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展承天怔怔的看著林挽陽。舒殘顎副他沒想到,在林挽陽眼裡,他皇姐和老師的命居然比不上一個孩子。那還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宇文流光的孩子。
林挽陽咬牙切齒:「毒藥明明是下給展千含和李錦潤的,為什麼不是展千含和李錦潤死了,而是東楠死了?展千含和李錦潤已經活了那麼長時間了他們也該死了!東楠那麼小他還有那麼長時間沒有活!」
「你……」展承天的手已經揚了起來。他是寵她,是疼她,可是他不能讓她這麼胡鬧。
林挽陽冷笑:「我寧願死的是展千含和李錦潤,只要東楠活著,我寧願死的是展千含和李錦潤!」
如果說之前說的第一遍是因為瘋狂脫口而出,這一遍,便是故意,想要刺激展承天動手打她。最該死最該打的人就是她啊,為什麼就沒有人動手呢灝。
展承天的手顫了顫。林挽陽冷笑:「該死的是展千含和李錦潤,不是東楠。」
「啪!」展承天那一巴掌還是打下去了。這一巴掌用力不小,林挽陽身子都被打歪了。展承天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手指在不知不覺間點上她的昏睡穴。
展承天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錦潤公子:「老師,挽兒她心疼東楠心疼糊塗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再恨再埋怨,他到底是心疼她的。她已經得罪了皇姐,如果再得罪老師,那就沒有人再幫她了餘。
錦潤公子給了展承天一個安心的笑容:「我明白。」他走上前來為林挽陽把脈,看著那哭紅的眼睛,心疼的厲害:「阿姐她,太看重感情了。自從香寒死了,東楠死了,她……她做的每件事情,說的每句話,都有尋死的意味。」
展承天心中一震。這一點他早就發現了,自從香寒死了,林挽陽做的很多事情都很囂張。只是他沒有想到,錦潤公子也注意到了。
錦潤公子把完脈,歎了口氣:「阿姐不能再大怒大悲,這樣對她的身體不好。」
展承天點了點頭,雖然很難做到,但是,他會努力讓她開心一點。
錦潤公子的視線落在林挽陽紅起來的臉頰上。展承天隨著他的視線,看著林挽陽的臉,他的手撫摸上去,輕輕的揉。
錦潤公子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隻藥瓶:「這是化瘀止痛的藥膏,你為阿姐抹上,等她醒來就會好多了。」
展承天默默接過來,小心塗抹。弄完了,展承天抬頭看著錦潤公子:「老師,謝謝你。」
錦潤公子笑:「竭盡全力調養阿姐的身體,本來就是我答應皇上的事情。」
展承天搖頭:「謝謝你幫我們。」他說的不是「她」,不是「我」,而是「我們」。在展承天眼裡,錦潤公子幫林挽陽,就是幫他們。
錦潤公子沒有再說話,只是淡淡一笑。展承天的看著錦潤公子,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錦潤公子笑了:「有什麼話想問,皇上就問了吧。」
展承天撫了撫林挽陽額前的髮絲,問:「老師為什麼要幫我們?確切的說,是為什麼要幫挽兒?為什麼心甘情願做挽兒的弟弟?皇姐並不喜歡挽兒。」
「因為阿姐是一個很讓人心疼的女人。她雖然時常笑,但是真心笑的時候很少,幾乎沒有。我想知道,她真心笑的時候,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的。」
如果這話不是由錦潤公子說出口的,展承天一定會懷疑錦潤公子看上了林挽陽。可是既然是錦潤公子說的,展承天就不會懷疑。因為錦潤公子今年也只有十五歲而已,因為錦潤公子原本就有悲天憫人的心懷。
展承天試探著又問了一句:「皇姐馬上就要嫁給赫連辰了,老師……」是不是因為生皇姐的氣,才幫助挽兒來氣皇姐?
