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幻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她知道再勸已經無用。
雖然不知內情,可是子萊多少知道一些有關相術一門的事,早在樂析城之時,子萊就在書上看到過有關相術一門的記載。子萊知道,如若相術的門人將所測之事告訴不相關的人,那就會身受其害。
子萊對項茲說:「如若不可言之,大人不說也無妨。我已經受大人深恩。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項茲苦笑著說:「該說的總是要說的。雖然決參將軍是隨口問起,可我已經早就決定要將此事告訴你們。信或不信由你們,而說或不說卻全在我。殿下不必再說。」
聽到項茲這樣說,子萊心中有了深深的愧疚。
柴諾、項茲、至流、決參……子萊沒有給過這些人任何恩惠,可是他們卻在子萊最需要幫助之時,毫無所求地幫子萊。子萊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苦命之人,可他又是何等的幸運?
項茲對柴諾說:「柴諾,我們是多年的老友,看在你一直沒把我當怪物而嫌棄的份上,我先為你破例。」他又對至流說:「此事和將軍也有關,那就是子好殿下之死。」
子好是人傑,可是卻死得莫名其妙。這件事一直是一個迷,它不僅困擾著子蠻也一直困擾著柴諾、至流。要在以前,柴諾、至流聽到項茲這樣說,他們必定會很高興,可是現在他們卻不再這樣想。
時光而逝,物是人非。
失與得,真與假,有些事過去了就未必還是那麼重要。就算現在清楚了子好真正的死因又有何用?
項茲對柴諾說:「還記得那個盈月之說嗎?」
柴諾長歎了口氣說:「我怎麼會忘記?」
項茲對子萊他們說:「早年我和柴諾在剛與大王剛識時,我對柴諾有過盈月之說。那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為自己用幻夢□□占卜。年少輕狂,自以為是,從那時起我就開始用我所學害人害已。在夢中,我看到了皎潔的滿月和一柱殘香。月為滿而香為盡。當時我只能參透其中滿月為想奪位的大王而始終不明白此香暗示什麼。直到子好殿下突發怪病而死,我才領悟其中道理。」他停頓了一下對子萊說:「殿下可明白?」
子萊木然地說:「我怎會明白?」
「殿下多少明白了一些,可你卻不敢說出來。」項茲說:「明月國的護佑神是月神,香為祭天,如此而逝。在明月國能為香者只子好一人。大王睿智如月明,可正是因為王權爭鬥,子好必死。子好其人如香,靜而幽遠,可是卻必死於月中暗鬥。其中也暗示了我明月國的父子之情。父與子鬥,父勝而子衰。盈月之日,泰極之光。實是天命,亦是人為。此夢中另一層深意便是明月國窮竭之勢的開始。成於大王而毀於大王。大王之所以為子好之死而悲憤不已,實則是他已經明白子好之死與他有莫大的關係。可等大王明白已經為時已晚。我之所以不替大王為子好之死測夢,就是因為大王已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