火爆聞名,只怕他們幾人的糟糕表現激怒了他,這次會吃不完兜著走!

    不提智雷等人心中的忐忑,仁雙大袖一拂,卻將智雷四人掃出數十丈之遠。

    仁雙看來似乎已經在竭力地壓制心中的怒火,轉向丁武沉聲問道:「你是何人的弟子?竟敢接連傷我宗門弟子?」

    丁武渾身血漬,卻提著彎刀站得極穩,在仁雙強大的威壓面前,他儘管行動身體沒受到多大的影響,但是卻感到自己渺小如螻蟻,對方只需動一動手指,就能將自己碾壓成粉!

    那是修為實力上絕對的壓制,是境界的巨大差距的體現。

    丁武記得師傅曾經跟自己說過,人類修行,固然是為了掙脫天地的束縛,可很大程度上卻還是要依賴於天地,因為,所謂修為的精進,只不過是人類自身與天地溝通的能力增強了一點而已。

    修煉最高境界似乎就是將自身與天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從而才能達到與天地同壽的長生目的。

    而他現在,在與天地溝通這條路上,連門檻的方向都還沒有找到,眼前這個佛宗的王座看起來已經可以跟天地溝通,無論如何,自己是抗衡不了的。

    掌握了天地溝通能力,才能算一個真正的修行者,這是丁武記得師傅說過的最清楚的一句話。

    所以,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是一個修行者來看待,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以這口彎刀,橫掃了天玄大陸,跟那些真正的修行者比起來,自己還只是一隻略顯強壯的螻蟻而已,根本不被人家放在眼裡。

    可是,師傅的教誨卻讓丁武養成了一個不屈的性格,佛宗老僧這般盛氣凌人,丁武卻一點也不感到恐懼,相反,身體中的殺戮之氣在殺氣訣的引動下,開始在氣海凝聚成團,這是殺戮之氣再次進化的徵兆,丁武沒想到吸收了智雲智雨兩大高手的血氣與分神,竟然讓自己在這老僧強大氣機的壓制下一舉進階。

    仁雙完全想不明白,一個築基期都沒有突破的小子,是如何將已經達到分神中期的智雲智雨接連斬殺的。

    卻見自己的問話,這小子置若罔聞,當即怒不可遏地抬手虛虛一壓。

    「轟!」

    一聲巨響,丁武連人帶刀恍若被一座山峰壓住一般,大半個身子都被無形的巨大壓力給硬生生壓進地下,只剩下雙肩以上的部位留在地面之上,頓時感到連呼吸都十分困難起來。

    「你······你是誰?」丁武吃力的開口問道,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開口,只怕這老僧會直接將自己壓死當場。

    丁武感到渾身的骨骼在如山的壓力中不斷發出崩碎的聲響,他竭力催動正在凝聚的殺戮之氣與之對抗,雖說沒能起到多大的緩解作用,但至少不至於讓身體立即散架。

    「貧僧仁雙,佛宗仁雙。你知道你犯下多大的過錯嗎?你動手殺了我宗門兩個入世修行歷練的弟子,不過你若是趕緊將兩人的分神交還與我,貧僧會給你一個痛快的!」仁雙沉聲道。

    「難道他們動手殺我就是應該,我不能還手麼?」丁武牙齒咬得蹦蹦作響。

    「還手?笑話!哈哈,這片大陸之上,有誰敢動我佛宗子弟?你給我從實說來,到底是以什麼法子傷了我兩位弟子性命?就你這點微末的修為,怎能傷得了他們的?一定是秘法,說!你到底是那一家的弟子?」仁雙眼珠亂轉一通,喝問道。

    「不——知道!」丁武咬牙道。

    「哼,看你小子倒還有幾分骨氣!不過,這是你咎由自取,跟我佛宗作對,你只有死路一條!趕緊將他們的分神交出來,別逼我動手!」仁雙再次喝道。

    丁武苦笑,分神?忒麼的早就煉化成老子身上的殺戮之氣了,給你個屁啊!

    氣海的殺戮之氣受到劇烈的壓制,好似困在某個蛛網中的蛟龍一般,沸騰翻湧起來,頓時丁武感到一身痛苦瞬間減輕了無數倍,而一股火燙的能量從氣海直衝他靈台,讓他忍不住感到渾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竟然一下子掙脫了仁雙的壓制!

    「轟!」血肉模糊的丁武從土中拔地而起!一股狂烈的力量衝到他手中的彎刀中,讓他不受控制地狂吼一聲,一刀斬向仁雙!

    仁雙很意外。

    對丁武的壓制,他連一成力道都沒用上,但是他幾乎早就認定即便是這點力量已經足以將丁武壓制得死死的,因為正常來講,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也無法抵擋。

    沒受到他威壓的影響,丁武給了他第一個意外,擺脫他力量的壓制,衝出土來,丁武給了他第二個意外。

    而看清丁武彎刀劃出一道瑰麗的刀影之時,仁雙竟失聲驚呼道:「你是他的弟子?」眼中滿是驚駭,如見鬼魅的表情寫在他的臉上。

    不過,丁武感到即便是一座高山也可以從中劈開的這一刀,卻被仁雙輕描淡寫地隨手一拂給化解掉。

    不單是如此,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直接將丁武的整只右手臂所有筋脈骨骼震碎,再也握不住那口彎刀,彎刀脫手飛向高空如一道閃電劃過,不知去向!

