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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兩百零七章 百里香 文 / 小小青蛇

    在茫茫人海裡要找到一個人並不容易,不過這雷子顯然十分瞭解自己的老婆,作為一名降頭師,除了與降頭有關的事情,肯定不會引起她如此大的反應,降頭這種東西是不適合光天化日的,所以雷子引著四人,一直穿行在陰暗的小巷子裡。

    當走進城東那條幽暗的巷子裡時,蘇柏頓時感覺一陣陰寒,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師父,師母沒有手機的嗎?」

    「她是降頭師,不喜歡用電子產品,而且,她在這個城市裡認識的人有限,平時能去的地方不多。」雷子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喬兒今天很不尋常。

    白墨軒抬頭向上望去,這是一片老住宅區了,這裡的房子都沒有陽台,為了晾曬衣物,就在這胡同上方撐起了一根根的竹竿,這片竹竿擋在頭上,也阻住了所有的陽光,白墨軒與岳青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不約而同地鑽進了樓梯間,朝二樓走上去。

    崔穎個頭高,與蘇柏走進去時,幾乎是擦到頂了,碰了一頭的灰,五人上到二樓,雷子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喬兒!

    可惜喬兒講的並不是普通話,而是泰語,而且語速十分快,雷子沒有一句聽得懂的,他對於泰語的認識,僅僅限於薩瓦迪卡,但當那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時,雷子的頭髮都炸了起來,他不由分說,快步地衝過去,那門竟然是虛掩著的,雷子一腳踹開,衝進去定睛一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裡面哪裡有什麼男人,只有喬兒一個人!

    還是崔穎細心,注意到一邊窗戶已經打開了半扇,衝過去向下一望,一個身著灰色上衣的男人正埋頭匆忙離開這裡,明明看得真切,崔穎卻一句話也不敢說,這畢竟是雷子師父的家務事。

    喬兒和牆上照片上的一樣,有著稚嫩的容貌,剛剛產後的她還有些虛弱,臉色並不好,雷子突然帶著一群人闖進來,更讓她受到了衝擊,臉色越發蒼白,雷子沉聲說道:「剛才還有人在?」

    喬兒抿了一下嘴唇,歎息一聲,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是的。」

    她的漢語十分標準,聲音也如小女孩一般,與那個嬰寧倒是有些相似,只是喬兒明顯還是要成熟一些,喬兒的坦然讓雷子舒了一口氣:「是個男人?」

    「是的。」喬兒又痛快地答道。

    「是個泰國男人?」蘇柏實在是忍不住了,插了一句嘴。

    喬兒看了蘇柏一眼,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崔穎一把將蘇柏拉過去,低聲說道:「你這小子插什麼嘴啊,那是師父的家務事。」

    雷子突然歎了一口氣,將喬兒冰涼的雙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暖著:「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吧,孩子還在等著你呢。」

    喬兒目露感激,點點頭,視其他人如無物一般,與雷子一起下樓去,白墨軒悶哼一聲,並不急著離開,而是打量起這間屋子來,門鎖是壞的,整間屋子裡就只有一張破舊的床,倒是在那床前,散落著幾片葉子,白墨軒揪起來聞了一下,說道:「那個男人原來也是降頭師。」

    「怎麼?」崔穎好奇地看過去,離那葉子近了,聞到一股類似於薄荷的味道,但要嗆鼻得多:「這是什麼植物的葉子?」

    「我聽七邪叔說過,這叫百里香,」白墨軒說道:「泰國的降頭師們將它磨為粉末,用來下作為蠱藥下降,這種香還有一種作用,驅趕蚊蟲,所以,他們也會隨身攜帶一些,以方便野外露宿時派上用場,對方講的是泰語,是降頭師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既然只是師母的同行,幹嘛這麼急著逃走?」蘇柏說道:「感覺有點怪怪地,姐,你剛才看到他的容貌了嗎?」

    「沒有,他低著頭,而且,步伐很快,我根本沒有看清,只看到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很寬鬆的上衣,腳踩著一雙黑色的布鞋。」崔穎說道:「身法很輕快,感覺是有武功底子的人。」

    「走吧。」岳青說道:「師父也真是的,這會兒功夫就把我們扔下了。」

    「要不怎麼說是老婆為大呢,」蘇柏壞笑道。

    「你好像沒有立場發言。」白墨軒冷笑一聲,率先走了出去,蘇柏被白墨軒嗆了一下,想到自己對宮素素的態度,自己也心虛起來。

    岳青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崔穎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總覺得這事情不像是偶然。」岳青說道。

    「原來是想這個,我還以為你在想那個小狐狸嬰寧呢。」崔穎也算厚道,沒有用小狐狸精來稱呼嬰寧,也算是善良了,畢竟狐狸精一直是個貶義詞。

    岳青急紅了臉:「你胡說什麼嘛,上次我已經和她講得很清楚了,而且我也看得出來,她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喜歡,只是在瞎胡鬧。」

