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在我眼裡,你就是穿上了龍袍也成不了太子。舒骺豞曶何況,別說是龍袍,就你這身官服,還是你女兒嫁給韓家才得到的,你有什麼資格貶低她?如果令姿真的一文不值,那你身為她的父親,又能值多少錢?」對莊雅來說,宋景可以說任何人的壞話,就是不能說宋令姿,宋令姿就是她的逆鱗,誰敢對宋令姿不利,就是她莊雅的頭號敵人。
宋景氣的說不出話,雙手一掃,將桌上的文檔和薏米腐竹糖水一併掃到地上去。「莊雅,你別過分!」
糖水四濺,有幾滴落到了莊雅的手背上,莊雅抬起手看了一眼,只見白嫩無暇的手背紅了一片,她冷笑:「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事實是什麼?事實是你從來沒有看起我。在你眼裡,我就是鄉下的土包子,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宋景大吼,雙手揮舞。「我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才子,出了門,哪個人不敬重我?結果呢,自從你嫁給我,我就在你面前低你一等。你爸爸正眼看過我嗎?沒有。在他的眼裡,我是走了狗屎運,才能攀上你莊大小姐。」
在農村裡,宋景一直有優越感,不過這種優越感在大學的時候被打破了。看著那些大手大腳花錢的城市孩子,宋景的自尊被打壓到極點。最後,他為了城市戶口和前程,娶了莊雅,就是想立足城市,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生在農村,受人白眼。他要他的孩子堂堂正正走在陽光下,做一個地道的城市孩子。
往事像開了閘的洪水,洶湧而來。宋景踱著步,叉著腰,喃喃自語:「一直以來,我什麼都想做的最好,我就是想要告訴你父親,他女兒不是嫁給廢物。結果呢,他為了讓我留在你身邊,居然買通了上頭的人,讓我調到s市。s市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我在這裡呆,什麼時候能出頭?為什麼他就不替我想想?」
在別人看來,調到s市是肥差,但是,對那個時候野心勃勃的宋景卻是牢籠。以他的背景在s市發展,只能做別人的墊腳石,結果,這塊墊腳石一墊就墊了二十多年。
想到這些年的委屈,宋景又冷冷一笑:「他怎麼可能會為我著想,在他的心裡,他的寶貝女兒是最重要的,我算老幾?不過是他手裡的棋子,他想要我做什麼,我就必須聽他的。造成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莊雅,你告訴我是什麼?」
宋景伸出一隻手指指著莊雅的鼻尖:「是你投的好胎,有一個好父親,不需要辛苦奮鬥,就能輕而易舉得到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當別人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你穿的是名牌,用的是名牌,當別人要辛苦讀書,為自己爭取一個未來的時候,你莊大小姐什麼都不要做,就有人替你安排一切。」
「對,你說的對,我是投的好胎,可這一切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時運不濟,不能投生到一個好人家去。」莊雅順著宋景的話往下說。「以前,我真的很佩服你,可以在那麼差的條件下,走出自己的路。我以為,我嫁的老公,即使不是英雄,至少,他也是一個人才。可現在,宋景,我可憐你,因為你一直在自怨自艾,不能認同自己的奮鬥,在你眼裡,那些憑借家世獲得成功的人,都值得你羨慕,卻不知道,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值得炫耀。你本來擁有一筆很豐厚的財富,可你卻把這筆財富給弄丟了。」
看著宋景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莊雅退後一步。「我很慶幸,女兒像我不像你。如果像你的話,那真的太可悲了。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放在眼裡,還能指望誰把你放在眼裡?」
說完這句話,莊雅打開門,準備走出去,卻看到宋令姿和韓少廷站在書房的門外。
宋令姿一見到莊雅,立即出聲問道:「媽,你沒事吧?」聽到碗碎裂的聲音,宋令姿真的嚇了一跳
莊雅將自己的手背悄悄藏了起來。「沒事,就是和你爸吵了幾句。」
宋令姿咬著下唇,望向了書房。
莊雅怕宋令姿會衝進去和宋景大吵,立即把門關上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
「可是媽」宋令姿十分擔心,這樣放任父母在一起,真的不會出事嗎?
