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生帶著眾人來到八荒競技場的門口,他撕掉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原本的容貌。和他在一起的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份,通過這些人,坊間早就將這個憑空而降的挑戰者和南天聯繫在一起。故而看到陳雲生露出真容,八荒競技場的擂官也不怎麼驚訝。
柳曉山帶著西瑪坐在自己提前訂好的位置,至於陳雲生的那些鐵桿擁躉則坐在了競技場的後排。此時競技場六十萬個作為早就座無虛席,有些人甚至提前了兩三個時辰到場,競技場中有不少人都是隸屬於紅鬼的沙匪。看台最中央的位置留給了最尊貴的人。
這一排有二十個巨大的金色高腳椅,坐在正中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皮膚泛黃的老者,滿頭金色的頭髮,在八荒耀目的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在他身旁坐著一個身穿黑袍的高瘦之人,不時和滿頭金髮的老者低頭交談。二十個座位座無虛席,其中就有沙盾的沙頭黃甲和加木措的親兵甲隊隊長秦朗,只不過他們的位置比較靠邊而已。
黑袍人指著擂台中央的陳雲生,低聲說道:「陛下,就是那個人。創下了三十場連勝的記錄,絕對是個狠角色。」
加木措眼中放出兩道寒光,掃過擂台中央的陳雲生,他冷冷說道:「既然是個人才,就不要讓他死在沙卡的手下。你安排一下,在最後關頭盡量救了他的命,讓他死心塌地為我們賣命。」
黑袍蹙眉道:「這恐怕不好辦吧。沙卡出手想必您也清楚,他手中的黃沙萬里劍何等了得,一劍下去可是玉石俱焚啊。」
加木措淡淡說道:「這件事情難道你讓我親自出手嗎?」
黑袍急忙說道:「不敢。屬下拚死也會保那個南天不死。」
加木措皺了皺眉,想了片刻說道:「剛開始也不用保他,如果他一招兩式就被人家拿下,這種廢物我要來也無用。」
黑袍默默地點了點頭。
此時沙卡來到了擂台之上,今天他穿了一件鐵灰色的短甲,將身體大部分要害都護了一個周全,只留出兩隻粗壯的手臂。手臂上盤根錯節的肌肉和高高隆起的血脈讓人看了就生出一種恐懼感。
沙卡看了看陳雲生,咧開大嘴笑道:「姓南的小子,沒想到你居然能在碧玉城闖出這麼大的一個名號。算我看走眼了。」
陳雲生平靜地看著沙卡,說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準備這場鬥法,你才是我的對手。和他們打不過是為了積攢一些經驗罷了。」
沙卡玩味地點了點頭,大手握拳,道:「那廢話少說,我們就開始吧。」
陳雲生默不作聲地披掛上了那件從氣息宮天祐盛典得來?得來的疾風犼鎧甲,黑紅相間的條紋讓人眼前一亮,博得不少喝彩聲。
沙卡雖然說話很狂傲,但是絕對是重視陳雲生。他雙手在胸前閉合,彷彿很費力地向兩邊拉開,一柄黃色的透明巨劍就在他的雙手之間形成。劍身呈扭曲的蛇形,彷彿蛇信一般吐露著危險。
陳雲生握緊了麒麟斬,加速奔跑,激發金剛羅漢法相和天玄霸氣。兩股光芒融合在一起,釋放出一股十分怪異的色彩。金剛羅漢法相的高度接近十丈,單就氣勢而言,已經超過了無念的光明羅漢法相和妙空兒的伽藍魔像。
沙卡久經戰陣,豈能看不出陳雲生身後那光芒萬丈的光影中的玄虛。他如臨大敵,雙手握劍。全身的靈元向手中的巨劍匯聚而去。這柄黃沙萬里劍開始劇烈的震動,無數細小的黃色的光粒環繞在巨劍周圍,逐漸發出一股龍吟虎嘯的聲音。
沙卡大吼一聲,「黃沙萬里劍,出劍必飲血。」
手中長劍橫掃,一道璀璨的光斬砍向奔跑中的陳雲生。陳雲生橫刀在左側抵擋這一下。他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道讓他無法維持現在的方向,自己彷彿是風暴中的一片樹葉,隨波逐流。他雙臂上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骨頭碎裂的聲音,他雙手似乎已經無法承受那雄渾的力道,隱隱有折斷的兆頭。
陳雲生手上急忙掐訣,在身後形成一個巨大的元磁網,托住了自己不斷向後的身體,避免撞上身後巨石堆砌而成的牆壁。他勉強站在空中,卻發現沙卡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手中的巨劍已經準備好第二輪的攻擊。
陳雲生和沙卡短暫的交手之後,他就感到了對方給他的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只有在化神修為的修士身上才能感覺到。也就是說,沙卡的修為雖然只是元嬰級別,但是實力已經接近化神的天仙。
