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5-11
俞大猷看著陳雲生略帶猙獰的面孔,彷彿不認識這個人一樣,期期艾艾地說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陳雲生冷冷笑道:「當然不是,我們走吧。」
兩人在風雪之中上路,回到那處開鑿的巖洞之中。陳雲生在四周布下了一座較為複雜的四象法陣,既然對手出手不容情,他也麼必要客氣。
弄完一切,他轉身回洞,看到俞大猷已經沉沉的睡去了。陳雲生閉上眼睛,靠在山壁上,也慢慢睡著了。他昏昏沉沉彷彿做了一個夢,夢中他見到了幻面,那個讓他恐懼的惡魔手持一顆鮮紅的心臟,遞到他眼前,讓他吃上一口。
這時候陳雲生驟然睜開了眼睛,原來四象法陣發動了。
陳雲生猛然坐起,手上打出一道法訣,只聽洞外發出一陣淒厲的驚雷聲,緊接著有人慘叫一聲,在靜夜中傳出去好遠。陳雲生連看也不看,連連施展法訣,樹林之中一會狂風大作,一會金風瑟瑟,伴隨著人們慘嚎的聲音,方圓數里之內都可聽到。
陳雲生收了法訣,並沒有走出洞去,仍然閉目養神。這時在一旁看了許久的俞大猷忍不住問道:「你真的確信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陳雲生沒睜眼,說道:「你見過死人還會回來嗎?」
俞大猷不吭聲了,躺倒接著睡覺。這一夜如此有三次之多,天亮之後,兩人走出山洞。陳雲生一生不吭地收拾陣旗,陣樁等佈陣之物。雖然有心裡準備,洞外狼籍的景象讓俞大猷吃了一驚。
到處都是木屑,土地上坑窪不平,已經沒有完整的白雪了。外翻的黑色土地上不時有一灘灘黑紫色的鮮血。沒有完整的人的屍體,倒有不少斷肢殘臂。
俞大猷張開大嘴,吃驚道:「昨天晚上你殺了多少人?」
陳雲生指著這方圓三里的地域說道:「昨天一共三撥人想要偷襲我們。當他們接近法陣的時候,我曾經釋放了一個禁制示警,不過他們並非衝著天祐盛典的寶物來的,否則在連連折損人手的情況下為何還發狂向我們衝來?」
「你覺得這些人是楚殤的人還是玄無極的人?」俞大猷學著陳雲生的樣子,嘗試提出問題。
「不知。也許都不是,這些人可能就像昨晚那兩人一樣,聽到楊碧落的指責便對我們下了殺心,卻不想身死於此。只能說他們過於愚蠢。」
「這麼看來,我們真正的對手還沒有出現呢。」
陳雲生看著俞大猷說道:「如果遇到危險,你可自行逃命。」
黑臉漢子倔強地搖頭道:「我俞大猷從來就不是逃兵,我要跟你到最後一刻。」
陳雲生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萍水相逢的人頗為感激。心中生出些許親近感。兩人向北行去,一路之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到了中午的時候,行了約有五十里。
兩人靠在一棵大樹上暫且休息一下。一路上雖然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可是那根弦總是懸著,心神總是有些疲憊的。
「沒想到你手下功夫很強嘛。」陳雲生看著俞大猷說道。
黑臉大漢咧嘴笑道:「這個自然,我,我在神力門可是教頭。就算神力門是小門派,可教頭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你是怎麼走上修士這條路的?」陳雲生饒有興趣地問道。
「修士之路?」俞大猷臉上閃過一絲不同尋常的表情,「我是個粗人,從小就沒讀幾年書,一年家中大旱,父母實在養活不了我,便將我賣給一家道觀做雜役。而道觀的主事曾經修行過一些時日,看到我身上肩負靈根,便將我收下做了徒弟。這就是我入道的經歷。」
「你師父現在還好麼?」陳雲生不知為什麼,突然問到了這句話。
俞大猷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道:「早死了。壽終正寢。」
陳雲生覺得詫異,對方的表情告訴他,其中似乎隱藏著什麼。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便深問。時值冬日,太陽白花花的卻沒有什麼溫度。兩人在樹下稍歇片刻,正打算啟程,突然從樹林中閃過一個身影。