莊雅將宋令姿往門外推去。「回去,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宋令姿沒有辦法,只能挽著韓少廷的手臂,慢慢離開了公寓。
坐在韓少廷的車裡,宋令姿望著父母公寓所屬的樓層,烏黑發亮的眼眸裡盛滿了擔憂:「你說他們兩個真的沒事嗎?」
韓少廷的手放在方向盤,頭微微仰起,順著宋令姿的視線往上望。「我想,應該會沒事。」
「什麼叫做應該沒事?」宋令姿十分不滿意這個答案。「不行,我還是上去看看。」
「令姿。」韓少廷喚了她一聲,「即使是親母女,有些事,她也不想讓你知道的。」
宋令姿收回自己伸出去的腳,重新坐好。「我就是擔心我爸爸」
宋令姿沒有往下說,那個男人畢竟是她的父親,再不好,也輪不到做女兒的批評。
「你爸這個人啊,沒有那個膽子。」韓少廷十分自信。「他最多和你媽媽吵幾句,不會動手打她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宋令姿問完之後就後悔了,這分明是承認自己擔憂父親家暴這件事。「你胡說什麼?我哪有說我爸爸會家暴?」。
「我沒有胡說。」韓少廷以為宋令姿不信自己的判斷,急忙辯解:「你爸爸是個斯文人,對他來說,動手是一件很粗魯的事情。」
宋令姿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這話,明著是褒獎宋景,暗地裡卻是嘲諷宋景膽小懦弱。「你就這麼看扁他?」
「難道你希望你父親家暴嗎?」韓少廷反問道。
宋令姿狠狠剜了他一眼。「我父親才不是野蠻人,也就你這種野蠻人才會想著家暴。」
韓少廷聞言,一張臉湊到宋令姿的身邊,「韓太太,你被我家暴過嗎?」
宋令姿聞言,有點心虛。「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啊。像你這種當兵的,最喜歡動手動腳的,哪天我和你吵架了,你一生氣」
宋令姿不敢說下去,因為韓少廷已經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既然老婆這麼看重我,我不該辜負老婆的期望,你說是不是?」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宋令姿一團霧水,覺得韓少廷答非所問。
廷人有裡。韓少廷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還能是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韓少廷——」宋令姿怒了,「你把話說清楚。」
韓少廷掃了宋令姿一眼,車子往右急速一拐,嚇得宋令姿面色一白。「你不是說我會家暴?今晚回家,我就家暴給你看。」
躺在kingsize的床上,宋令姿望著天花板,這就是某人說的家暴吧?
韓少廷重重撞了她一下,把她撞得魂魄都快散掉了。
抓住韓少廷的肩膀,宋令姿低聲求饒:「輕一點,老公,輕一點。」
韓少廷邪魅一笑,黑色的瞳仁清楚地映出她chiluo的模樣。宋令姿閉上眼睛,不敢再望向他的眼眸。
韓少廷不滿意,勾起她的臀部貼近自己的慾望。「老婆,你不是求著我家暴嗎?現在這種程度的家暴,你喜歡嗎?」
去他妹的家暴,宋令姿覺得自己的腰肢快斷了,再做下去,估計明天起不了床,於是,她軟聲求饒:「老公,今晚放我一馬吧。」
韓少廷才不管宋令姿的哀求,貼近她的耳邊:「老婆,怎麼辦?好像我怎麼要,都要不夠你啊。要不,以後我們的次數加多?」
宋令姿連忙搖頭拒絕:「不要。」
「不要?!」韓少廷咬牙切齒,「你確定是不要?!」
宋令姿不是傻子,自然聽出韓少廷語氣裡森然的威脅。
睜開眼睛,宋令姿那雙漂亮的黑眸裡蓄滿了水:「老公,我錯了,你饒我這一次。」
韓少廷聽她嘴裡求饒,就是不肯讓步,心裡的怒火上揚。「老婆,長夜漫漫,**苦短,咱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說著,他用力一衝,又衝了進去。
緊致的溫暖緊緊包裹住他的yuwang,讓他有一種飄然的感覺,低下頭,他吻上妻子那張甜美無雙的櫻唇,封住她的抗議。
冬天的夜很長,也很冷,有個人可以互相取暖,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分割線——
「卡。」張導演叉著腰,看著宋令姿,眉頭高高聳起。「宋小姐,你的時間可以浪費,我的時間你浪費不起。」
宋令姿低著頭,不敢反駁。昨晚被某人壓搾了一晚,她能爬起床開工,已經算是極其難得的一件事,不過,張導演是不會聽這樣的理由。
「宋小姐的狀態不好,不如先換個人拍吧。」張導演的助理是個體貼入微的人,已經看出宋令姿的疲倦,知道繼續拍下去,效果肯定不理想。張導演又是一個完美主義者,達不到他的要求,他肯定會要求重拍。
張導演看了宋令姿一眼,語氣凝重:「一個人不管做什麼事,都應該全身心投入去做,才能把它做好,像你這種三心二意的,我很難想像你能做好這支廣告。」
宋令姿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她彎腰道歉:「對不起,張導,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明天,明天我一定打起精神來,不會讓你失望的。」
張導演還想說什麼,旁邊的助理已經阻止了他。「宋小姐,既然你不舒服,趕緊回家休息吧。」
宋令姿如蒙大赦,快速地走到更衣室,換了自己的衣服走出來。
「既然做不好,乾脆就別做。」楚卿卿環胸,斜倚在牆邊。「韓太太,你還是回家做個黃臉婆比較合適。」
