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狂戰士的第一步,是要對自己進行催眠。
在喬靖夫的武俠小說《武道狂之詩》裡面,曾經提到過一種「借相」之法。
簡單來說,就是在心中想像一幅圖景,借助這幅特殊的圖景,發揮出自己的最大潛力。
舉個例子,《武道狂之詩》裡面,年輕的青城派劍士曾經用「火燒身」的借相之法,想像自己身後燃起了熊熊烈火,從而讓自己的身體出現應激反應,快速向前突進。
《聖鬥士》的漫畫裡,星矢紫龍一出招背後就是天馬天龍的,我看也跟借相之法大同小異。
不知道劉翔、博爾特這些跑步運動員,在比賽的時候有沒有使用借相之法,想像身後有隻獅子什麼的。
既然要開啟狂戰士模式,我的借相之法自然要與狂戰士有關。
首先我會想像一望無際的血海屍山,刀劍林立,狂風嘯叫,氣味腥鹹,直入口鼻。
然後,在腦內重複播放以下的這些台詞:
「痛苦!瘋狂!毀滅!」
「維京勇者北風造……」
「瓦爾哈拉的諸神黃昏!」
「草薙京,納命來吧!」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般這些台詞都是在我腦海中秘密播放,但是也不排除偶爾由於太過沉浸,不知不覺喊出來的可能。
不管我究竟有沒有喊出來過,每當我使用狂戰士模式,敵人很快會在極其詭異和瘋狂的攻擊下一瀉千里。
有時候我恢復冷靜的時候,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被我打倒的。
我從來不在郭松濤隊長面前使用狂戰士模式,要是不小心被他聽見了我的腦內台詞,可超丟臉的。
話說,狂戰士模式本來是要用來對付小霸王的秘密武器。
可惜以後沒用了。
這麼一想,我更加鬱悶。
鬱悶轉成了憤怒,憤怒催生了瘋狂。
這下可好,我進入了深度狂戰士模式。
長得獐頭鼠目,第一說要調戲學妹的小痞子向我靠了過來。
我隨便一瞄就知道他是這裡面最弱的一個,之所以敢先過來,可能是覺得自己人多勢眾,想在同夥面前逞逞威風。
「你這個愣頭青還真不怕死啊?等我們——」
他舉起手做出一個要扇我耳光的動作。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從我嘴裡發出的奇怪聲音讓他愣住了。
「喂,你這什麼毛病?你——」
我猛然出手,五指如鉤,一把抓住了他的臉。
他雖然想掙脫,但我右手那鐵鉗一樣的五指,又豈是輕易掙脫得了的?
他的同夥緊張起來,但我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我的視覺系統蒙上了一層血紅色。
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給我毀滅吧!
右手回拉,同時抬起膝蓋,對他的小腹一記重擊!
他的臉立即扭曲變形,如同一個被捏爛的西紅柿。
他身材不高,這一下讓他兩腳離地,身體騰空。
不等他向後摔倒,我伸出兩手揪住他胸前的夾克衫,用蠻力一擰,將他的整個身體橫置過來。
從他後面跑過來幫忙的兩個同夥大驚失色。
我對著這個獐頭鼠目啐了一口,再向他胸前補了一腳!
「呼」地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後面兩個同夥身上。
不給他們以任何喘息之機,我跳過去,向被砸在地上的兩個同夥發出獰笑,揪住兩人的脖領子,每人下巴上賞了一拳。
啊,我還有些微的理智,只是用上勾拳擦中了他們下巴上的末梢神經,讓他們兩眼翻白地昏過去而已。
再加兩成力的話,腦震盪算是輕的,說不定整個下巴都會歪到後腦勺上去。
果然還是因為他們三個太弱了。
狂戰士模式遇強則強,受到的威脅越大,就越狂暴。
眼見我轉瞬間幹掉了他的三個手下,一直倚在橋墩上面旁觀的痞子頭頭呆不住了。
他剛要往我這邊來,鴨舌帽卻喊:「老大,您別出手,看我收拾他……」
「他」字還沒完全出口,我已經狂風一樣撲到鴨舌帽身前,伸出右手就去揪他的頭髮。
打架最怕的就是被別人揪住頭髮,你一個大男人留這麼長的頭髮,我不揪豈不是對不起天地良心?
沒想到鴨舌帽反應不慢,他矮身躲過我揪頭髮的動作,身子一歪,還順勢對著我的小腿踢了一腳,希望能讓我失去平衡。
有點武術裡鞭腿的架勢,可能以前練過。
可惜,我只是感覺,有點疼而已。
跟小霸王留存在我靈魂深處的刻骨疼痛相比,不值一提。
而且狂戰士模式,越受傷害,就越狂暴。
「踢得好!再來!再來!!」
鴨舌帽被我臉上的猙獰表情嚇得夠嗆,有心退讓,之前又在老大面前誇下了海口。
我才不管他怎麼想呢!
