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馬菲兒的敘述,玉嘉忻抿了口茶,掩飾掉臉上的動容,之後在她的臉上又捏了一把,「說別人是小孩,其實你才是小孩吧!」
馬菲兒把他的手打開,「不許捏我的臉。舒殘顎副」
一直沒說話的洛世允感觸良多地搖著頭,「你說這賀晴歡得有多笨?我都懷疑他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馬菲兒覺的洛世允這話說的真有理,她也一直有這樣的疑問。
沒接洛世允的話,玉嘉忻向馬菲兒問道:「那天你炸飛馬用的就是他的轟天雷?」
馬菲兒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沒有多,我就偷偷拿了兩串而已。」
玉嘉忻臉一沉,心有餘悸地說:「那麼危險的東西,你拿了做什麼?萬一炸傷自己怎麼辦?」
馬菲兒當然不怕了,轟天雷都被她放在仙府倉庫裡,平時又不會拿出來玩,怎麼能炸傷自己?
可是這話沒法對玉嘉忻說,又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只能說:「放心吧,我都放在安全的地方,沒放在身上。」
玉嘉忻也知道多說沒用,乾脆不再說話。
良久之後,突兀地問道:「你說那時賀晴歡提起他大哥時,是怎樣的神色?」
馬菲兒正用手抓著一塊茶點在吃,吃玉嘉忻沒頭沒腦這樣一問,整個人愣住了,半天才把茶點嚥了下去,回想到那是賀晴歡悲慼戚的表情,唯美又驚悚……
「國師曾說過,本太子是紫微轉世,命定的君王,你知道哪顆星是本太子的本命星嗎?」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自己是什麼紫微轉世。」
「很小的時候皇兄常常會拉著我的手一起看星星,他只大我三歲,卻總會像大人一樣對我說教,這也不許、那也不行。雖然我總說嫌他煩,其實好懷念那時候能一起看星星的日子。」
「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國師說他是妖星亂世,皇兄也不會被送出宮,也不會因此恨上我!總有一天,等本太子登基那天,一定要把破壞我和皇兄感情的人碎屍萬段。」
「所以,一切橫在我和皇兄之間,破壞我和皇兄感情的人都要去死。」
……
那時,四面楚歌,她只覺的賀晴歡的憂傷是對死亡的恐懼,現在想想,他每一句都是對他那位大哥的思念啊。
馬菲兒用力搖頭,想把那種憂傷心情趕走,「你說賀晴歡會不會有戀兄情結?」
問了半天,玉嘉忻都像冰塊一樣坐在那裡,根本就沒有回答她的意思。
馬菲兒心裡暗叫一聲不妙,「喂,你不會是要打他大哥的主意吧?人家兄弟分離已經夠慘了,你若是想用他大哥來威脅他,我都會看不起你。」
『咚』頭上一痛,馬菲兒被玉嘉忻彈了一指。
「在你心裡,我就那麼不堪嗎?」
急了?玉嘉忻竟然急了?
看到一旁洛世允憋笑憋的很辛苦的樣子,馬菲兒突然有些明瞭,過往的一幕幕串連在一起,驟然開朗!
震撼的大腦如火星撞地球,有什麼在爆炸,有什麼在燃燒,亂轟轟的一片,頭皮都麻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要告訴我……你就是他大哥……」
玉嘉忻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這樣的態度在馬菲兒看來就是默認啊。
從初識玉嘉忻開始回想,拍賣千年人參時鄭百草對他的忌憚;賀晴歡和洛世允相見時你死我活的爭鬥;用假仙桃樹欺騙笨蛋小孩……
這真是親兄弟嗎?還是說皇室人的『愛』本來就這麼要生要死的變態?
那可是你親弟弟啊,你就忍心見他中毒而死?退一萬步想,哪怕那毒不是你下的吧,你也不可以爭奪能救你弟命的千年人參啊。
還有那賀晴歡一面說思念他大哥,一面又把他大哥的師侄往死裡打,是的,皇室的人都是變態的,還不是一般的變態。
而且變態的段數也不是她這種普通人可以瞭然的。
唉~她望塵莫及,只可仰望。
茶樓內寂靜無聲,各想各的心事。
樓梯突然響起,打下面跑上來一個人,馬菲兒覺的很眼熟,看了半天才認出來,這不正是那個總背個大包袱的銀錦嘛,這包袱一拿去,差點就不認識了。
銀錦上樓奔著玉嘉忻走來,見到馬菲兒時猶豫一下。
「何事?這沒外人,說吧!」
玉嘉忻這句沒外人讓馬菲兒的心啊撲騰撲騰地亂跳起來,臉也紅了。
銀錦這才回道:「王爺,邊疆告急,請您速速回府商議。」
玉嘉忻深深地望了一眼馬菲兒,「我先回去,你自己小心些,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嗯!」為了掩飾心裡突然湧出的淡淡不捨,馬菲兒端著茶碗假裝喝茶。
聽到樓板聲響,知道玉嘉忻走了,馬菲兒抬頭正對上洛世允亮閃閃的目光,其實她是才想到一個問題,為啥他弟弟賀晴歡要姓賀,他卻姓玉呢?不過當看到洛世允明顯曖昧的小眼神,她還是決定不問了,別讓他再說出什麼自己對他師叔很關心的問題來。
「捨不得是吧,師叔住在親王府,你隨時可以去。」
馬菲兒被他看出心事,臉上紅紅的,白了他一眼,「多事!」
洛世允偷偷地笑,又換來馬菲兒狠狠的一眼。
暗香在樓下一直等著,見玉嘉忻被人叫走了,暗叫一聲『幸好』,這才跑上樓來。
見到馬菲兒就跪下了,在木地板上把頭嗑的咚咚直響,眼淚嘩嘩地往下淌,「公子,奴才求你了,再不去書院,老爺怪罪下來會要了奴才的命。」
馬菲兒無奈歎息,她本就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見暗香這樣也動了惻隱之心,「好吧,今日就隨你去書院走走吧!」
在她想來,應該不會『幸運』到第一天入學就碰上皇上巡視。
可她哪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就已落到了賀晴歡的耳目之中。
向洛世允告了別,就同暗香向書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