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痕卻不像區恆那樣對此人極為崇敬,他更像是此人的朋友。可是他說話的語氣之中卻有尊敬、俯首之意。
他笑著說:「你要向以前那樣叫我,你我雖聽得自在,可怕別人知道了,總會出些紕漏。大人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是個稱號,你要叫我混蛋,我也無所謂!」
白痕開心地笑著說:「那我怎麼敢?你要是生起氣來,恐怕連鬼都怕!」
他說:「我有這等可怕麼?我要是可怕,那我的父……那他豈不是更可怕?」
白痕卻說:「他怎麼能和你比?他要是什麼都不管,你也不用如此奔波受苦,我也不用天天呆在這破山裡無所事事。」
他說:「有理!事事總是不能令人滿意!要是都讓人如意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有理!」白痕說:「越是難辦的事,作起來越有意思,否則天天與豬狗為伍,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們說話的語氣竟然都極為相似。
他看著樓下的景色說:「你把頂天山經營得不錯。恐怕連子蠻的王宮也比不了這裡。」
白痕說:「這還都不是為了大人!呆在這破山裡,我什麼也不能幹,也只能作這些來虛度光陰了。」
他大笑著說:「以後這頂天山就是你我兄弟的行宮,窮極無聊時,我們與兄弟們來這裡玩樂玩樂,豈不是美事?」
白痕歎了口氣說:「可惜我們走後,這裡只能燒了。」
他點了點頭說:「總要有所得而有所失!」
白痕說:「雖然大人的心意,我深知,可是你把我留在這裡乾等,而讓區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去辦事,這恐怕會壞了大人的大事。」
他說:「他有他的長處。」
白痕說:「區恆不是什麼好東西,大人可要防著他些。日後,他要是藉機反叛,大人後悔就晚了。」
他說:「區恆先生對我還是忠心的。你雖然看不起他的旁門左道,可他也有他的難處和苦處。他雖非將才,也算不得是個帥才,可他的才能是你我所不能比的。」
白痕長歎了口氣說:「大人心志,我萬不能及。」
他看著遠山幽幽地說:「此事可成麼?」
白痕沒有立刻回答,他望著遠山良久才說:「如若連大人都不能成此大事,那這天下還有誰可得?」
天下!
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可是誰都知道它是什麼。
無數英雄為它而生而死,無數人為它惡事作絕,無數人為它徹夜不眠、憔悴不已、生不如死。
可這天下又在哪裡?
這如同風與沙的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