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赫連辰心頭狠狠一震。舒殘顎副
羌國聖榮長公主英姿颯爽,為天下女子傳奇。可是赫連辰所見到的長公主……她會為了他叫她一聲名字而掉眼淚,會差點被人逼的死掉,會軟弱的在昏迷之中喊不要,會……這般對著他,要他督導她學著做一個妻子。
這樣的展千含,她不再是人們印象中那個頂厲害的聖榮長公主,而是一個會痛會怕會掉眼淚的小女子。
赫連辰撫上展千含的臉頰:「你不必如此委屈,你只要做你自己便好。」赫連辰將她抱在懷裡,「如果你願意,以後,你只要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妻子便好。其餘的事情,自會有皇上和我們這些臣子來效力。」
赫連辰歎了口氣:「是我們委屈你了。」男兒無能,累女子受盡委屈灝。
新婚之夜,赫連辰睡著了,什麼都沒有做。而今夜,兩人卻都是極清醒的。床上錦被已經鋪好,英宜帶著一眾侍女退下去。
展千含坐在銅鏡前,簪子、釵子已經全部取下,及腰長髮披散下來,她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青絲。赫連辰坐在桌前,端著一盞茶,似乎在想些什麼事情,半天都沒有飲一口。
「嗒」的一聲,赫連辰將茶盞放在桌上,站在展千含身後,雙手搭上她的肩頭。展千含微低頭,一個字未說。臉頰漸漸浮上紅暈韶。
赫連辰俯身,看著銅鏡中的容顏:「我會好好對你的。」是對她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展千含的頭低的更低。赫連辰不再說話,打橫將她抱起來走向床邊。他既然娶了她,就會真正的拿她當做一個妻子來對待。
被放在床上的時候,展千含的眼睛閉著,手忍不住抓起了身下的錦被。雖然,她可以很瀟灑。但是,這種事情,她一個女子,還是覺得有點,害怕。
赫連辰看著她。此時的展千含,就如同最普通的女子一般,會害羞,會緊張,會害怕。這樣的她,讓人根本就無法與外人眼中那個英姿颯爽的聖榮長公主聯繫起來。
「你……願意嗎?」赫連辰望著她。
展千含睜開眼睛,看著赫連辰,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紅燭滅,床帳落。衣衫飄落,滿室溫馨。
月亮漸漸升上中天,展千含微皺著眉頭已經睡去。赫連辰看著懷中的女子,手指細細摩挲她的眉眼。她已經成為他的女人,從今之後,他就要擔起一個丈夫的責任。
房門外,離新房不遠處的一刻大樹上。赫連初音伏在樹枝上,看著新房中的一切,淚水無聲從眼角滑落。
白日裡,她聽到一些侍女在碎嘴,知道沒有什麼落紅,原本還在暗自高興。今日忍不住想要瞧上一瞧,想要確認一下大哥和長公主之間就算是成了親也依舊不會有什麼,沒想到卻瞧到了這樣一副情景。
大哥,你不是不喜歡長公主的麼?你不是可以為了林姐姐什麼都不顧的麼?可是為何……
第二日,赫連辰早早起來上朝。展千含也睜開了眼睛。一看到赫連辰,回想起昨夜種種,忍不住又開始臉紅,卻依舊要起來。
赫連辰按住她:「天還早,你再睡一會。」
展千含看著他,低聲道:「我聽說,早上應該是妻子侍候丈夫穿衣的。我可以的。」雖然她是長公主,可是別的妻子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也可以為赫連辰做到。他們的婚姻,固然有政治聯姻的成分在。可是嫁給赫連辰,畢竟也是她願意的。
赫連辰搖頭:「你不用。」展千含還要再說,赫連辰道:「聽話。」展千含果真就不動了。
赫連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千含,雖然你嫁到了赫連家,但是依舊可以像在宮裡一樣,自在一些,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麼,不要委屈自己。」
這日早朝,大臣參奏的事情少了許多,看起來倒像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可是,赫連義不在,赫連初軒不在,這兩人已經多日沒有出現且長公主大婚時依舊沒有見到,不由的讓人心中猜疑。
