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君雁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馬車之上,沙漠商旅特有的馬車,快速在沙漠中行進,凌風一直在運功替詩君雁療傷見到詩君雁醒了過來頓時面露喜色,「四少,你終於醒了。舒榒駑襻」
很運瞭然。詩君雁面色漠然,「我睡了幾日。」
「這都第五日了,你受了很重的內傷。」凌風低低的開口。
「我要回去,桑落還在那裡。」詩君雁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想要跳下馬車。
凌風一把抱住詩君雁,「四少,沒用的,那裡全部塌陷了,被滾滾黃沙吞沒了,哪怕那人是有滔天的本事也無法存活下去,你去了也沒有用。」14663485
「不會的,那個人是桑落啊,怎麼會?」詩君雁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她一直都以為桑落是無所不能的,因為是桑落,所以他什麼都可以得到,什麼困難都可以躲過,他怎麼可能死,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都是那該死的幻覺,桑落說得對,她根本抵不過那幻覺,她怎麼會將那玉珮扔出去,詩君雁怔怔的看著攤開的手,臉上儘是淒楚之色。
「四少,屬下所言句句屬實,除非他是大羅神仙,那裡全部被掩埋,沙漠地形一日一個模樣,即便你去了也找不到,淪陷在沙漠裡的人向來屍骨無存。」凌風殘忍的道出事實,「而且四少屬下接到最新的消息,聽聞在滄祁出現了一個自稱是詩君雅的夜妾,那個夜妾名叫詩艷色,四少你去過巫族,可曾見過這個夜妾。」
真的死了麼,她沒有想過要讓桑落死的,那時候她只是太害怕了,桑落死了,怎麼會,若是他死了,她的債要找誰償還。
凌風眉目微蹙,四少最在乎的人便是三小姐,那個桑落到底與四少有何牽扯,讓四少對三小姐的消息都不聞不問了。「四少,殷離已經開始對詩家下手了。」
詩君雁這才回過神來,袖中的小手微微緊握,一點點將心底那股空蕩蕩的失落壓制了去,桑落也說了不過是無關之人,「我在巫族只見過兩個夜妾。」zwdp。
「四少,二少已經露面了,聽聞與凌王碰過面了,而那個自稱是三小姐的夜妾便是凌王的女人。」凌風眉目緊蹙了幾分,記憶中的四少從來都是瀟灑翩翩,遺世獨立,何曾露出過如此悲傷無助的模樣,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生命中剝離了一樣。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桑落不是虜獲四少之人,為何四少要如此在意那個男人的生死。
「我們回滄祁。」詩君雁低低的開口,好看的眉目微微斂著,「凌風,此事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回去之後你只要知曉你是從二哥的師父那裡將我帶回來的。」
「屬下明白。」凌風重重點了點頭。
「我累了,想休息下,有什麼事情晚點再細說。」詩君雁擺了擺手,一臉的倦怠。
凌風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詩君雁咬了咬牙便退出了馬車。詩君雁慵懶的躺在馬車的軟榻之上,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單薄的身子,就當是做了一場夢,如今夢醒了,她也該回歸現實,她已經捨棄詩家太久了,實在沒有事情去想那些關於那個人的事情。何況,那個人與她本來就沒有干係。
指尖輕輕佻起馬車簾幔的一角,看著黃沙被風揚起然後落在不知的某處,她以為那個人是無敵的,桑落,你囚禁我十月,讓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如今誰能夠料到竟是我親手將你葬身在這孤苦之地。我並未想過要你死,哪怕是你曾經那樣待我,可是,眼眸緊緊閉上,一點點鬆開馬車的簾幔,至此之後,天涯海角再不相見,也見不到了吧。詩君雁淒楚一笑,一滴淚無聲無息的順著眼角滴落,打在被單上瞬間隱匿了蹤跡。
沒了桑落,詩君雁便是詩君雁,慵懶邪氣,瀟灑不羈的四少,只是凌風覺得四少不一樣了,雖然是一樣的風情,一樣的放肆,可是骨子裡卻似多了些什麼,又似少了些什麼,至於多了什麼少了什麼,他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四少似乎更加的孤單了,那種孤單由心底深處散發,無人能觸及,無人能驅散。
