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不用動手的方法,那最好。」陳雲生輕輕向後退了一步,此時他已經距離夜啼五丈遠了。
女人嗔道:「你們這群人好不講道理。我一個小女子第一沒有生在人煙稠密的大陸之上,第二沒有存心害人。偏偏你們這些自詡為代天傳道的修士不惜找遍無邊海也要將奴家尋到。我本無害你們之心,可無奈尋我之人越來越多,手段越來越狠,不得已才設了一個小局而已。」
陳雲生手中的麒麟斬向前伸出,刀鋒指著夜啼的喉嚨,冷冷說道:「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也不管是否公平,今天我一定要取夜啼的汁液走。如果識相的話,自己獻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夜啼臉上的神情變得極為嚴肅,她雙手合在胸口,做了一個奇怪的法訣,口中喃喃說道:「既然你如此苦苦相逼,那我就要破誓親手殺了你。」
陳雲生嘴上雖然說的極為堅決,可內心卻早就陷入了掙扎的泥沼之中。他一遍遍問自己,這樣蠻橫的做法和當年西涼國聯合修羅門屠滅天穹派有什麼分別。和那些仗著自己有些力量就欺凌弱小之人有何區別?夜啼對那些想要尋找她汁液的人可以說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有人想要自己的鮮血,恐怕他也不會束手待斃。
看到陳雲生手中的刀微微顫抖,夜啼手上那道法訣也遲遲沒有掐完,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很久。終於,陳雲生長歎了一聲,收起麒麟斬,輕聲說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將我送回去吧。我不會再煩你了。」
女人彷彿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似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她瞇著眼睛說道:「是不是因為奴家這張面皮你才下不了手的?」
陳雲生搖頭道:「這和你長得沒關係。」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心中卻有些不確定,面對如此一個天縱尤物,他還沒有做到完全不動心的程度。
夜啼向前走了幾步,距離陳雲生只有三尺遠,彷彿一棵綻放的花樹,將香氣揮灑在陳雲生身上。美麗的眸子盯著陳雲生,夜啼說道:「你真的想要那種東西嗎?也許它並不能讓人長生,也許它對你來說毫無用處。」
陳雲生避開女人的目光,對著大海說道:「我一個朋友身體被毀,他曾經說過你的汁液可以幫他塑造一具身體。我之前的蠻橫完全是建立在你是一棵樹的假設之上的,此時假設不成立了,我也就無法下手了。」
陳雲生老實的像一個小男孩。
夜啼輕笑道:「這件事情也不是一點轉機都沒有。」
「哦?這麼說你願意將汁液送給我咯?」陳雲生揚眉說道。
夜啼搖頭道:「哪有這麼容易。小女子本就不是一個大方的人,怎麼會輕易送人東西。難道我們很熟麼?」
「看起來你打算和我交換什麼東西?」陳雲生意識到女人話中有話。
「你是個聰明人。你能夠突破我的太虛幻境說明元神已經強大到了金仙的境界。而且在我們第一輪交鋒的時候我發覺你身體內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我是個好奇的人,不如用我身體裡的東西來換你身體裡的東西,這樣我們就都擁有彼此的身體了。」
不得不說夜啼絕世的容顏配上她時急時徐的聲調,外加話語中蘊含的挑逗意味,這一切湊在一起誘惑力是極為恐怖的。陳雲生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心臟急速的跳動,渾身的血脈賁張。
不過識海中那條黑色的河流此時卻異常的冷靜,也許是這條河流一反常態的安靜流動讓陳雲生躁動的心也逐漸安定下來。他的眼神不再逃避,而是對望夜啼的眼眸,他努力在對方話中尋找一個可以讓自己集中的點,彷彿一個在激流中奮勇向前的人攀住了一塊突起的岩石。
「金仙?你說的是金仙。這世界上還有比化神天仙更高明的境界麼?」
「化神境界之上有一層太虛境。再往上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相信無相道法向上修行的境界是無休止的,只不過能夠達到這種境界的人太少了。你知道,也許這些境界從來就不是給人準備的。」