朝中聰明一點的,都已經知道,展承天要對宇文亓動手了。宇文亓卻依舊是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樣。這日參奏唯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宇文流光。
奏折中言道,宇文流光貴為皇后,雖照顧聽藍公主不周,但是生老病死,到底無能為力,廢後太過輕率。
宇文亓說完,展承天絲毫沒有反對,反而直接承認自己的錯誤,重立宇文流光為後。那日廢了宇文流光,不過是因為宇文亓要毒死展千含和錦潤公子而遷怒,廢後理由極其牽強,根本就站不住腳。
今日既然宇文亓提了,他就暫且先給他一個面子,重立宇文流光為後。重立的最終結果,也不過再廢她一次罷了。
宇文亓自是知道展承天的打算。不過,就算將來宇文流光再度被廢,那這一段時間皇后的權利,也足夠幫他做一些事情了。至於最後能不能廢掉,那就看各自的本事。看最後,到底是誰輸誰贏。
宇文流光重新為後,入住鳳虹殿。宮中一眾妃嬪,除林挽陽之外,紛紛前來道賀。宇文流光笑著,以一貫溫柔端莊的態度對待每一個人,可是所有人都看到,那只是淺淺的表面。宇文流光的眼睛裡面,已經是一片死灰。
皇后又如何呢?如今的她,冠著皇后之名,卻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行屍走肉。
死寂的宮殿裡,宇文流光仰望著周圍的金碧輝煌,忍不住冷笑。勤榮在旁邊看著,道:「娘娘,從今以後,你可要好好的聽從老爺的吩咐,否則,可不是像這次一樣,簡單的回來就可以了。」
宇文流光點頭:「我知道了,姑姑,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哪怕你讓我去死,我也一定會辦到。我已經知道你們的厲害了,我再也不會不聽話了。」
勤榮看著這樣的宇文流光,皺了皺眉頭:「娘娘,該去歇著了。」
宇文流光對她笑著點了點頭:「好。」
她任由著勤榮服侍。勤榮為她卸妝她便卸妝,勤榮為她脫衣她便脫衣。當勤榮服侍著她躺在床上蓋上錦被的時候。她睜著雙眼看著那華麗的帳頂,很久沒有閉上眼睛。
「娘娘,您該閉上眼睛歇息了。」
這次宇文流光沒有聽話,她轉頭看著珍瑞,眼睛裡面一片死灰,臉上卻依舊是帶笑的:「姑姑,一閉上眼睛,我就看到了死去的母親,還有不斷掙扎的聽藍。我就會恨死你們,所以,我還是睜著眼睛吧。」
勤榮的臉色瞬間蒼白。
一連幾日,宇文流光都是那般的模樣。那些來鳳虹殿請安的妃嬪,都是見一見就走了。漸漸有流言在宮中傳播開來,說是因為聽藍公主死,皇后失了魂。
而其中傳的最為驚悚的一件事情是,玉嫣然遵了宇文流光的懿旨帶著展長寧入鳳虹殿請安。宇文流光說要抱一抱孩子,玉嫣然不敢不給。宇文流光抱了半天卻不放開,任由玉嫣然怎麼說都不肯。宇文流光還抱著展長寧喚聽藍。
後來還是桃夭殿林貴妃去了,直接從宇文流光手裡將孩子搶回來。搶回來的展長寧大哭不止,離了鳳虹殿很久依舊哭鬧。從那以後,玉嫣然再也不敢去鳳虹殿。
勤榮看著心中暗暗著急,多次勸說。她說什麼,宇文流光便聽什麼,便做什麼,當真什麼都不反抗。可是,她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讓人看著,到底是不放心的。
「娘娘,您別忘了,聽藍公主還在老爺手裡。」
宇文流光看著她笑:「我知道。可是,我寧願,她已經死了。」聽藍是她從小養大的,寵了這些年,脾氣執拗的很。她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如果在宇文家當個小奴才,她……肯定是受不住的。
他們拿她的母親威脅她,她的母親居然可以被折磨成那樣!還是在有宇文奚幫助的情況下。聽藍呢,那樣的一個小孩子,她又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為了威脅她,聽藍自然是不會死的。可是,也僅僅是不會死而已啊。
有些時候,她真的希望聽藍就死了,這樣,她就解脫了,也可以毫無忌憚的去死了。可是,她是一個母親,寧願她死了,如果她還有希望能夠好好的活著,她還是希望她可以活著的。畢竟,她還那麼小,她還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