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李威到雙江上任後第二天,去馬家鎮視察工作時認識的民營企業家黃恆江……!李威與黃恆江熱情地握手,滿臉笑容地問道:「黃總,你也在這裡吃飯啊?真是太巧了。」
黃冠添笑著對李威說:「李局長,他是來吃飯的,和我們一起吃飯的。你難道還沒發現,我和他一個姓嗎?」李威將黃冠添和黃恆江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連聲說:「哎呀,我真是眼拙得太有水平了!仔細看你們,長得還是挺像的,我怎麼就沒有把你們兩人給聯繫起來呢?」
黃恆江說:「李局長,這個事情你不要自責,其實我和我哥長得還是不那麼像,尤其是他戴了眼鏡,和我相像的地方就更少了。你沒把我和他聯繫起來,那也很正常。來,坐下談。」
大家坐下後,李威對黃冠添說:「黃主任,我是壓根沒想到你還有個弟弟呢。而且你弟弟現在事業幹得很大,也很成功,讓我刮目相看啊。」黃冠添說:「我弟弟的事情,我一直不怎麼過問,也不敢過問。他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雖然書讀得沒有我多,但他頭腦比我靈活多了,做事也很有魄力。所以,我生怕自己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影響了他,他做什麼事情都是他自己拿主意。」
李威說:「你們兩兄弟,可以說是一文一武,都在自己的領域幹出了很大的成就。今天能與你們兩兄弟一起吃飯,是我的榮幸。」黃恆江說:「李局長,你過獎了。本來今天是我請你吃飯的,但我想到和你之前只有一面之緣,所以就找我哥請你。」
李威擺擺手說:「黃總,你這話就見外了。你哥也很清楚,我這個人喜歡交朋友。志趣相投的人,即使只有一面,我也會認他為一輩子的朋友。我上午都和你哥說好了,這頓飯是他請客,我埋單。所以,今天中午這頓飯,你們哥倆就不用推辭了。不然的話,我今後會無地自容的。」
黃恆江還想說什麼,被李威制止住了。黃冠添看這個架勢,連忙拉住黃恆江說:「行吧,既然李局長這麼熱情,那我們兄弟倆就不用堅持了。」李威大喜道:「對嘛,黃主任是我們3個人裡年齡最大的,他的話,那就是命令,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酒菜上來後,大家一邊很隨意地喝酒一邊聊天。李威很是感慨地對黃恆江說:「黃總,我上次從你那裡回來後,對你是特別的敬佩。你做的那兩個事業,一點都沒有聯繫,但你居然能做得那麼好,真是讓我感到特別意外。」
不等黃恆江說話,黃冠添笑著說:「李局長,你感到意外,但我一點也不感到驚訝。我剛才給你說過,我弟弟是個很有頭腦的人,尤其是在做經營這一塊,他的思維很活躍。只有他做不到的,沒有他想不到的。錯了,應該說,他很多事情不但能想到,而且也能做到。做廢品生意雖然和做生態環保蔬菜看起來沒有什麼聯繫,但你仔細分析就會發現,他做的這兩個行業,都是環保行業。」
黃恆江點點頭說:「我是農村出來的,以前農村山清水秀,雖然落後,但環保很好。那個時候的人,吃環保綠色的蔬菜,是根本不用擔心的。後來污染大了,綠色蔬菜成了大家渴求的東西。我在做廢品回收工作的時候,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只是最開始因為資金的問題,所以沒有辦法。後來廢品回收做了多年,資金上有了積累,我就著手開發綠色蔬菜,也算是了了我多年的一個心願。」
李威很敬佩地說:「黃總,你能看得這麼遠,而且會為了自己的心願不懈努力,值得我好好學習。你身上有很多企業家不一樣的東西,有些人有了錢,要麼失去了方向,要麼沉溺於自我陶醉中,要麼成天揮金如土過著奢糜的生活。而你,不但沒有受到社會風氣的影響,而是堅持自我,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做大做強自己認準了的事情。」
黃冠添說:「李局長,你這話說得很好,我弟弟在這方面,都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所以,他認準了的事情,在徵求我的意見時,我都是很支持他的。因為我相信,他向我徵求意見的事情,都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提出來的,基本上是他已經認準了並準備著手做的事情。他之所以向我徵求意見,主要是為了得到一點心理上的安慰和支持。作為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哥哥,我沒有理由不支持他,不鼓勵他,不安慰他。」