夜啼說到人的時候語氣明顯加重了很多,彷彿在強調她所說的是一個與自己無關的種族。
「難道你是太虛境麼?」如果假設成立,陳雲生只能暗暗感歎自己之前的威脅舉動太愚蠢了。
夜啼不置可否地說道:「有時候看到和身臨其境是兩碼事;有時候境界真的和打打殺殺沒什麼關係。如果你方才真的放馬過來,雖然一定會輸,卻未必會輸的很慘。現在你要做一個選擇,是換,還是不換。」
「你看中我身上什麼東西了?」
夜啼轉向一旁的密林,聲音變得嚴肅,彷彿一道冰凌,「是那股古老的力量。」
對於自己身上那股黑色的力量,陳雲生也十分好奇。他曾經探索過自己的身體,卻毫無所得。那股黑色的力量來去無常,往往在他身處危難之時才會煥發出。最近這段時間由於修煉了金剛羅漢法相,處於危難之時並不多,故而沒怎麼出現過。
陳雲生微微猶豫了一下,夜啼忽然笑道:「是啊,是我傻了。你怎麼會為了一個朋友和我交換自己身上的神秘力量呢。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是不會有人做的。」
「你知道這股力量來自何處嗎?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如果你能說出其所以然,我可以考慮你的建議。」陳雲生坦誠地說道。
夜啼搖頭道:「雖然我不知道它來自於何方,但是我可以嗅到其中蘊含的天機。這不是一股尋常的力量,不屬於四種力道之一,恐怕也只有白極的不朽天道才能與之對抗了。」
夜啼話語之中蘊含了太多信息,陳雲生要逐條分析,首先自己身上的古老力量不屬於四種力道。這四種力道必然就是之前天元告訴他的,無相力,元磁力,芥子力和魂力。其次,貌似夜啼也知道白極這個種族。她必然也知道神祇的事情。第三,神祇族似乎有特殊的神通,那就是不朽天道。
「不朽天道又是什麼神通。」陳雲生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夜啼優雅地笑了笑道:「我們很熟麼?年輕人,我方才說了,在我這裡,一切都是以交換為代價的。」
雖然這個女人長的賞心悅目,可說起話來卻讓陳雲生十分的不爽,除了繞圈子還是繞圈子。
「好,我答應你。我可以用身上的一部分力量和你交換,除了給我你的汁液外還要告訴我所有關於不朽天道的事情。告訴我怎麼樣才能交換?」
「我們先要處於纏繞狀態,簡而言之就是你和我的心神徹底相通,這樣我才能洞悉那股力量。」
「怎麼才能夠達到纏繞狀態。」
夜啼安靜地笑了笑,笑容格外的神秘,讓陳雲生心中不免一動。
「男人和女人在什麼狀態下才能水乳交融,這件事情想必閣下並不陌生吧。」夜啼大方地說著,彷彿在說一件很莊嚴的事情。
陳雲生尷尬地遲疑了一下,道:「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妥吧。」
夜啼抿嘴笑道:「有什麼不妥?莫非你嫌我是一棵樹麼?」
陳雲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夜啼接著說道:「如果你有什麼道德上的顧慮,那麼就請將我當作一棵樹。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有兩種方法可以取得你想要到的東西。一種是讓我流血,一種是讓我流眼淚。如果你忍心看我流血,那麼小女子也認了。」
夜啼表情瞬息萬變,轉眼間就從笑意盈盈變作了幽怨。那驚鴻一瞥讓陳雲生看得心旌意動,身體不由得七竅生煙。
夜啼向前走了幾步,緩慢的接近了陳雲生,女子身上淡淡的體香時刻衝擊著陳雲生的大腦,識海內的河流變得躁動不安。夜啼來到陳雲生面前,她身高和陳雲生相近,所以雙眸可以直視對方。
陳雲生腦中一片空白,眼睛散亂地盯著夜啼淡粉色的嘴唇,陽光輕盈地照在她的唇上,顯露出年輕女子特有的光澤。
夜啼就勢雙手抱住陳雲生的脖頸,一雙大眼睛媚眼如絲地盯著對方。雙眼中彷彿有說不盡地柔情蜜意。
陳雲生輕輕後退了一步,動作十分的機械,不小心踩在一塊石頭上,險些跌倒。這對於一個金丹上品的修士而言,是多麼不可思議啊!
夜啼彷彿看一個相識相知無數年的老情人,彷彿預料到他會表現得如此手足無措,只是淺笑。
陳雲生從沒有忘記和柳曉山之間的約定,只是他此時不去想起而已。他做了身為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攬在夜啼的腰上。
如果我下一章開頭直接說陳雲生勝利的拿到了那瓶液體,你們應該不會答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