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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神力營 文 / 夜雨連天

    面對一雙雙緊張的眼睛,他和氣地說道:「我師父,她老人家並不是真的想要和你們神力門為敵。也並不是真的想要你們的聖物。只要諸位能夠暫時聽她老人家驅使,我保證你們可以拿回那件鎮派之寶。」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對,你怎知道那個老女人對我們的寶貝沒有興趣?」

    「我感覺你只想利用我們!」

    面對嘈雜的質疑,陳雲生淡淡笑道:「你們沒有質疑的權力,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便是屈服。如果拒絕,只有死。師父她老人家已經展現了足夠的仁慈,她只是使用幻術將這數十人困住,並沒有要他們的性命。難道諸位真的要拼到魚死網破嗎?」

    幻夜飄在高高的天上,聽著陳雲生抑揚頓挫的聲調,不由得瞇起了眼睛,臉上浮現出玩味的神情,似乎對陳雲生的攻心之道頗為欣賞。

    過了良久,終於有人響應了陳雲生的提議,不過他需要來自幻夜的直接保證。

    女人飄飄落下,保持和對方相同高度,「方纔我徒兒都已經說的清楚,你們投降,在今後三個月之內供我驅使,若有人問你,便說是氣息宮元主幻夜門下就好。三個月後,你們可以帶著門派的寶物回去,不傷一根寒毛。」

    在震旦,門派的影響力是巨大的,當這些黑衣甲士聽到女人來自於紫羅第一大派氣息宮的時候當即放棄了心中那僅有的一點抵抗,當聽到女人號稱是元主的時候,所有人都甘心供她驅使。

    甚至有少部分人都不想回到神力門,畢竟氣息宮比神力門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實力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平時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此時卻憑空降臨。氣息宮向他們敞開了大門,何樂而不為呢?

    接下來的事情極為簡單,前一刻還誓死要取回門派的寶物的神力門徒紛紛發誓效忠幻夜,效忠氣息宮。

    幻夜看著一群黑衣甲士,思忖了一會兒,手上飛快地掐著法訣,約莫一盞茶的光景,一百多道魂法波動從她的天靈迸發出,射入所有神力門徒的腦袋中。

    有些人後知後覺,有些人卻警覺地盯著幻夜。

    「你們不用擔心,方才是一記蝕心咒,只要你們心甘情願供我驅使,這道咒印就不會發作,一旦陽奉陰違,或者心存鬼域,那麼一時三刻內識海爆裂而亡。」

    陳雲生一邊感歎幻夜手段的狠辣,一邊觀看神力門眾的表情,發覺只有少數人表現出了不滿,大多數都渾渾噩噩。

    「人的信念總是很容易摧毀,是吧!」幻夜來到陳雲生的身旁。

    陳雲生默然道:「我只是感歎方纔他們還恨不得殺你而後快,現在卻能接受你在他們識海中種下咒印。」

    幻夜叫來那個為首的修士,黑面大漢並沒有表現出大多數神力門徒臉上那種討好的表情,仍然一臉鐵灰,彷彿誰欠他無數靈石似的。

    「你叫什麼?在神力門居何職務?」幻夜問道。

    那黑面大漢抬起頭,臉上掛著一絲不悅,嘟囔道:「我,我叫俞大猷,在,在,在門派之中擔任築基修士教,教,教,教頭一職。」

    連陳雲生都在為這個俞大猷費勁。幻夜瞇著眼睛說道:「就你這樣你的結巴怎麼教人修行呢?看來神力門孱弱怨不得別人。」

    俞大猷發急,滿臉通紅,越發結巴,「誰,誰,誰,說結,結,結巴,就不能教好,好,好,學,學,學,徒的。」

    幻夜聽他囉囉嗦嗦早就不耐煩了,「從現在開始我來說話,你只是聽,然後用點頭和搖頭表示有沒有聽明白。」

    俞大猷點了點頭。

    「以後你來管理這支修士隊伍。我會將命令告訴我的徒弟南天,而他會直接通告你,並且會監視你的執行情況。如果有什麼困難和不明白之處,也可以直接問他。」

    俞大猷點頭。

    幻夜想了想,接著說道:「在我麾下這段時間,你們就叫做神力營。」

    俞大猷依然老實的點頭。

    「好,第一個命令,便是跟著我們,一直到氣息宮門。」

    丟下這句話,幻夜跳上了穿雲舟二層,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張裘皮長椅上。陳雲生頗為同情這位俞大猷,雖然他說話結巴,可言辭之中並沒有多少獻媚的成分,也算是一個方正之人。