簫聲嗚咽,一壺茶熱了涼,涼了又熱,長髮高挽,青衣飄飄,單薄頎長的身子臨窗而立,雪花飄揚,白如歲月蕭條,涼如心境如水。修長的指尖,晶瑩剔透的玉簫,簫聲不成曲調,只是嗚咽吹奏了一個下午,吹奏的人似乎也不覺得倦怠,一遍一遍重複著同樣音調。
熱氣裊裊,暖香的茶遞到詩君雁的面前,女子一襲白色狐裘,面容嬌美精緻,唇角似擎著一抹淺淺的笑,那笑既淡又軟,胭脂色的唇瓣,嬌俏玲瓏的鼻,媚人含笑的眸,雪色的狐裘承托的那張絕色的面容愈發的媚人心魂,「四少,你是來砸我招牌的吧,小女子可是賣藝的,若是無人關顧,四少是不是準備將我接入府邸養我一輩子。」女子嬌軟的嗓調,整個人斜斜的依靠在詩君雁的身上,好似軟弱無骨一般。
「我倒是想,只可惜飄飄無意……」詩君雁失了的心神微微回了過來,玉簫離了唇瓣,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淺笑,整個人慵懶的靠在窗台之上,那笑分外的沒心沒肺,襯托的那張俊逸的面容透著一股邪氣的蠱惑風情。
「誰說無意,四少都在奴家的屋中呆了兩個月,若是無意的話,奴家哪裡能夠讓男子進屋如此久,奴家以後如何嫁人呢。」那女子眼眸裡快速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轉而又是風情萬種的淺笑,「奴家雖是風情女子,可是也懂得潔身自好。」
「飄飄決定不等那個人了。」詩君雁低低的開口,臉上邪魅的笑意漸漸斂去,入了滄祁,她卻沒有勇氣回去,詩家的事情早已在凌王與二哥的計謀下解決,而她什麼都沒有做,既沒有為詩家做些什麼,還親手……袖中的小手驀然緊握成拳,捏著玉簫的手因為過分用力的緣故,依稀可見凸顯的青筋。這花樓是她收集情報之地,詩家連爹爹都不知曉,而飄飄是她幾年前救的落魄女子,如今已然是花樓的當家花魁,也是少數幾個知曉她真實性別的人。三年了,尚記得她救飄飄的時候那個女子還是青澀的大家閨秀,如今卻風情入骨。她並未求她回報,而飄飄自願入這青樓,她說此地消息最是靈通,或許能夠等到她想要等的人。
「等,怎麼不等,我都等了這麼久。」飄飄淡淡一笑,褪去了風情,只剩下女子的婉約和孤寂,「四少,或許我等的那個人他永不會來,但是我還是會一直等下去,因為沒有了他我的生命都是不完整的,而且除了等,我實在不知道我還能夠做些什麼。」
「值得麼?」詩君雁低低的開口,飄飄若想要嫁,多少青年才俊由她挑選,她甚至可以給飄飄一個尊貴的身份,可是她不願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等著那個或許永遠都不會出現的人。
「不知道,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是我喜歡,是我想要,就是值得吧。」飄飄淡淡一笑,將暖熱的茶放到詩君雁的手心裡,「四少何時戒了酒改為喝這苦澀的茶了。」
詩君雁微微一愣,好看的眸子微微瞇起,目光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似乎想到初次與桑落見面,那時候落魄的她還以為看到了世外的仙人,「飄飄,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從未做過女子,也從未喜歡過什麼人,她似乎是喜歡桑落的可那種喜歡到底是怎樣的喜歡,是愛麼。
飄飄目光落在詩君雁的身上,同為女子比起她詩君雁似乎更苦,哪裡有女子從小做男子教養,還得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明明該是詩家最小的女兒受盡榮寵,卻偏偏成為詩家被人忽視的四少。「愛一個人就是看不到會想,看到了會更想,他就是你心口上缺失的一角,若然失了那個人,你會覺得你的生命再也完整不了,或許每個人都不一樣,這只是我的想法。」
「如何確定自己愛上一個人了呢。」詩君雁小手觸及到心口的位置。
「你在想念某個人的時候這個位置既疼又暖,就是想要和某個人一起白頭到老。」飄飄的手落在詩君雁的胸口,「四少若不是有了喜歡的人了。」
喜歡,詩君雁驀然醒悟,她究竟何時愛上桑落的,難怪這個位置會疼,會空,會好似失了生命很重要的人一樣。她自認聰明一世卻連最簡單的情愛都不懂,如今明瞭又有何用,那樣一個人他永遠也不會再回來。飄飄至少還有期待,而她的期待都被她親手毀掉。
「四少就是為了那個人所以一直不肯回詩家麼?」飄飄低低的開口。
「我會回去的,因為那是我的家啊。」詩君雁低低的開口,卻決口不再提任何關於桑落的事情,無論飄飄怎麼問,詩君雁都沒有再開過口,只是從那日起夜夜都可以聽到嗚咽的簫聲直到天明。
月下午就要下鄉,估計會在家裡呆三日,這幾日都只能一更,是存稿發佈的,希望大家見諒,若是等不及,要不大家存存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