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喬走後,拂衣蜷縮在床頭,雙手抱膝,臉色異常難堪。舒鴀璨璩
剛剛小白對她做的那些,她分明是第一次,除了羞澀與心慌,腦海裡居然會不斷閃現出一些朦朧模糊的片段,與小白的動作重疊在一起,陌生而熟悉,苦澀縈滿心頭,以至於讓她最後忘了反抗。
記憶裡的究竟是什麼?她緊咬著唇,卻怎麼都想不起。
「阮姑娘,貴妃娘娘差我來傳話,請你去趟淳儀宮。」傳話的人是淳儀宮裡當差的管事,平日裡沒少來東宮,幾乎所有人都認得他,因此進出東宮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拂衣穿好鞋襪,莫名其妙的跟著他走了去,小白說過,貴妃娘娘是他娘親,見上一面也是應該的。
秦九昭恰好從外頭辦事回來,藏在拐角里看著阮拂衣離開東宮,很快朝著太子剛離開的方向追去。
淳儀宮富貴堂皇,一切陳設幾乎有與翠玉孔雀有關,彰顯著宮殿主人的不凡身份。
可惜,孔雀畢竟不是鳳凰,始終居於鳳凰之下。
幽紫紗帳被身著淡粉色裙襦的宮女往兩側掀起,貴妃娘娘斜著身子倚在榻上,粉雕玉琢的面容竟如雙十年華的少女般,膚如凝脂,唇似淡櫻,哪裡看得出是生過孩子的女人。
拂衣絲毫掩飾不住眼裡的驚愕,依她的年紀,不應該是這樣的……
「阮姑娘。」她柔媚的聲音傳來,拂衣覺得縱使自己是個女子,心也酥了大片。
恍惚間腦子一震,小白是狐狸,那他母親……
她此刻所面對的,居然是一隻修得花容月貌的女狐狸精!果然,這狐狸精的模樣真是祖傳來的,有了這樣的娘親,不難解釋小白絕代風華的緣故了。
「阮姑娘與我皇兒結識多久了?」貴妃娘娘目光瀲灩,似含波光。
「半年有餘。」
「那你可知他帶你進宮的目的?」
拂衣抿了下唇,「小白說過要帶我去找師父。」
「對太子要用敬稱,不可隨意稱呼。」貴妃眉頭微皺,這女子果真是不諳世事,一點規矩都不懂啊。「太子他國事繁忙,怎會真的為你單單去尋個師父?若不是對你有意,他定然不會帶你回來。」
拂衣臉色微紅,小白叫她娘子,就是有意?
「可是,他是太子,將來慕淵國的國君,即使有心於你,為了子嗣昌盛,必然會有無數妻妾妃嬪,你得和眾多女人一起共享一個夫君,你願意嗎?」
拂衣瞪大了眼,不敢接話。她從沒想過,將來會有那樣的一天。
「你既無身份地位,又無萬貫家財,沒有讓人一眼可見的蕙質蘭心,也無過人技藝,就論姿色也算不得出挑,阮姑娘,在將來眾多美艷絕倫的女人裡,你希望用什麼引起他的注意,換得一身榮寵?」
任何女人面對這樣一席話時,沒有誰會不難過,以前的小白讓她安定,給她無數希望和依靠,也曾兩人相依有過最簡單的生活,她不否認,在小白一聲聲喚她娘子時真正心動過。可是現在她才知道,白子喬是個讓她連動心的機會和資格都沒有的人。
「我沒有想過要榮寵,我只要找到自己的師父。」她低了頭,眼裡情緒複雜,可聲音卻顯得異常平靜。
「哦,那阮姑娘的意思是,你師父比太子重要許多?」貴妃娘娘挑起眉梢。
「入師門的那天起,我便決定要跟隨陪伴師父一生。」
「你師父是男子?」貴妃突然笑了,抬起手心向外一指,「皇兒,你在外頭站了那麼久,阮姑娘的話可聽見了?」
阮拂衣立即回頭,對上身後白子喬那雙墨黑的眼,心間抽疼,臉色一白。
那雙眼由最初的憤怒,漸漸變得漠然,清冷,和無盡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