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三百里之內,一共有三十名金丹修士。這個數量幾乎是當年天穹派整個門派金丹修士的數量。如果全部出現在他的面前,每人祭出一柄飛劍,那陳雲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除此之外,最令陳雲生擔心的是還有兩名元嬰修士在三百里之內徘徊不去。
不是陳雲生不想多探,只是魂力消耗的速度讓他不得不提前將自己的手掌從那棵樹上移開。這一觸之下,時間彷彿都靜止了。而他的魂力一瞬間就消耗了三分之一的樣子。
結束內視的狀態,陳雲生在身前的土地上簡單的將四周的地形畫了出來。此時柳曉山已經恢復完畢,雖然臉上還帶著一些疲憊的神態。
陳雲生在面前的群山沙盤上撒上一些小石子,表示自己觀測到的金丹修士。這些小石子並沒有匯聚在一起,而是均勻的分佈在這方圓三百里之內。
「這些石子就是方纔我探測到的金丹修士的位置,最近一個距離我們不足十里。」陳雲生快速說道。
柳曉山道:「雖然他們看似各個都落單,可每個人與其餘人之間的距離只有數十里,這樣一旦發生戰鬥,剩餘的人就能火速馳援。而這三十個金丹修士散佈開來,搜索我們的效率就大大提高。另外那兩名元嬰修士比較難對付。還有,我們不能排除金丹修士手下還有一桿築基修士的可能性。」
陳雲生一邊微微調整了一塊石頭的位置,一邊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要迅速突破他們的包圍。總之,不與十個金丹修士同時為敵,我們至少能夠逃走。關鍵是避開那兩個元嬰修士。」
來自心底裡的默契讓兩人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統一的對策。他們從巖洞內走出,在星月的光輝之下,兩個人就宛如兩條幽靈閃過群山之巔。幾個起落之後,在他們眼前呈現出六個修士組成的小隊。六個人坐在一艘青色的小舟之上,小舟距離地面約有百丈高度,飛行的速度並不快。小舟上有一名修士手持一枚閃亮的光球,不斷在四周揮舞著,似乎想依靠這東西探知陳雲生的位置。
陳雲生做了一個手勢,柳曉山悄然消失在密林之中。他手上快速施法,一條尺許長的火龍在手上成形,緊接著一道法訣打出,那條龍驟然見長到了十丈。「砰」地一聲騰空而起,衝向空中的小舟。
在火龍的巨嘴面前,那艘小舟真是太過於渺小。陳雲生的火龍術已經進階到了四層,除了氣息宮樊氏兄弟外,他還沒講過誰的法術比他更精湛。他謹慎地控制著火龍的大小和威力,不至於一下就消耗很多靈元,畢竟今天晚上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誰知道會有多少戰鬥。
面對突如其來的火龍,為首的金丹修士顯然沒有意識到。不過星宮的修士遠遠比其他門派的修士訓練有素。面對迎頭而來的危險,他們六個人整齊劃一地祭出了六枚白色的盾牌,盾牌拼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梅花形。
那條火龍張開大嘴,噴出一股熔岩流。炙熱且粘稠的龍息幾乎瞬間就將那些盾牌融化殆盡。火龍一張嘴吞下了小舟和上面六名修士。一陣辟啪作響之後,連同那艘小舟和修士們隨身的物品都融化為飛灰。
陳雲生一拍手,那條龍突然在空中消失,彷彿一盞突然熄滅的燈。空氣中一層層炙熱的餘燼仍然昭示著此地曾經有一條巨大的火龍盤旋飛騰。
遠處的柳曉山沒想到陳雲生解決的這麼快,不過她已經將兩個人下一個目標鎖定好了。根據方才沙盤上的情況,此時距離他們最近的小隊在西方二十五里之外。
這裡發生的戰鬥必然會影響到其他人,而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快速轉移。然後在對方陣型徹底打亂之前盡快利用先前的情報多殺對手。
陳雲生向自己的位置以東打出一個碩大的火球,然後兩人在夜色中急匆匆向西方飛去。不多時就能聽到身後數十里外傳來急促的破空之聲。
此時,前方有六名修士正在向東方飛遁,速度極快,看樣子是被方纔的火龍驚動,急忙前往去救援的。陳雲生依然對柳曉山做了一個手勢,女子潛入密林之中。而陳雲生突然暴起,跳到小隊領頭的那個金丹修士面前。掄起麒麟斬就是一下。
