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暖,水清,春花燦爛陽光明媚。舒骺豞曶
詩艷色如同貓咪一樣窩在殷秀的懷中曬著春日溫和的陽光,好看的眸子微微瞇著,享受著午後獨有的靜謐和散漫,很難想像昨夜裡還在皇城擔憂著可能與殷離之間的苦戰,今日便入了這世外的桃源之境。
當看到珊瑚和寒遠素都在的時候,詩艷色便明瞭這計謀許是蓄謀已久,許是怕她生氣,昨夜裡走的時候殷秀便同她細細解釋,因為加上桑落,這場遊山玩水遠離事端的計謀便愈發的天衣無縫,桑落到皇宮救醒了老皇帝,藉著老皇帝的手不費吹灰之力的救出了雁兒,再加上桑落遍佈天下的眼線和勢力,要出皇城實在不難,要迷惑住殷離的視線也並非難事,何況此刻殷離怕是與老皇帝之間有場硬戰,而殷祁絕對不是什麼好的合作夥伴,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求天拜佛。
原本要去北陵的計劃也改變成去巫族,詩艷色對巫族的記憶實在有限,哪怕在那個地方呆了一年,最多的印象還是那教導她的老嬤嬤,以及喋喋不休的水畫,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仇恨,哪裡顧及得了其他。
爹爹因為要安頓好詩家老宅之人,便帶著娘親先行離開,到時候在巫族再會和,加上珊瑚,加上桑落,倒像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
皇漫子中。馬車在一瀑布前停下,大哥和寒遠素去張羅吃的,詩艷色懶得動,殷秀抱著她坐在石頭上曬太陽,雁兒因為傷了腳行動不便,桑落倒也貼心,抱著詩君雁下了馬車,坐在詩艷色的旁邊,「我去弄些野味。」說罷便孤身離去。
詩君雁顯然是高興的,眉眼裡儘是淡淡的淺笑,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雖然依舊是男裝作扮,卻少了當初的不羈和灑脫,反而多了幾絲女子的嬌氣和素雅。
詩艷色心底琢磨著要給雁兒換回女裝,其實衣服她都準備好了,只是雁兒一直彆扭著不肯替換。
「三姐,坐在馬車上的那個女子是誰啊?」詩君雁目光落在最後一輛馬車的方向。
詩艷色順著詩君雁的目光落在了珊瑚的身上,那女子靜靜的坐在馬車內,素手輕輕撩起馬車簾幔的一角,唇角溫軟,笑容素雅,比起嬌艷的二月春花,更像是雨後的白梨花,清新素雅,別有一番動人心弦的美。那美,美在那份清新與世無爭,也美在那份疏離,不深卻入骨入髓,淡淡的縈繞著,讓人不會靠不近,也靠不了太近。便是這份距離,給人一種蠱惑的媚態,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她的生命。vmar。
「珊瑚……」詩艷色低低的開口,她先前也有些詫異,後來聽秀一說,頓時恍然大悟,只有那樣別緻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家的二哥吧。
「珊瑚……」詩君雁顯然不認識。
「以後就是你二嫂。」殷秀低聲說道。
「二哥喜歡的人,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詩君雁頓時來了精神,掙扎著便欲起身。
詩艷色一把拉住詩君雁的手,「別去添亂,給二哥一個表現的機會。」
灶火已經生上,炊煙裊裊,詩艷色負責做一些簡單的野菜和帶來的乾糧,詩君翼和詩君崎負責將野味烤熟,寒遠素和殷秀則負責打下手,傷了腳的詩君雁無事可做便坐在石頭上休息,桑落顯然不習慣同人親近,何況是這麼多人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太適應,孤身一人站在瀑布下發呆,目光清冷疏遠,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詩君雁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其實自己與桑落一點也不相配,反而是剛剛認識的珊瑚與桑落性子有些相似,一個清冷孤傲好似天上的神仙,一個素雅疏離好似雪山之上的白蓮花,同樣活的寂寞,活得孤傲,活的讓人難以靠近。雁子,我是有些動了心思的,詩君雁袖中的小手微微緊握,明亮的眸子微微斂起,她覺得自己好像綁了一根繩子,硬生生將桑落牽在自己的身邊,那樣的男子她曾經一度以為桑落就是天上的神仙,就是不羈清冷的風,誰也不配擁有,誰也擁有不了,而她現在卻貪心的想要留住,而且越來越捨不得放手。
「在想什麼,手這麼涼。」低啞溫和的男聲輕輕的響起,小手被一雙冰冷的大手握住,身上披了一件帶著暖意的衣袍。
