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陽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舒骺豞曶
宇文奚將宇文流光和聽藍公主護在身後:「姑娘……」
林挽陽抱著宇文亓的人頭,向著他們邁出一步。她的身上依舊在滴血,可是鳳虹殿的地面上也是鮮血,就算滴的再多,到了地面上也是看不出來了。
宇文流光全身都在發軟,她緊緊拉著宇文奚的衣袖,嘴唇顫抖。
宇文奚擁著宇文流光:「姑娘……你已經親手殺了他,所以……姑娘,讓我們走吧。」說著攬著宇文流光的腰肢就要往外走辶。
林挽陽看著他們,嘴唇動了動:「慢著。」聲音嘶啞、冰冷。這兩個字讓他們心中一涼。
宇文奚回頭:「姑娘,您已經復仇了。您答應過……」
林挽陽的嘴角勾了勾,她笑了。如果不是這滿身滿臉的鮮血,還有懷中抱著的那顆人頭,她的笑必定是極其美麗的。只是這樣的場景,她笑,讓人心中更加恐懼鶴。
宇文流光將聽藍公主放在宇文奚的懷裡,她在林挽陽的面前跪下:「雖然我恨極了宇文這個姓,可是沒有辦法,我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都無法否認我是宇文亓的女兒。」
「你林家的仇,是宇文亓做的。你在宮中落到這種地步,是我害的。如果你想要報仇,那你就殺了我。放過宇文奚。」
「林挽陽,宇文奚幫過你。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
林挽陽還未說話,宇文奚已經一把將她拉起來,將她護在自己身後:「姑娘,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了,請姑娘遵守承諾。」
看著兩人這般模樣,林挽陽嘴角的弧度更大。她挑眉:「我不會再殺人了。」
林挽陽看了眼已經昏迷的聽藍公主,她揚眉看著宇文流光:「皇后娘娘,您還記得東楠嗎?東楠,那個曾經被我收養的,很可愛的孩子。」
宇文奚的身體顫了顫:他對著林挽陽搖頭:「姑娘,不要……」不要說。不要說。
林挽陽眼睛一瞪:「為什麼不要?!皇后娘娘有權利知道真相!她必須要知道真相!否則東楠死都不會安心的。否則東楠這輩子都不知道……」
「姑娘!」宇文奚厲聲將她打斷。
宇文流光眼中疑惑,她仰頭望著宇文奚:「哥,怎麼了?」宇文奚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林挽陽踉蹌了一下,她笑:「皇后娘娘,聽藍公主並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是東楠。東楠,他才是你的親生兒子。」
宇文流光的身體顫了顫。宇文奚緊緊攬住她的腰肢:「流光……」
林挽陽笑:「所以……宇文流光,你殺了,你的親生兒子。」
「吱呀」一聲,鳳虹殿的殿門終於被打開。一股子嘔人的血腥氣迎面撲來。守在外面的侍衛,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抱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竟然沒有一個人阻攔。他們睜大眼睛看著,竟然沒有一個人認出來,這個女子就是寵冠後宮、地位比皇后還要高的,桃夭殿,林貴妃。
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抱著人頭走了出去。沒有一個人阻攔,也沒有一個人說話。地面上,留下一個一個染血的腳印。
宇文亓逼宮的這日裡,被鮮血染過的地方只有兩處。一處是桃夭殿,那些守門的侍衛和後來調入的宮女都死了。
另一處,便是鳳虹殿。鳳虹殿只死了兩個人,宇文亓和勤榮,卻是鮮血滿地。
殿中。宇文奚緊緊抱著宇文流光,一聲一聲的喚她:「流光。流光……」
宇文流光蒼白著臉色,她嘴唇顫抖:「東楠……東楠他……他真的是我的兒子?」不相信,可是,一想到曾經偶爾見過的東楠那燦爛的笑臉,心就像刀割般疼痛。
宇文奚看著她,心中不忍。他一咬牙:「不是!林貴妃騙你的。東楠不是你的兒子。她是騙你的!」
「哦,她是騙我的。」宇文流光笑著,她緊緊抓著宇文奚的衣袖,「她是騙我的,我就知道,她肯定是騙我的。當年我生下來的明明是一位公主,怎麼就會變成東楠了呢?她肯定是騙我的。」
「林挽陽這個人太壞了,她怎麼能夠騙我呢?我才沒有殺了我的親生兒子。」這般說著,宇文流光卻是漸漸癱軟在了地面上。就算是有宇文奚抱著,她也癱軟在了地面上。