    崔穎這時候就覺得滿足起來,看著岳青著急的樣子,嗔怪道:「你呀就是少年老成,平時總是裝成大人,明明才二十不到,成天像個老夫子似的。」

    「這叫穩重。」岳青說道:「我要是像蘇柏一樣毛毛躁躁地,你還會喜歡我嗎?」

    「不會。」崔穎很肯定地說道。

    蘇柏一頭瀑布汗:「這種話你們要不要當著我的面講出來?你們當我不存在呀!」

    蘇柏扁著嘴說道:「你們好歹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啊,我失戀了,素素不要我了,我現在心裡窩火得很哪。」

    「去你的,你是得不到,所以氣急敗壞了吧?」崔穎沒好氣地說道。

    蘇柏歎息一聲,連腰也彎下去了,看他這樣子,崔穎又有些心疼了,柔聲說道:「其實素素也是為了你好,你們越投入,到了生死相隔的時候,就越痛苦,當斷則斷,其實也是一種解脫啊。」

    「道理我懂。」蘇柏說道:「可是,你試想一下,假如少年得了絕症,然後趕你走,你心裡是什麼滋味,除非你不愛少年了,否則,你才可以做到若無其事,拍拍屁股走人。」

    崔穎無奈道:「你這個牙尖嘴利的傢伙,得了,我是好心勸你,你還不領情,不早了,走吧,對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這是提醒蘇柏了,蘇柏也相信家裡的味道了,回家之前,蘇柏還特別買了老爸最喜歡喝的酒,這一天折騰下來,中午就吃了一碗牛肉麵,想到老爸的拿手好菜,蘇柏的口水都要止不住了,拎著酒,蘇柏已經開始想像老媽尖叫的情景了,老媽就是這樣,有點什麼驚喜就會樂得像個孩子似的,老爸就沉穩得多了,他的表現方式就是一頭鑽進廚房,一番忙活,端出自己最愛吃的菜來。

    只要經過這個巷子,就到小區門口了,蘇柏已經興奮得哼起了小曲,幽暗的巷子裡,傳來了一聲痛苦的叫聲,在靜寂的夜裡,格外地清晰,蘇柏遲疑地停下腳步,看到地上有一個人蜷縮成一團,蘇柏善心大起,這或許是個流浪漢吧,生病也沒有辦法去醫院,也怪可憐的,蘇柏終於不假思索地走過去,伸手拍打在那人的背上:「你沒事吧?」

    這個人,蘇柏突然石化了,他想到了崔穎所說的,「沒有,他低著頭,而且,步伐很快,我根本沒有看清,只看到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很寬鬆的上衣,腳踩著一雙黑色的布鞋。」

    灰色的上衣,黑色的布鞋,還是個男人!

    蘇柏意識到了什麼,正要站起身來,那人拉住了他的手,一雙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陰森得很,他冷笑了一聲:「太晚了!」

    「什……什麼意思?」蘇柏只覺得身體發涼,眼前這個人太陰森了,他甩開那人的手,瘋狂地朝巷子口跑過去,後面那個聲音又傳了過來:「太晚了!」

    蘇柏抱著酒,快速地奔到家裡,氣喘吁吁,柏凌正想擁抱一下兒子,看到他額頭滿是汗水,胸口仍在上下起伏,疑惑道:「你這是怎麼了?」

    「遇,遇上個怪人,怪嚇人的。」蘇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我沒事,只是有點嚇到了。」

    「你這孩子,從小就是膽子小,還以為你這一陣子得鍛煉出來呢,怎麼還是老樣子,這是給你爸買的酒?」柏凌順勢接過蘇柏手上的酒,遞給了蘇打洪:「瞧瞧,兒子懂事了,知道孝敬我們了……」

    蘇柏想笑,可是他覺得眼前模糊起來,一定眼,眼前又清楚起來,蘇柏甩了甩頭,一定是勞累了的緣故吧,他雙手放在太陽穴上,重重地按壓起來,好吧,現在正常了,蘇柏覺得自己有些神經過敏,如常與父母打鬧,吃飯,趁著母親心情不錯,將這次去九龍山的經歷講了一遍,聽到素素的經歷,柏凌唯有低頭歎息一聲,可憐這姑娘,卻是英年早逝的命。

    「兒子,想開一點吧。」柏凌說道:「人各有命,像你外婆,也是飄零落葉的命。」

    提到外婆,蘇柏心裡又堵得慌了,玄虛道長前去另外一座九龍山尋找外婆的下落,不知道有什麼消息沒有,這道長也不用手機,也不打電話,至今消息全無。

    蘇柏直至閉眼前也沒有視線模糊的感覺了,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清楚得像是放大了的近景,蘇柏一揮胳膊:「擦,又是神經過敏了!」

    他的眼睛突然愣住了,他盯著自己的胳膊,雙眼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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