這一刀來的極快,那名星使被嚇了一跳,不過他都是星宮的修士,遠比那些小門小派的修士見多識廣。手中一柄飛劍自然飛起護主,擋在半空中,硬接了陳雲生一刀。
一蓬璀璨的火花在黑夜中閃爍,五名築基修士迅速結成了一個進退有據的戰陣。五柄彎刀宛如五枚閃爍著耀眼光芒的光刃旋轉著斬向陳雲生。
陳雲生在進攻之前早就在手中掐好了一道法訣,此時打出,身體化作一蓬淡藍色的水霧,任憑那些彎刀掃過這層霧氣,卻傷不了他分毫。
下一息他突然在一名築基修士身後,手起刀落將那名修士的腦袋掃落。這突然一擊打破了戰陣的平衡,五名修士亂做了一團。
為首的金丹修士手上法訣連連,看樣子識破了陳雲生的霧隱之術,要施展相剋的法術。此時,一道淡藍色的光芒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個晶瑩剔透的水球突然射出一根長約丈許的刺,這枚水刺速度極快刺向那名金丹修士的後頸。
那名修士作戰經驗豐富,手指微微向上一挑,一枚白色的盾牌出現在身後。玄水彈刺中了盾牌,發出轟隆一聲巨響。一擊不中,那枚水彈卻沒有停下來,接二連三的刺向那面盾牌,雖然無法突破星宮的制式防禦盾牌,卻造成了極大的噪音。
噪聲讓每個人都不安起來,與此同時,一道宛如秋水一樣的飛劍從腳下的密林中竄出,劍鋒表面的水汽讓飛劍安靜的彷彿一個幽靈。當飛劍距離為首的金丹修士的腳底三丈遠的時候,他才看看發覺。
豐富的作戰經驗在這個時候再次拯救了他。自己本命的彎刀嗖地碰在秋水劍上。以他的修為和實力遠不能彈開柳曉山的會心一擊,他也沒打算完全依靠自己的本命之物。這個星使身體急速向一旁掠去,秋水劍的軌跡則稍稍偏了一些,兩廂偏差加在一起,劍鋒緊貼著他的鼻尖掃過,留下一道血痕。
本以為逃過一劫,沒想到那位星使突然覺得腦後生風,再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一枚小孩頭顱大小的金印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後腦之上。
這枚印叫做震天印,是一件威力極大的法寶。雖然柳曉山沒有煉化,可是用來敲一顆腦袋卻再容易不過。這位金丹修士的頭顱幾乎沒有起到任何阻礙的作用,震天印向前的慣性甚至一下擊碎了那枚白色的盾牌。
就在剩下的四名築基修士驚得目瞪口呆的時候,陳雲生如殺神一般出現在他們身後。麒麟斬橫掃而過,刀芒長約丈許,四顆人頭齊齊地搬家,鮮血瞬間瀰漫了整個空間。兩個人十分有效率的殺掉了第二支小隊。
柳曉山和陳雲生沒有多做片刻停留,再次消失在密林之中。陳雲生無法想像當星宮的大隊人聚集在此地之時,看到留下的兩隊人的屍體是何等的憤怒。
此時他和柳曉山正躲在地下百丈之深的黑暗中。看似最為土氣的土遁術在此時發揮了威力,讓他們兩個人同時消失不見,沒有什麼比地下更加安全。就算上面的兩名元嬰修士發現了他們的行跡,想要掘地三尺將他們挖出來,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陳雲生再次內視識海,通過那顆樹,感知方圓百里之內的情形。此時由於空間變得小了很多,消耗的魂力也少了不少。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十支小隊正在飛速向這個方向飛來。而兩名元嬰修士也在百里之內。
用龍珠照亮了地下的方寸之地,陳雲生依然在地上畫出了一個簡易的沙盤分析圖。柳曉山很習慣他的風格,所以很容易就看明白圖上所表達的意思。
不等陳雲生說話,她首先說道:「看來我們要突出重圍,繞到他們後邊再繼續攻擊。」
陳雲生點頭,在地上畫出一條直線,說道:「我沿著這條線向外走,這條線距離那兩名元嬰修士最遠。我現在還不想碰任何一位大星官級別的存在。」
說罷,他施展土遁,拉起柳曉山潛入茫茫的黑暗之中。土遁之術能在泥土中自由的穿梭,卻被意味著可以在岩石中肆無忌憚的遊走。可以一個人遁走,也可以兩個人一起遁走,只不過兩個人的土遁的速度要慢了很多,幾乎達不到一個人的十分之一。
就在陳雲生剛剛離開的地點上空百丈的高度,一個乾瘦的小個子修士和一個強壯的高個子修士怒氣沖沖地相互對望。他們的怒氣並不是來自對方,卻需要一個釋放怒氣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