錦潤公子笑了:「師姐跟衛國將軍很般配。」他說的從容,可是立刻就俯下,身子咳嗽起來,沒有人知道他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
錦潤公子咳嗽完了,對展承天道:「如果皇上對某個人的其他事情心存懷疑,應該在利用完之後再去詢問,以免引起逆反之心,影響事情的實施。」
展承天點了點頭:「老師說的,我記下了。只是老師,你是我的老師,從來不是朝堂上的那些臣子。」所以,對於他,他是不設防的。
錦潤公子搖了搖頭:「切記不可感情用事。你是皇帝,這世上,你可以利用任何人,但是不要完全去相信一個人,連我也不可以。」
這下輪到展承天笑了:「這點我做不到。」他低頭看了一眼林挽陽,「以前的時候,我覺得我能夠做到,可是自從遇到她,我發現我其實做不到。
錦潤公子歎了口氣,最終什麼都沒說。
林挽陽醒來,首先看到的就是展承天。展承天在旁邊的桌子旁處理政務。他的頭微微低著,每看完一份奏章,眉頭都是緊蹙著,然後用硃筆在上面批下幾個字來。
展承天雖然寵幸林挽陽,卻很少在桃夭殿批奏折子,就因為擔心有人說林挽陽干政。如今在這,只因為珍瑞不見了,有蘋又病著,身前實在沒有什麼貼心的人,他放心不下,便自己守著。
林挽陽的眼睛只睜開了一會,便又閉上了。展承天卻是立刻就察覺了,扔下折子跑到她面前去:「你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林挽陽咬著嘴唇,扭過頭去。展承天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的摩挲著她受傷的臉頰:「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打你。挽兒,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林挽陽將展承天一推,捂著被子不肯理他。展承天怔了怔。原本朝中事務繁忙,他已經夠心煩意亂,林挽陽又如此,不由得讓他心中氣悶,可是想到錦潤公子說,生氣對她身體不好,便按耐下性子,繼續哄她::「誰如果欺負了你,你不是要加倍討回來的嗎?現在我就讓你加倍打回來,你別生氣了,起來好好吃點東西。」
「挽兒聽話,起來吃東西。吃完東西再睡,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林挽陽一下子坐起來,看著展承天掉眼淚。然後猛地伸手圈住展承天的脖子:「展承天是大笨蛋!大笨蛋!」
展承天舒了口氣,緊緊抱著她,將頭埋進她的頸間,悶聲悶氣道:「遇到林挽陽,展承天就沒腦子了。」
「你為什麼就不生氣?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冷一點?明明你沒有錯,為什麼每次道歉的都是你?」
展承天笑了:「我不是不生氣,我只是不想生你的氣。我不是不想對你冷一點,我只是對你冷不下來。我也覺得好多次都是你無理取鬧,可是,我就是見不得你生氣就是忍不住對你道歉。我不想看著你不願意理我。」
林挽陽抬起頭來:「展承天,再這麼下去,你會被我害死的!」
「你不會,你不忍心。」展承天捧著她的臉一點一點的吻,「林挽陽,下輩子放過我好不好?我看著為你瘋狂的自己,我也覺得害怕。」可是,就是想要為你付出一切,拼盡一切。因為這輩子無法控制,所以,下輩子,不要再遇到。
「好。」這輩子你為了我吃了那麼多苦,下輩子,不要再遇上我。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用膳,林挽陽抱著展承天主動求歡。將所有的痛苦、掙扎、愧疚、絕望,全都付諸在那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之中。
胡國倫聽到裡面的動靜,原本打算傳膳的,後來發覺不對勁兒,連忙又讓那些人退了下去。胡國倫看了看周圍,一直沒有瞧見珍瑞,便招了一個小宮女問:「珍瑞在哪裡?」
小宮女搖頭。
胡國倫心中擔憂,往寢殿方向看了一眼,知道暫時不用侍候,親自去珍瑞的房間找。房間裡面沒有燃燈,漆黑一片。
胡國倫皺眉:沒有人?她還能去哪裡?這般想著推開門去,點了桌上的蠟燭。屋內沒有人,桌上卻有一盞喝了一半的殘差。正猶疑間,聽得裡面有輕微喘息聲。
胡國倫心中加了小心,大步走進去,卻見得珍瑞正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不像樣子。髮絲凌亂,有幾絲落在臉頰前,卻是濕漉漉的。
「你……你這是怎麼了?」胡國倫連忙將她攙扶著躺在床上。
因為東楠的事情,林挽陽忘了給珍瑞喂解藥,才會讓她整個白天都出不了門。她已經痛了一天。
珍瑞看著胡國倫,強扯著嘴角笑了笑:「吃壞了東西,肚子疼了一陣,現在已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