詩君雁微微抬起頭顱便見到自家大哥剛硬卻溫和的面容,心底閃過一陣失落,臉上卻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沒什麼,只是不能動覺得有些無趣。」
詩君翼淡淡望了一眼桑落的方向,似乎有些無奈,只是緊了緊詩君雁的手,「還沒有見到雁兒和大哥撒過嬌呢,是不是想大哥背你過去啊。」詩君翼聲音大了幾絲,顯然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
「我怕大嫂會吃醋。」詩君雁調皮一笑,心中驀然覺得有些無奈,是否沾染上了情愛,這心就得百轉千回,就得患得患失,自己的自信和瀟灑到哪裡去了。
「這性子到和你姐越來越相似了,任性。」詩君翼寵溺一笑,伸出大手,「大哥扶你過去總成了吧。」
「我來吧。」桑落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朝著詩君翼淡淡一笑,微微彎下身子扶起詩君雁,笑容溫和,眉目溫軟,好似方才疏離與清冷已經散去再是看不到半絲的蹤跡。
詩君雁心中微疼,比起桑落不在身邊,她只能遠遠追逐之時還要疼痛,在她心中桑落不該如此,不該被任何東西羈絆住,不該在她身邊比他孤身一人之時還要孤寂,那麼深的寂寞,寂寞到她無法觸及,無能為力。她突然有些無法面對這樣的桑落,因為太痛了。13771467
「大哥,從小你就只抱三姐一人,從來沒有抱過我,我想被大哥抱抱,免得三姐老是在我面前炫耀。」詩君雁強忍著心頭的疼痛偏過眉目,天知道她有多麼希望能夠靠近桑落,多希望能夠被他抱在懷中,可是若是要他千百般勉強,若只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負責,這樣的靠近不是她想要的,她自認為手段不夠光明,甚至襯得上卑鄙,可是她要的是以心交心,若然沒有真心,她要來何用,看著他痛苦,自己也陷入痛苦中無法自拔,與其如此,還不如她一人獨品這味苦酒,反正她早已習慣。
「我家雁兒撒嬌了。」詩君翼寵溺一笑,他本就不看好桑落,較之當初的殷秀還要不看好,桑落本事太強,勢力太深,想到昨夜裡桑落那風淡雲輕的嗓音,即便你詩家想要這個天下我也能夠幫你拿下,詩君翼便覺得這個男人不僅僅是深不可測,而且太陰暗危險,他詩家無需借助任何勢力上位,只希望家人平安幸福即可。
桑落靜靜的看著詩君翼抱著詩君雁融入那歡聲笑語的人群當中,空落的大手好似少了什麼一般,那股莫名的空虛從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底。很陌生的感覺,卻較之多年入骨入髓的寂寞還要讓他不知所措。似乎憶及片刻之前那女子那樣孤孤單單的坐在此處,一直都是那女子追逐著他的腳步,分離的那一個月少了那片刻不離的身影他也覺得不適過,而現在那股不適越來越撓心撓肺。桑落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緒,愕然站直了身軀,鬼魅般的身子瞬間消失在原地。
「就這樣讓他走麼?」詩君翼感覺到懷中的丫頭身子驀然變得僵硬,頓時有些無奈的開口,詩家的女子都有一個共通點那邊是執著,對於入心之人總能堅持到底不肯罷休,一個君兒如此,雁兒的心思他哪裡不瞭解,便是如此,他才沒有出面制止雁兒與桑落的關係。
詩君雁苦笑一笑,拽著詩君翼衣襟的小手緊了幾絲,頭顱輕輕的靠在詩君翼的胸口,「大哥,你看我現在,我實在是跟不上他的腳步。」
「大哥可以……」詩君翼低低的開口,只要是她想要,只怕詩家沒有人不願給。
「大哥,我沒事,該我的就該我的,誰也搶不走,不該我的,哪怕我傾盡所有也得不到,況且,我的生命中不只有一個桑落。」詩君雁低低的開口,她一直任意妄行,一直隨心所欲,這一次也該懂事了。她的步步緊逼,想必也讓桑落很是為難。「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也知道只要我想,你必定傾盡所有,只是這件事情我不願意假手於人。」
「我家雁兒聰慧過人自是知曉如何對自己才好。」詩君翼寵溺的拍了拍詩君雁的後背,抱著她坐在寒遠素的身邊。
「雁兒多吃些,你傷口未好,那燒烤便免了,這是你三姐特意為你熬得湯。」寒遠素笑瞇瞇的將碗遞到詩君雁的面前,詩君雁淡笑著接過,輕輕抿了口,真是三姐的味道,清新雋永。
一旁的篝火燒的正旺,美味的食物散發著陣陣清香,圍著篝火而坐,倒是別有一番鄉土風情,雖然都是大富大貴之人,可是席地而坐,那姿態也別樣優雅好看。詩君雁看著這和諧美好的一幕唇角微揚,至少她並非一無所有,除了腹中的孩兒,還有疼愛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