宋令姿自從知道楚卿卿母親和宋景的過往,對楚卿卿越發看不起。按理說,楚卿卿身為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應該更加奮發圖強,向宋景證明她的價值,而不是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靠潛規則上位。
雖然娛樂圈的人多數靠潛規則上位,可這種手段畢竟是見不得光的,一個弄不好,極有可能身敗名裂,萬劫不復。「我做的再不好,那也是憑實力,憑本事拿到這支廣告的。至於你嘛,陪男人睡覺得到的機會,怎麼不覺得噁心?」
楚卿卿聞言,氣白了臉,一隻手高高揚起。「你再說一次,再說一次,我打爛你的臉。」
宋令姿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挑釁:「你打啊,你儘管打,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打我一下,我保準十倍百倍的還給你。姓楚的,你要是聰明點,離我遠點,別來噁心我,否則的話,我會讓你知道後悔這兩個字怎麼寫的。」
楚卿卿氣極了,卻不敢對宋令姿下手。她怕的不是宋令姿而是韓家。至少,在她還沒有摸清宋令姿在韓家地位之前,她是不會把宋令姿得罪死。當然,三不五時跳出來噁心一下宋令姿,也能滿足她的惡趣味。
看著宋令姿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楚卿卿握緊了拳頭。是她們母女奪走了父親,也奪走了自己應得的東西,總有一天,她楚卿卿會讓宋令姿母女把東西吐出來,加倍地吐出來。
宋令姿走出大門,深深呼出一口氣,每次看到楚卿卿,宋令姿就會想起父母不幸的婚姻。前世,她真的以父母的婚姻為傲,如今,她恨不得自己永遠都不知道真相。這樣的話,她會永遠地活在母親為她建起來的象牙城堡。
搖了搖頭,宋令姿不禁暗暗嗤笑自己的不現實。象牙城堡建的再完美,終究是建立在美好的謊言之上,遲早都會有坍塌的一天。作為一個過來人,她不能靠著美好的謊言或者虛偽的幸福生活下去,而是勇敢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來。
這麼一想,宋令姿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姨莊靜。她到現在都沒有猜透,當年的莊靜為什麼會回來奔喪?還幫自己操持父母的後事?
一個人一旦開始懷疑一個人或者一件事,這個人或者這件事就如線頭一樣,慢慢牽扯出其他的人和事情來。對宋令姿而言,霍氏這樣的跨國集團,想要在s市投資,根本不需要霍英親自出馬。為什麼身為霍氏集團的繼承者,他會千里迢迢來s市進行投資呢?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浮上了宋令姿的心頭,宋令姿為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仔細一想,又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高。不過,怎樣才能知道答案呢?
宋令姿想來想去,最後想到了藍斯宇。
「宋小姐。」總台小姐看到宋令姿,立即站起身。「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
「我想見你們總裁。」宋令姿摘下墨鏡,直接道出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不好意思,宋小姐,總裁不在公司裡,要不,你留信息給他,怎麼樣?」總台小姐拿出紙筆遞給了宋令姿。
宋令姿搖頭,關於霍氏集團的事情,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算了,等他回來之後,你告訴他,我來找過他。」
總台小姐笑著答應,宋令姿重新戴上墨鏡,轉身離開了皇冠公司的大堂。
總台小姐親眼看著宋令姿的倩影徹底消失在玻璃門外,才撥通了藍斯宇秘書的電話:「宋小姐已經走了。」跟著,總台小姐就掛上了電話。
沒有多久,總裁的專用電梯從十五樓一路下降,一直到了一樓才停下。藍斯宇穿著一件銀白色的西服,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恰在這個時候,突然折返回來的宋令姿推開玻璃大門,往總台走來。
兩個人就在皇冠公司的大堂上碰到了。宋令姿看著藍斯宇,瞬間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不在公司,而是不想見她。
藍斯宇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碰面,有點手足無措,隨即反應過來,喊了一句:「令姿,你什麼時候來的?」
宋令姿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原本溫柔的眼眸裡,此刻佈滿了冰霜:「剛才來過一回,聽說你不在,就回去了。結果,在半路上,我發現我的戒指掉了,就一路找過來了。」
說著,宋令姿揚起手,讓藍斯宇看了看她的手指,在中指的位置上,明顯有指環的痕跡。
藍斯宇的秘書聽了宋令姿的話,就朝著總台附近的地板掃了幾眼,然後在總台的桌前發現了戒指。「宋小姐,你的戒指。」
宋令姿接過戒指,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就向藍斯宇告辭。
藍斯宇看著宋令姿一步步往外走,心裡突然升起一抹非常奇怪的感覺,如果此時的他沒有留住她,也許這輩子,他和她都不可能有交集了:「令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