宇文奚的眼睛紅了,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流光,我帶你離開。我現在就帶你離開。我帶著你和聽藍,我們永遠的離開這裡,去過我們曾經夢想過的生活。」
宇文流光點了點頭:「好。」可是她的手卻是一下子將宇文奚推開。她抱過聽藍公主,抓著她的手腕一下子咬了下去。然後咬了自己的。
因為疼痛,聽藍公主醒了。她在宇文流光的懷裡掙扎,她在宇文流光的懷裡大哭。一向疼愛聽藍公主的宇文流光,卻是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腕,將她的血從傷口裡擠出來,然後,她瞪大眼睛看著地面上自己的血,還有聽藍的血。
她故意將自己的血滴在聽藍公主的血上面,她瞪大眼睛看著。慢慢的,慢慢的。血液中有凝固的血塊出來。
宇文流光眨了眨眼睛,再確認。可是,她的血和聽藍的血,不相容。
宇文流光的手一抖,聽藍公主摔了下去。她在地上掙扎、哭鬧。小手胡亂動著,將地上的血全都染在了自己的手上。
「流光……」宇文奚抱著宇文流光腰肢的胳膊緊了緊。他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宇文流光怔了怔,她立刻抱起聽藍公主,在懷裡細心的哄著:「母后在這裡。聽藍乖,聽藍不哭啊。母后在這裡。」
宇文奚怔住了。
宇文流光抱著聽藍公主站起來,聽藍公主的手碰到她的臉頰,她的臉上便也出現了血跡。宇文流光笑著:「哥,林挽陽真的是騙我的,我剛才親自驗證了一下,聽藍就是我的女兒!」
「林挽陽她是瘋了,她明明知道死了比活著幸福,她偏偏要我這樣痛苦的活著,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不過好在我聰明。我才不會上她的當呢!」
聽藍公主哭鬧不止。宇文流光抱著她就往寢殿裡面走:「聽藍乖啊,聽藍不哭,母妃去給你拿你最喜歡吃的糕點,好不好?」
聽藍公主依舊在哭。
宇文流光氣的一下子將她摔在地上:「你不要再哭了!你再哭的話那個死掉的小孩子就會來勾你的魂!他會掐死你的!」
聽藍公主被發狂的宇文流光嚇住了。
宇文流光立刻又換了一副溫柔的表情:「聽藍乖,聽藍不哭,母后這就為聽藍去做好吃的去。」
宇文奚越聽越心驚。他扳過宇文流光的身體:「流光,你……」
宇文流光疑惑的看著他,對著他一笑,她說:「你是誰啊?」
宇文奚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看著眼前這張帶著血卻笑嘻嘻的臉:「流光……」
宇文流光這個時候卻立刻冷下臉來,掙脫宇文奚握住她雙肩的手,惡狠狠道:「你要是敢傷害我的孩子,我就殺了你!」邊說邊對宇文奚齜牙,露出一個自認為凶狠的表情來。
皇宮一個偏僻的小院裡。那是一個比榴園還要荒涼的地方。
展承天手中握著長劍,劍尖指地,冷冷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數十個人。一樣的黑衣裳,蒙著臉,蒙著頭,只漏出來兩隻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睛。
宇文亓要逼宮的時候,他的確就在奉冶殿。得到這個消息,展承天原本打算將宇文亓引入前朝,在那裡將他擊殺。
可是剛打開書房的門,便見對面的屋頂上站著一個女子。一身大紅的衣裳,臉上覆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來。那女子看了他一眼,隨手扔給他一個東西,飛身而去。
這個時候,展承天知道很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可是接住那女子扔下來的東西,見是林挽陽親手繡制的一隻香囊。所有的理智全都沒了,他立刻就跟了上來。
跟上來的結果就是,沒有見到林挽陽,而是被數十個黑衣人困在了這個僻靜的地方。這些人很奇怪,不殺他,也不讓他離開。不說一句話,不讓他做任何事情。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將他困在這裡!
展承天與他們動手,他們處處避讓。寧可傷了自己也不傷他。可是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他就是無法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