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鏡前輩就在這裡,問問他不就清楚了.」嬰寧輕聲說道。
小丫頭一直靜靜地聽著,現在終於開口了,蘇柏沖嬰寧微微一笑:「又讓你提醒我。」
玄鏡卻在大睡,將臣正在酒狐狸的指導下嘗試親手釀酒,蘇柏進來後,玄鏡突然睜開了眼睛:「好強勁的氣,原來是代理閻王來了。」
玄鏡的打趣讓蘇柏有些不好意思:「前輩,我又來打擾了。」
「哦,這次不是找將臣,而是找我?」玄鏡馬上反應過來。
蘇柏長話短說,將臣與酒狐狸也被吸引過來,玄鏡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沒錯,唐時,我曾經以方士的身份進過宮,與楊貴妃有所交集,我與夜郎人有交集在先,進宮在後,所以,楊貴妃為什麼會前往懷胎樹就一目瞭然了吧?」
原來是受了玄鏡的指點,蘇柏明白了:「令牌的作用是?」
「楊貴妃與皇帝沉迷方術,之前誤食了不少丹藥,其中有一味會影響孟婆湯的作用,那味丹藥,楊貴妃服食得較多,」玄鏡說道:「我進宮晚,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兩人按理說後世都會有所表現,但只有楚影出現,並深受其擾,那個皇帝的後世倒沒有出現,可能影響不相同吧,令牌的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令牌的構成,那不是普通的木,是用天山神木製成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真派上用場了。」
玄鏡服用長生不老藥後,待秦皇一死,就四處遊蕩,中間也幾次進宮,為的只是打發時間,也設計了不少墓室,結構詭異,毫無章法,一度讓唐三成與白逸絞盡腦汁,幾次都差點死在裡面。
「關於你們所說的紫鴛嘛,我倒有些印象。」
玄鏡一句話就讓蘇柏興奮不已:「那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我進宮的時候,她已經貴為五品夫人。」玄鏡說道:「不過她與楊貴妃的關係並不如從前那麼好,比較冷淡,你們提到的姬堯,照理說是個存在感很強的人,我在宮中並沒有見到。」
「他接近的是五品夫人,應該是在宮外活動。」蘇柏並不失望,這一點他早想到了。
「不過,那個叫紫鴛的女人曾經前來求楊貴妃一件事情。」玄鏡說道:「我倒是在場。」
這個玄鏡,講話大喘氣,蘇柏苦著一張臉說道:「玄鏡前輩,多虧我是個死人,不然心臟病就要發了。」
「她希望楊貴妃可以提升某人。」玄鏡說道:「人名我卻沒有聽清楚。」
蘇柏的身子從半空中落到地上,然後實化,他拽著玄鏡的褲腿說道:「前輩,你殺了我吧。」
「你是堂堂的代理閻羅,我怎麼好意思動你,我可不想與幽冥為敵啊。」
蘇柏趴在地上,又聽到玄鏡開口了:「那人最後得以陞遷,宮中有傳言,紫鴛與那個男人有私情,那人陞遷之後,我在宮中見過他一次。」
一波三折呀,蘇柏這回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與我相比也毫不遜色。」玄鏡的話一出口,將臣就無可奈何地說道:「老不要臉。」
「老我承認,不要臉,我不認。」玄鏡淡淡地說道。
蘇柏笑也笑不出來了:「那人究竟叫什麼名字?前輩!」
「陳玄禮。」玄鏡說道。
蘇柏倒抽了一口氣,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此人是唐朝禁軍將領,官至龍武大將軍,受封蔡國公,安史之亂時,與玄宗一起逃蜀,在太子李亨支持下,與士兵殺楊國忠,並逼玄宗縊死楊貴妃。隨玄宗回長安,封蔡國公後辭官,之後病死,退出歷史舞台,這麼一號人物,會是外公的前世嗎?