陳雲生不敢硬接沙卡砍來的一劍,他開啟了光之逆流,勉強躲過對方石破天驚的一劍。這一劍帶起的滾滾黃沙打在他的臉上,彷彿撕掉了一層肉皮一般火辣辣的生疼。陳雲生雙手合十,連連打出兩道法訣,麒麟斬驟然間變作了一百柄。漫天的紅色光暈遮住了太陽的光輝。
沙卡面對漫天的麒麟斬,哈哈大笑,「這種招數騙騙小孩子還行,跟你家沙卡爺爺這還太嫩了。」
他手中的黃沙萬里劍從斜下方開始劃出了一道光斬,這一劍和前兩劍不同,帶起了無數黃沙,幾乎將整個競技場都遮蓋了。看台上的人根本看不出擂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一片濃濃的黃色,以及黃色之中偶爾綻放出的一點點劍痕和刀影。
麒麟斬被巨大的黃沙沖的七零八落,根本無法瞄準目標,就算沙卡站著不動,想要用麒麟斬刺中他也是不太可能的。陳雲生此時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太過於冒險了,他開始考慮到底用那種額外的方式戰勝對手。
菩提珠他不打算用,雖然這東西威力巨大,可是難保不會傷到自己,況且是柳曉山保命的東西,自己不願意白白浪費掉。那顆神秘的黑色晶石他也不打算用,他總覺得神秘的晶石和星宮主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除此之外,能夠使用的恐怕怕只有萬枯鬼王身上那根刺了。
沙卡並沒有給陳雲生太多的思考時間,他手腕一翻,天空中無數的沙粒都宛如刀子一般打向半空中的陳雲生。陳雲生左躲右閃,盡量閃避,可是仍然挨了一些。他感覺到右臂有些發麻,看樣子是被沙子擊中了。若不是疾風犼的超強防禦力,他恐怕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他急忙施展出影遷的魂訣,在天空中劃出一個空間的裂縫,寄身其中,得以暫時的喘息。在這陣強大的風暴之中,沙卡雖然看不到任何東西,可是整個風暴卻彷彿是他的身體一樣,能夠感知到其中發生的一切細微的事情。
當他感知到陳雲生驟然消失,心中一沉,暗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覺。他和陳雲生交手之初就像以山嶽壓頂之勢在兩式之內解決戰鬥。所以一上來就爆發出自己百分之百的實力。沒想到三式已過,不僅沒有殺掉對手,甚至沒有給對方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
籠罩競技場的沙子並沒有消失,而是加強了。沙卡打定主意,只要陳雲生一路面,就一迅雷之勢將其擊斃,留陳雲生一刻,他就感覺到如芒在背,彷彿這個年輕人會對他造成巨大的威脅似的。
看台的貴賓席上,黑袍緊張地說道:「陛下,要不要我叫停這場戰鬥,那南天完全處於下風了。如果任由沙卡打下去,恐怕我們無法保他一命啊。」
沙王注視著這片風沙,沉默不語,過了良久才說道:「黑袍,做事要沉著,我不覺得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至少這種級別的魂法我就不知道八荒有誰能夠施展出。我要看看這小子到底還有什麼樣的絕招可以使用。有些時候,壓力會轉化為動力的。」
陳雲生感知到競技場上的沙粒越來越多,越來越快,雖然他在異界之中,但是總要出頭吧。就算他能遁逃出競技場,但是這並不是他所要的,畢竟魂契已經和對方簽好了,要分出一個勝負。
想來想去,陳雲生將心一橫,決定使用金剛羅漢法相的第一式破魔。雖然他不確定那個巨大的突起物到底有什麼威力,但是從金剛羅漢法相給他帶來的驚喜上看,那東西一定非同小可。
他掐著法訣,按照金剛羅漢法相的要求運轉著靈元。雖然沒有在正式的鬥法之中使用過,但是陳雲生已經在私下將這招徹底的修煉純熟。他將法訣堪堪打完,留的最後一式引而不發。然後破開虛空,憑空出現在沙卡左前方十丈遠的地方。
陳雲生剛剛現身,就感到身上彷彿被無數螞蟻噬咬著,痛癢難當。而金剛羅漢法相驟然將他包裹,擋開了大量的沙粒。陳雲生決然打出最後一道法訣,金剛羅漢法相驟然長高,一根灰濛濛的柱子從法相的手中伸出,高高舉起,彷彿是一根象徵勝利的旗桿。
沙卡正在鬱悶,突然發現陳雲生現身,他異常驚喜,急忙調動自己的黃沙萬里劍向陳雲生發動最後的一擊。不過當他看到了陳雲生身上附著的巨大的法相的時候,突然一股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
「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