陳雲生和俞大猷警覺地站起身來,等那人來到近前,陳雲生感到後背一寒,原來正是自己的死對頭,楊碧落。小女子身材苗條嬌俏,一雙眼睛卻滿是殺氣,手中握著一柄細長的柳葉刀,刀鋒閃爍著一層銳利的鋒芒。
「只有你一個人?」陳雲生問道。
楊碧落怒視他,答道:「殺你還用幾人?本姑娘一人足矣。」
「你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用得著非要我死麼?」陳雲生一邊說,一邊祭出了麒麟斬。
「廢話少說,動手吧。」
楊碧落宛如一抹驚鴻,手上柳葉刀光芒四射,劈向陳雲生,糾結起一陣旋風。陳雲生手中的麒麟斬橫起,硬擋了對方一下,他手腕微微一顫,這小女子看著嬌小,手上的力道卻不小。
那柄柳葉刀從楊碧落手上飛出,圍著他劃了一道弧線,刺向陳雲生後背。麒麟斬一分為二,一柄向後,擋住柳葉刀,一柄向前,刺向楊碧落。
此時女人的手上突然綻放出一抹青碧色的光芒,那是施法的光芒。陳雲生暗中一驚,不掐訣便施法,這是純淨的木靈根持有者所特有的權利。楊碧落手臂突然暴漲,變作一根粗大的樹籐,將刺向她的麒麟斬包裹在樹籐之中。
剛開始麒麟斬釋放出的光熱尚能將楊碧落手腕幻化的樹籐斬落,剖開,可到了後來,卻被樹籐死死地纏繞在其中。那樹籐並沒有停止前進,而是直接刺向陳雲生。
他急忙向後跳去,簡單的法訣之後,釋放出了十餘隻火鳥。金黃色的火鳥自行尋找樹籐的脆弱之處,然後炸裂開來,一陣濃煙冒起。
楊碧落手腕一揮,那些樹籐全部消失,她手中握著陳雲生的麒麟斬。女子手上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陳雲生只覺得麒麟斬彷彿被強行和自己的神念割裂開來。楊碧落的手按在刀柄上,麒麟斬上的光澤逐漸黯淡下來,最後徹底熄滅。
「封印?」
陳雲生喚回身後的那柄刀,直勾勾地盯著楊碧落。
女子咬了咬牙,手腕一揮,方圓一里之內,土地開始顫抖,無數綠色的嫩芽從地上冒了出來。
陳雲生曾經見識過江雪芹施展木行法術,對於從地下冒出的樹枝籐蔓有種天生的恐懼。看到楊碧落滿眼仇恨地施展法訣,知道若讓這個女子全部施展出來,一定非常難以對付。
他急忙打出一道魂訣,顫慄。楊碧落看到陳雲生手上微有動作,臉上露出一抹嘲笑,早有準備地丟出一道法符。淡紫色的符菉在空中爆開,一層紫色的光膜將女子罩住。陳雲生那道魂法擊中光罩,頓時散去,根本無法侵入。
「斷魂符?」
陳雲生只在典籍中看到有這種符菉的記載,卻不曾親眼見過,這種符菉如同金剛符一樣,也是一種防禦性的法符,只不過防禦的對象是魂法罷了。由於震旦一界修煉魂法的修士較少,所以煉製這門法符的人也不多。看起來是楚殤特地為他的徒弟準備的。
此時,一旁觀戰的俞大猷看到了陳雲生的劣勢,正打算動手,突然從樹林之中射來一道雷符。宛如手腕粗細的閃電擊中了他身旁的一棵大樹,那樹被擊得攔腰而斷。
緊接著一柄飛劍從樹林之中射出,直奔俞大猷的心臟而去。他只得揮動飛斧擋開飛劍,和那位隱藏在樹林深處的修士斗在一處。
陳雲生隱約感覺有些不妙,他運轉元磁,將俞大猷拽起,和自己一同升到樹梢的高度。放出神念,掃過方圓五百丈,他識海中頓時出現了二十多個修士的若隱若現的靈氣。這些人要不就隱藏在積雪,要不就隱藏在樹冠之中,就待時機成熟,一舉將自己拿下。
「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陳雲生萌生遁意,沒必要和對方在這裡死磕。就在此時,腳下樹林中的楊碧落身子如風一般飛了起來。
陳雲生一愣,這女子明顯違反了天祐盛典的規則,不准使用任何遁法。可四周並沒有看到有人出來干涉這件事情。楊碧落快速接近陳雲生,手中的柳葉刀劃出一道刀芒,斬向陳雲生。
感覺到身周的空氣明顯被這道刀芒所震動,陳雲生隨手拋出了那塊不知名的玉璧。這塊玉璧對別人來說是一塊死沉之物,對如他這種元神強大之人卻不算什麼。玉璧靈活地擋在他的身前,釋放出一抹淡綠色的光芒。
刀芒擊中玉璧,「叮」的一聲,只不過讓那塊玉輕輕顫動了。陳雲生雙指一指,那塊玉豁然砸向楊碧落。女子橫刀去砍那塊玉璧,再次發出一聲如擊鐘磬的聲響。
那塊玉彷彿天生為如此攻擊而生,不僅速度極快,威力也不小,一撞之下,居然讓楊碧落身子後退了不少。陳雲生一手操縱元磁將那柄被封印的麒麟斬抄起,一手再次操縱那塊玉璧砸向楊碧落。第二下之後,女子不由得下降了三丈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