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有誰胡言亂語,當心自己的腦袋!」展千含一記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嚇的說話的那人立刻就躲到了後面去,不敢再抬頭。舒殘顎副
展承天冷冷掃過殿中眾人:「玉述垣、赫連義、赫連辰、赫連初軒留下。宇文奚,找間屋子,讓其餘人等在裡面等候,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入。」
宇文奚立刻領命離開。走出去的時候,看了眼躺在展承天懷中的林挽陽,手掌握了又握,眉頭緊蹙。
殿中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嚴肅異常。這件事情……從今以後,羌國真的要不得安寧了嗎?
錦潤公子看著太醫遞過來的那盤沒有動過的糕點,掰開來聞了聞,只有糕點淡淡的香氣。他掰了一小塊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濡。
「師兄!」展千含立刻撲過去捏開他的嘴,「你做什麼!吐出來!快吐出來!」硬是用手將那咬碎的糕點給扣了出來。
錦潤公子受不住,猛烈咳嗽起來。展千含連忙為他拍打後背:「師兄,那糕點有毒,你……」
錦潤公子看了展千含一眼:「我沒事。」掰開展千含抓著他的手,對展承天道,「這是極其罕見的一種毒藥,無色,只有淡淡的清香味,一般放在食物之中無法察覺。毒發在食用後半個時辰,毒素流遍全身,侵入心肺,一旦毒發,無藥可救。鄔」
展千含的心中又是一緊:只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她就要吃了那糕點。也在心中暗自慶幸,幸虧死的是那個孩子,如果她和錦潤公子其中有一個人死了,都會出大事。或許,還是有一點高興的,因為,宇文流光的兒子,終於死了。
殿中沒有人說話。錦潤公子又道:「這毒藥稀少,而且,不是羌國之物。」
錦潤公子每說一句話,展承天的臉色便冷上幾分。他看向胡國倫:「接觸過飯菜的人……」
「回皇上,已經全部在殿外聽候發落。」
展承天點了點頭:「殺了吧。」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數十條性命全無。
沒有人去查下毒的人是誰,因為罪魁禍首顯而易見。在羌國,除了宇文亓,沒有人有這麼大的膽量。更何況,想殺的人還是錦潤公子和長公主。
展承天抱著林挽陽的胳膊緊了緊:「赫連義,朕賜你帥印,南方、西南方戍守將領全部由你指揮。你親自調查來往人員,發現任何情況,立刻上報。」
赫連義一撩下擺跪下:「臣領旨!「
「赫連辰,城中四萬軍隊,朕交由你。另,宮中兩萬禁軍,你任副統領,權利與宇文奚相等。朕准你自由出入前朝、後宮,不必請旨。」
聞言,赫連義心中一緊,玉述垣立刻看向赫連辰。赫連辰握了握拳頭:「臣領旨!」
「皇上,赫連辰畢竟是外臣,不能……」
「衛國將軍將來就是朕的姐夫,朕信得過他。」用人不疑,他展承天這一點還是可以做到的。
「赫連初軒,朕賜你貼身玉珮,見此玉珮,如朕親臨。朕派你去追查所有號稱展承胤的人。凡依附勢力,一個不留。人,給朕帶到宮裡來。」他會顧念兄弟親情,但如果是假的,如果是背後有人指使,那就另說了。
「臣領旨!」
「老師。」展承天看向錦潤公子,「請老師坐鎮宮中,與朕一起,共誅奸臣!」
「是。」
展千含看向展承天:「承天,我可以幫你做什麼?」羌國有事,她也會全力相助。
展承天看著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皇姐,你就在太舒殿中,待嫁!三月份長公主和衛國將軍的婚禮,如無大事,如期舉行。」眾人皆知,展承天所說的大事,是指帝都亂起來。
展承天將林挽陽放在龍椅上,拿著一個酒杯站起來:「我展承天六歲即位,十四年來受盡奸臣欺侮,無數次累及皇姐,如今,宇文亓追殺皇姐在前,毒害皇姐和老師在後,朕已經不能再容忍。在此立誓,定竭盡全力,誅殺奸臣,還我羌國安寧。如違此誓,屍骨不存!」
「啪!」掌中酒杯應聲而落。
展千含看著站在高處的展承天,第一次覺得,她守護了十四年的弟弟,是真的長大了。
「臣等誓死追隨皇上!」
赫連義、玉述垣、赫連辰跪下去的時候,紛紛想到了十四年之前的林家。林家……到底是對皇室寒心的,可是為了除掉宇文亓,他們願意追隨展承天。哪怕,失敗之後,展承天依附於宇文亓,滅赫連家、玉家滿門。
無論如何,他們必須要贏。因為這場戰爭裡面,他們賭的都是身家性命。不成功,便滅亡。
離開錦繡閣,展承天又下了兩道旨意。第一,東楠以皇子身份下葬。第二,廢宇文流光皇后之位,理由是,照顧聽藍公主不周。
眾人都聞到了硝煙四起的味道,可是聖旨搬下之後,展承天沒有動手,宇文亓也沒有動手,只是稱病,在家中休養。
展承天想要服眾,誅殺宇文亓需要讓天下信服的證據。宇文亓想要造反,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那日,林挽陽醒來,展承天陪在她的身邊。林挽陽沒有哭,也沒有問東楠在哪裡,她一把抓住展承天的衣襟:「是宇文流光是不是?是宇文流光下毒!」她將她的寶貝女兒送走了,她第一個要殺的居然是東楠!