玄鏡能告訴蘇柏的只有這麼多了,蘇柏已經十分滿足,至少又往前進了一步,就在此時,唐三成走了進來,聞到酒香,不禁皺起了眉頭:「怪不得有客人一見我就問我要酒,在多遠的地方就聞到這味了。」
父子相見,絲毫沒有感動與興奮,蘇柏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唐三成見狀,說道:「已經是代理閻王了,怎麼還這麼沒有樣子?」
「史上最賣萌的閻王,哈哈。」蘇柏拍拍身上的土,嘻嘻哈哈地說道。
實化後的他讓唐三成覺得很親切,唐三成笑著看著他,又轉頭對玄鏡說道:「這回準備呆多久?」
玄鏡與將臣從來是閃來閃離,唐三成早就習慣了,這回呆了這些天,已經是破天荒了,看到玄鏡與將臣手裡的酒:「還是蘇柏有辦法。」
「和蕭寧準備什麼時候辦婚事?」玄鏡說道。
唐三成嘿嘿一笑:「就快了。」
「上次你也是這麼講的,多久以前,八個月以前吧。」玄鏡絲毫不給唐三成留面子。
唐三成輕咳了一聲:「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見他們要討論家務事,蘇柏說道:「我先出去了。」
屋外站著的幾個人馬上散開,岳青說道:「你外公服食了巫咸準備的藥丸,所以每一世的事情都記得,但我覺得有一個疑點。」
「說吧,少年。」
「姬堯是本名嗎?」岳青說道:「我指的是你外公最開始的那一世,姬堯只是他這一世的名字吧。」
蘇柏愣住了,他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姬堯是他這一世的本名,之後的化名有無數個,司徒風只是其中之一罷了,那麼,陳玄禮會是他的本名嗎?是這一切孽緣的開始?不,蘇柏搖搖頭:「事情是從唐時開始,從唐時那一世,他就記得自己上一世的身份,所以,一切的來源還是上一世,陳玄禮應該是他服用藥丸以後的第一世,少年,不錯啊,和我老姐在一起之後,推理的能力大有進步,值得表揚。」
岳青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她真的教給我很多,最近閒下來以後,崔穎開始重新創作了,我也幫著準備一些資料,推理方面的書看了不少。」
蘇柏歎了一口氣:「多虧你們在,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嬰寧故作成熟道:「唐老闆說的,順其自然。」
蘇柏歎息一聲:「嬰寧,我要回去了。」
「知道。」嬰寧說道:「公務不能堆著,否則會越來越多,不過……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說吧。」蘇柏說道。
「以後不用你來接我,我可不可以自己過去?」嬰寧撅著嘴巴說道:「不是說我可以自由出入幽冥嗎?以後這邊有什麼事情,我也可以隨時去通知你,找到一個十字路口就可以,對不對?」
崔穎連連點頭:「對啊,嬰寧說得沒有錯,幽冥界可沒有手機信號。」
「這個簡單啊,你已經去混了一個臉熟了。」蘇柏說道:「回去我交代一聲看門的鬼差,以後見到你就放行。」
蘇柏馬上虛化,從古董店裡消失,嬰寧顯得悵然所失,崔穎見她這幅樣子,不禁打趣道:「又不是永別,犯得著這樣嗎?晚上請你出去吃好吃的,我剛結了版稅。」
提到吃的,嬰寧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吃什麼,吃什麼?」
「隨你點啊,反正不會破產。」崔穎拍著嬰寧的肚子說道:「你也沒有這麼大的肚量。」
到了晚上,嬰寧與崔穎手挽著手走在大街上,聞著四處散發過來的香味,嬰寧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真香,這裡也香,那裡也香,怎麼辦啊。」
「要趕緊做決定了,想吃什麼?」崔穎憐愛地說道:「丫頭,今天不止管飽。」
岳青跟在兩人的身後,不由得羨慕地看著嬰寧的手,那隻手正挽著崔穎的胳膊,令人生羨,嬰寧回頭看到岳青患得患失的表情,突然推開崔穎,手也伸出來:「給錢!」
「幹嘛啊?」崔穎說道。
「我自己去買吃的,和你們在一塊,難受死我了,岳青的眼睛都要殺人了。」嬰寧天真地說道:「我才不要當什麼電燈泡。」
崔穎會意過來:「你這個丫頭。」
她二話不說掏出一疊鈔票:「夠不夠?」
「夠了,夠了。」嬰寧歡天喜地地接過去:「崔穎姐就是大方。」
「聽你叫我姐姐,就是感覺怪怪地。」
崔穎話還沒有說完,嬰寧就拿著錢跑了出去,她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沒有多久,就聞到一股香味,跑過去一看,原來是巷口有老人家賣自己做的粽子,嬰寧探頭過去:「我要一個紅棗的。」
又有一股香傳來,嬰寧費解地吸了吸鼻子:「奇怪,這香氣好怪。」
手裡拿著粽子,嬰寧朝著散發出香味的方向走去,眼前的一幕卻讓嬰寧面紅心跳,一男一女正糾纏在一起,女人背靠牆壁,在男人凌厲的親吻下發出陣陣呢喃,男人高大的身子幾乎將那個女人完全包裹在懷中……
嬰寧連連後退,腳下踩到被人丟棄的空易拉罐,突如其來的響聲驚動了那對男女,那男人回過頭來,昏暗的燈光下,嬰寧看不清他的臉,但知道自己打擾了別人的纏綿,她急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