李威說:「你們哥倆的感情真好。兄弟之間的感情,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親情。世界上,還有什麼比親情更重要的東西呢?」黃冠添有些傷感地說:「其實,我現在想來,很多時候都感到很慚愧,覺得對不起弟弟。」
黃恆江對黃冠添說:「哥,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就不用再提了。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起來了,都過得不錯,我對你也從來沒有一句怨言,你幹嘛還是這樣呢?」
李威見兄弟倆開始說起家庭之間的事情,也不便插嘴,只是禮貌性地笑了笑。黃冠添本來是滴酒不沾的人,今天因為高興,也喝了一點。也許是因為很久沒有喝酒,他剛才喝了幾口後,酒意上來了,聽黃恆江叫他不要再提過去的事情,心裡不樂意,把手一揮說:「你不用攔著我,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李局長也不是外人,我有些話還是想說出來。」
黃恆江一向很敬重哥哥,見哥哥如此態度,也不好再阻攔。黃冠添對李威說:「李局長,你也看到了我們哥倆之間的工作差距,你剛才說我們哥倆一文一武,其實,那都是很無奈的。我們家在農村,窮啊,讀點書很不容易。那個時候,我和弟弟都在讀書,而且弟弟的學習成績也很不錯。但是,我們兄弟倆讀書越到後面,就越艱難。弟弟為了讓我繼續讀下去,主動輟學,讓家裡一心一意地供我讀書。他輟學後,就天天挑著擔子走鄉串戶收購廢品。幸虧他頭腦靈活,在收購廢品中,察覺到了商機,然後開始朝著辦廠的方向走。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所以,你剛才說他身上有很多特別的地方,那都是從小就練就出來的。」
黃冠添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到最後,眼裡泛著淚花。黃恆江再也忍不住了,勸說黃冠添道:「哥,好了,不用多說了。我從來沒有因為我讀書少而埋怨過你,當年輟學是我主動提出來的,是我心甘情願的。你當時雖然學習成績好,但實話說,你頭腦真沒有我靈活。如果當年是你輟學,也許你就會在農村當一輩子種地的農民。我雖然當了一段時間的農民,但我現在不是也做得挺好的嗎?所以,我覺得當年我的選擇是正確的,你把書讀出來了,有了工作,我也做出事業來了,大家都不錯,皆大歡喜,你還有什麼好愧疚呢?」
聽著黃家哥倆互相體諒、互相理解的話,李威很是感動。他舉起酒杯對黃家哥倆說:「聽了你們兄弟倆之間的事情,我真的是很佩服你們。黃主任,你也不用老是在心中覺得愧疚,認為對不起黃總。黃總的話說得好,在當年的那種情況下,面臨人生選擇,而且是必須要選擇,黃總選擇了輟學,讓你繼續把書念下去。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如果當年真的是你選擇輟學,而讓黃總繼續讀書,那麼,按照黃總的頭腦,他現在發展有可能會更好。對黃總來說,繼續讀書是錦上添花的事情。但對黃主任你來說,可能就不是一件好事了。正如黃總所說,你可能就會一輩子在農村種地。到時,你們兄弟倆之間的差距可能會很大,大家的日子過得都不是很開心。當然,這些都是假設,都是不存在的。所以,既然你們哥倆現在都過得不錯,那就不用再過多地糾纏於過去了。最關鍵的,還是把當下的日子過好,大家都過得很好。」
黃恆江哈哈大笑著說:「李局長,你這個總結說得很好啊。真不愧是當領導的,字字重要,句句精彩。」黃冠添也笑著說:「李局長,你今天一席話,真的是把我的心結給打開了。你說得不錯,過去的都過去了,不僅是我和弟弟之間的事情,還包括很多其他方面的事情。活在當下,這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爽朗地笑了一陣,一起舉杯,氣氛熱烈。李威招呼著黃家兄弟吃菜:「話繼續說,酒慢慢喝,菜也別忘了吃。你們不要客氣,不要以為是我埋單就捨不得吃,該怎麼的就怎麼的。」
黃冠添吃了幾口菜後,把筷子一放,對李威很是感慨地說:「雖然我對弟弟的事業不怎麼指手畫腳,但並不代表我對他的事業就不關心。他的工廠和環保綠色蔬菜基地,那都是他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心血,他是在一分一厘地老老實實掙錢。但是,李局長,有些話,我今天不得不給你說說,你們雙江地稅局有些人真的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