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奉冶殿的首領太監胡國倫,將皇帝展承天打小看起來的已經四十歲的一個老太監。舒豦穬劇胡國倫將盛了湯藥的托盤舉至頭頂,小心翼翼送至展承天面前。一心牽掛桃夭殿林娘娘的皇帝是不能招惹的,只是……
展承天將黑色的湯藥冷的涼了些才送至林挽陽的唇邊。看林挽陽乖乖的將那勺藥喝進去,胡國倫稍微鬆了口氣,猶豫著開口,道:「啟稟皇上,大臣們還在前朝等待,赫連家的……赫連辰小將軍在桃夭殿外求見皇上。」
「挽兒!」展承天狠狠瞪了胡國倫一眼,將藥碗扔給他,將林挽陽半摟著,另一隻手在她背後為她順氣,「挽兒你怎麼樣?還不快去叫那些太醫進來!」後一句話是對著胡國倫說的。
林挽陽的身體半靠在展承天的身上,向著床邊不住的咳嗽。方才……她是喝藥一不小心嗆著了。
一撥又一撥的太醫來為林挽陽把脈,每個人都說林挽陽熬過去暫時已無大礙後,展承天才讓他們出去繼續在外面候著。
展承天,怒視胡國倫,道:「還不滾出去!」一轉臉,立刻急切的去問林挽陽:「挽兒,現在你是想要依著我靠一靠還是躺下來歇息?」
林挽陽微低著頭還未答話,便聽著外面一震吵鬧聲,然後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莽撞聲音,那聲音裡面透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微臣赫連辰求見皇上!皇上,羌國……」他的話並未說完,便被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放肆,這裡是桃夭殿,豈是你一個小小的外臣能夠擅入的!」
林挽陽知道這個女子的聲音,是她近前的宮女襲月。
「皇上,突術無辜斬殺我羌國百姓,辱我羌國尊嚴,望皇上即刻前往前朝與眾位大臣商議國事!」
伴隨著赫連辰這完整的兩句話的,是襲月的一聲痛呼,似乎是受了什麼傷。不過林挽陽的心思一直都集中在赫連辰的聲音裡。
聽著那幾疑是在夢中的聲音,林挽陽一陣恍惚。在她恍惚的片刻,方纔已經消退下去的寒意再次襲遍全身。
「唔……」林挽陽痛呼出聲,雙臂緊緊的將自己摟抱住。
展承天將林挽陽擁在懷裡面,顫抖的指尖撫上她蒼白的臉頰,焦急喚道:「挽兒!」轉頭向著外面喊「太醫!」
林挽陽抓著展承天的衣袖,她一時看不清楚自己面前的這張臉,只記得心底的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纏繞。林挽陽動了動咬得鮮血淋漓的嘴唇,緩緩的吐出兩個字:「初林。」
聲音太輕,展承天只看得見她微微的動了動唇,並未聽清楚她說什麼。
刺骨的寒意一陣一陣的襲來,林挽陽緊緊閉著眼睛,牙齒不斷顫抖,發出讓人驚悚的聲音。她的手指死死的抓著展承天的衣袖。抓住、鬆開。鬆開、抓住。然後漸漸的,在不知不覺間,那片衣袖從掌心滑落出去,圓潤的指甲便悉數的掐進掌心,在原來還未癒合的傷口上重新加了一道道的傷口。
「挽兒!」林挽陽聽到展承天痛徹心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