低等生物!你們怎麼想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我再次前衝,進攻路線簡單粗暴。
狂風一樣衝上去,直接伸手抓他的臉。
鴨舌帽害怕遭到獐頭鼠目君一樣的下場,急忙想要躲開。
但是從他上次躲開我攻擊時的動作判斷,我大概知道,這次他還會向右後側的方向躲。
並不是我打起架來有多聰明,而是一旦把自己變成嗜血的怪獸,就會有怪獸的本能。
果不其然!他還是往同一個方向躲!
我「哼」了一聲,一個掃腿,勢大力沉,一腳踢在鴨舌帽的後腰上。
鴨舌帽慘叫著人飛起來,往江堤的斜坡下面跌去。
斜坡上種的都是花花草草,相當於一個花圃,我不擔心他就此跌死。
我擔心的是他跌得不夠狠。
趁鴨舌帽還在空中飛一會的時間,我也順著斜坡往下小跑兩步,瞄著鴨舌帽的大概落點凌空一躍,單手揪住了他後腦勺的頭髮,然後重心一沉,讓他面朝下地摔在了草地上面。
我的手繼續使力。
「你、你要幹什麼!?」
鴨舌帽大驚。
我不理他,狠狠將他的臉按在草皮上,順著斜坡一路往下,把他像個除草機似的,暴虐無比地一直拖到了斜坡的最底處。
再衝後背補上一個肘擊!
各種草本植物在他臉上撞得爛碎,他嗚哇嗚哇地不知在喊些什麼,終於滿臉是血地不動了。
我重新爬上斜坡,看著站在高處的痞子頭頭。
他已經滿臉是汗,嘴裡的煙頭也掉到了地上。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聲音顫抖地問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方神聖,不過就此看來,出手救刑星的那一回,管我叫「葉老大」的那個小混混還挺明智的。
狂戰士模式用的時間長了,我似乎失去了語言能力。
只好用臉上的獰笑來回應他。
痞子頭頭嚥了口唾沫,從上衣的夾層裡掏出一把匕首來。
微弱的月光下,匕首反射的光芒奪人二目。
我繼續獰笑。
浪費了你這身好體格啊!小頭目君!
如果你像鴨舌帽一樣跟我公平打鬥的話,說不定還能挺幾個回合。
一旦掏了刀子,就已經在心理上承認自己是一個弱者了。
你的氣勢,完全衰亡了,像灰色的煙霧一樣。
而且,匕首又不是關二爺的大刀,對攻擊距離的加成有限。
更重要的是,一旦你使用了匕首,攻擊手段就會變得特別單一。
總想依靠匕首做決勝一擊的話,反而會限制住自己的雙手雙腳,把自己變成蠢人。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我的嘴裡繼續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突然進攻!
毫無恐懼之心,幾乎是用自己的前胸向他手裡的匕首直接撞去!
他面白如紙,反射性地一刀刺來。
如此容易預測的反應,如此容易預測的路線。
我飛起一腳,輕而易舉地把他手裡的匕首踢飛了。
老爸曾經安慰過我,說我的腿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短。
也許真的沒那麼短。
失去了匕首的痞子頭頭,相當於失去了他最後的勇氣。
他扭轉腳跟就想逃跑,結果被我揪住了上衣的後領。
一記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他整條舌頭都吐出來了。
雖然剛才欺負我的學弟學妹的時候,你站在旁邊沒有動手。
可是不管欺負人的主意是不是你想出來的,作為他們的老大,你管教不嚴都難逃其咎。
這樣一想,我揪住的衣服,把他往斜坡下面拉。
他立即知道我想幹什麼,害怕也遭到鴨舌帽一樣的待遇,拚命掙扎。
不愧是小頭目君,有把子力氣。
看來再使用一次除草機不太現實了。
抬眼看到旁邊的江橋橋墩,水泥澆築的大柱子雖然歷久經年,有了點裂痕,但絕對結實,橋上每天過火車也沒見有啥問題。
我手底下方向一轉,直接把小頭目君往橋墩上摜去。
他沒有坐以待斃,竟然用兩手扶住橋墩,將自己彈了回來。
我照著他屁股給了一腳。
噹的一聲,重重撞在橋墩上。
還沒暈,挺耐打的。
我合身撲上去,用身體的側面狠狠地砸中他的後背。
鐵山靠!雖然只是從格鬥遊戲裡面學來的,但是在真正的打鬥中已經掌握了箇中奧秘了!
一次,兩次,三次!
他兩眼渙散地順著橋墩滑下去了。
我心中的血海仍未平息。
得冷靜一下,快點離開這裡。
雖然這個時間行人很少,但是萬一碰見巡夜的警察,就有理說不清了。
不好,有點尿急——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