林挽陽突然間好恨,恨自己為什麼就將聽藍公主放走了!如果聽藍還在宮裡,她宇文流光怎麼會如此膽大包天!
展承天將林挽陽抱在懷裡:「我已經廢了她的皇后之位。」
「只廢了她,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東楠,應該殺了她才是!」林挽陽掙開展承天,拿著長劍就往外走。
錦潤公子站在外面,擋在她的身前:「你不要衝動。下毒之人想要毒害的是我和長公主,東楠……他是因為吃了我給的糕點才……」
林挽陽冷哼一聲,撞向錦潤公子的肩膀走了出去:「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展承天扶起錦潤公子:「讓她去。」
「如果她一怒之下殺了皇后……」
「我替她擔著。」展承天立刻接口,回答的絲毫沒有猶豫。
錦潤公子往後退了退:「你知不知道,如果宇文流光死了,宇文亓他就有理由來造反,我們根本就等不到赫連義趕往邊疆。」
「我知道。可是,挽兒忍不了了,她需要發洩。」他頓了頓,「就算宇文亓現在就開始造反,我也不會輸的。」
錦潤公子突然就笑了。雖然知道展承天寵林挽陽,雖然知道為了林挽陽展承天可以與天下對抗。可是,他還是沒有想到,為了讓林挽陽發洩出心中的悲痛,他也可以,置天下於不顧。
錦潤公子搖了搖頭:「你永遠也無法做一個好皇帝。」
「但是我可以努力做一個好丈夫。」展承天說完離開。雖然他可以由著林挽陽去胡鬧,但是他擔心林挽陽的身體受不住。
林挽陽提著長劍直衝鳳虹殿,周圍宮女、太監見到紛紛躲開:林貴妃要殺人了,宮中除了皇上,誰能擋得住?
沒有人能夠擋得住,可是還有一個人敢擋。是宇文奚。
宇文奚聞訊趕來,直直跪在林挽陽面前:「娘娘,娘娘求您不要衝動!」當初,宇文流光小產,握著簪子直衝桃夭殿,是他跪在中間阻擋。如今,林挽陽想要殺宇文流光,依舊是他跪在中間阻擋。
「姑娘,不要。」宇文奚搖頭,他的眼睛都紅了。
林挽陽一個字也不說,拿著長劍直接刺過去。宇文奚竟然沒躲,長劍破衣入肉。鮮血流淌出來,林挽陽冷靜不少。
宇文奚抓著劍尖,看到展承天走來,低聲道:「姑娘,如果你想殺人,宇文奚願受死。只是希望姑娘不要……姑娘,流光她害死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她以後肯定會很痛苦,娘娘你不要再奪她性命。她以後一定會受到懲罰的。娘娘,你就饒了她吧。」
林挽陽頓了一頓,宇文奚提醒,她才想起來,東楠是宇文流光的兒子,是宇文流光的親生兒子。她是心疼瘋了。她眼睜睜的看著東楠死在自己懷裡,她已經……拿東楠當做自己的兒子。
林挽陽冷笑,「噗」的一聲將長劍拔出來:「多謝你提醒!」
林挽陽沒有在鳳虹殿找到宇文流光,後來隨便抓了一個小宮女來逼問,才知宇文流光如今住在榴園。當初玉嫣然入宮的時候,住的那個極其偏遠的地方。
榴園原本就偏遠淒涼,如今宇文流光帶著勤榮住在榴園,就更顯荒涼了。
林挽陽長劍直指宇文流光:「東楠是不是你殺的?」
宇文流光滿臉憔悴,不施脂粉,看到林挽陽卻對她笑了笑:「是。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