    而丁武整個人卻在那餘力的震盪之下,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三四十丈遠,重重地跌落在泥土中,濺起一陣巨大的煙塵!

    丁武只覺得渾身氣血似乎都被震散,氣海正在凝聚成團的殺戮之氣都有要潰散的跡象,而腦中更是一陣巨大的嗡鳴,雙眼發黑,幾欲暈厥過去!接連掙扎了好幾下,卻始終沒能站起身來。

    強壓住噴血的不適,丁武只想找回那口彎刀。

    那是除卻師傅之外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彎刀,就像他的兄弟,他最好的夥伴與朋友一樣。

    甚至他還許下了一個誓言——刀在人在,刀毀人亡!

    這是彎刀第一次離開他,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命喪於此,心中卻一陣悲涼襲來。

    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仇家到底是誰,他不甘心!

    吃了那麼多的苦,不就是為了積攢力量找到仇家麼?

    原本殺戮之氣進階,讓他看到了一絲曙光,沒想到希望瞬間就熄滅在佛宗強人的手上!

    丁武有些洩氣地癱軟在地上,腦中卻反覆盤旋著一個聲音:我不甘心!

    仁雙五指如鉤,虛空一抓,將快要失去知覺的丁武從幾十丈遠的地方提到自己面前來,重重地扔在地上,厲聲喝問道:「小子,你跟鬼刀到底是什麼關係,說!」

    鬼刀?

    難道這老禿驢竟然認識師傅他老人家麼?丁武一陣昏沉,跟隨了師傅那麼多年,他對師傅卻一無所知,難道鬼刀就是師傅的別號麼?

    只是,師傅啊師傅,一別這麼多年,你老人家到底在哪裡?

    丁武心中無聲地呼喚著。

    仁雙雙眼充血,一步走到丁武面前,咬牙切齒地道:「你以為你不說,貧僧就認不出那老鬼的刀法麼?這個世上除了他,再無人可以使出那樣的刀法,難怪你小子竟然能連殺我兩名弟子!很好,今日貧僧就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說,你那老鬼師傅到底在哪?交出我弟子的分神,我答應給你個痛快!否則,休怪貧僧將你煉化成一具傀儡!」

    「呸!」丁武努力地轉頭朝這老僧吐出一口血水,嘶聲笑道:「真是好笑之極,什麼狗屁佛宗,要殺要剮趕緊動手,你休想從我這聽到任何東西,你那弟子的分神嘛,哈哈!老子早將他們焚燒得乾乾淨淨了,哈哈哈!——————』

    狂性在這一刻從丁武心底徹底爆發出來!

    或許是受到氣海殺戮之氣的影響,再加上受到重創之後,再難控制住心神,這一刻的丁武已經有快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就在仁雙惱羞成怒地一腳踏在丁武的胸口,踩斷了他七根肋骨之時,天際忽然有風雷之聲響起,仁雙勃然色變!

    一股巨大的威脅感油然而生,使仁雙顧不得收拾丁武而瞬間身子如陀螺般旋轉到數十米高的半空,並剎那間全身金光閃耀,對著高空一拳擊去。

    這一拳攻擊的地方正是空中風雷之聲響得最激烈的中心!

    「轟!」

    一道光影從雲層中游龍般探出來,狠狠撞在仁雙的拳頭之上,仁雙的拳頭金花四濺,渾身一震,口中大喝道:「來得正好,今日咱們新帳舊賬正好一併清算!」

    回答他的又是一道驚虹般奪目的光影!

    仁雙不敢硬接,足下升起一團蓮花般的雲朵,托著他逕自升入高空不見!

    那道光影卻如影隨形,也一道鑽入那密雲之中。

    風雷之聲漸漸消退,綺蘭郡內外,所有人直到一盞茶的時間之後,才漸漸感到身上那如山的禁制逐漸消失,頓時恢復了自由。

    剛才發生了什麼,除了智雷等四人,以及處於半暈迷狀態的丁武知道之外,其他人感到似乎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一般,此際驟然清醒過來,廝殺中的人們再度混戰到了一起!

    鐵安行發現跌落在塵土中生死不知的丁武,忙讓苟簡帶人將其護送回城,並下令全軍暫時回城休息!

    軒轅豪也趕緊下令撤軍,儘管現在他還有差不多**十萬大軍雲集在此,但是對這場戰爭,他卻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

    智雷四人躲在一個布下禁制的營帳中連軒轅豪也不見,軒轅豪心中暗罵卻又無可奈何。

    一切皆因為這佛宗而起,似乎一切又要因它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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