    俞大猷跳回自己的飛舟,高聲喝斥了幾句,神力門徒們各個甩開膀子,操縱飛舟,圍繞穿雲舟擺好架勢,時刻準備開拔。

    陳雲生對柳曉山說道:「你的計策得逞了,這群人變成了奴隸。」

    柳曉山嘟著嘴說道:「別那麼義正言辭好吧,你不是他們,怎麼知道他們心中鬱悶呢?我怎麼發覺大部分都比較滿意自己新的歸屬呢?敢不敢打賭,三個月期滿之後,一定有一半以上的人不願在回到神力門去。」

    陳雲生略帶寵溺地看著愛人,淡淡說道:「和你打賭我多半都不會贏的。」

    柳曉山笑意盈盈,「知道就好。」

    穿雲舟一路向西,飛在紫羅那一望無際的紫色平原之上,聲勢浩大的船隊彷彿一群歸雁,不是迸發出由於驟然加速而拖出的白色光尾。一路上淳樸的百姓常常不明所以,跪地叩首,祈求這些飛天遁地的修士帶來來年的風調雨順。

    路上陳雲生和那個叫做俞大猷的修士基本熟絡了,此人雖然說話聲音很大,並且有點結巴,頭腦還是好用的,脾氣也還算耿直,算是一個不錯的聊伴。

    幻夜自從那次出手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二層的閣樓,每次到發號施令的節骨眼,總會大聲地喊出來,讓穿雲舟上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而柳曉山和陳雲生則會相視一笑,兩人以極其一致的聲音說道:「女漢子。」

    向西足足飛了一個月,當然旅途中會偶爾停下來找座城邦休息一下。終於,幻夜走出了閣樓的二層,彷彿睡了一個好覺一般精神格外矍鑠。

    她當然不會忘了嘲笑陳雲生一番,「你把飛雲子敬為天人,可是他卻教給你極其糟糕的魂法,不過他會魂法這件事仍然讓我驚訝。」

    陳雲生習慣了幻夜的刁鑽,他大度道:「師父當然不懂魂法,我的魂法是自學的。」

    幻夜睜大眼睛,道:「你一定遭逢了生麼樣的際遇吧,否則怎會擁有如此龐大的元神?」

    說實話陳雲生已經盡量將自己的元神收斂了,幻夜所察覺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有一些際遇,不過我的魂法遠不如前輩的精巧。」陳雲生老實地說道。

    幻夜道:「我沒怎麼見過你施法,不妨露上兩手讓我瞧瞧。」

    陳雲生猶豫了一下,道:「前輩要看什麼樣的魂法?簡單的還是複雜的?」

    「你隨便吧。」幻夜抱著手,擺出一副悉聽尊便的態度。

    陳雲生想了一會兒,決定施展魂法顫慄。幾番掐訣之後,一道碩大的人臉印在船頭數丈遠的地方,隨著穿雲舟的前進而穿過那張魂力所幻化的臉。

    一陣勁風吹得人不得不瞇起眼睛。

    幻夜失笑道:「這也算魂法麼?分明是將魂力傾瀉而出,將受法者的識海強行擾亂,若受法者的魂力大於施法者的魂力,此法必然失敗。就是施法者的魂力大於對方,也有失敗的可能性。不講究,太不講究了。」

    陳雲生不言,接著施法,此次施展了一招誅心。

    幻夜搖頭抿嘴道:「此法比方纔的法術要陰毒一些,不過還是犯了老毛病,沒什麼值得宣揚的,彷彿是魂法發展初期的法術。簡陋,簡陋的很吶。」

    陳雲生感到一絲鬱悶,他倔強的施展出了元神斬,此次不敢將元神斬釋放在正前方,因為撕裂的空間很可能如同一柄利刃將穿雲舟從中劈開。他橫著釋放了元神斬,隨著穿雲舟的快速前進,將空間裂縫的長度拉長,在天空中形成了一道鮮明的對比。

    幻夜臉色變得有些肅穆,她沉默了一會兒,道:「有意思,你的魂法居然用來撕裂了一道空間,這是十分罕見的外化魂法。」

    陳雲生接著施展法訣,此時他們正好經過一座小山,小山峰在穿雲舟的側面越二十丈的距離。陳雲生估量了一下距離,施展出了元神鎖喉,而他的目標就是那突兀的山峰。

    一道霧氣在他頭頂生成,而那座山頭上彷彿開啟了一條通向異界的隧道,深邃而幽藍,一道旋風如同刀子一般迅速在山頂上盤旋著,不多時,那聳立的山頭變成了平的。足足被削下去了十幾丈。單單被削下去十幾丈原本算不得什麼天大的本事,可這些削去的岩石居然變作了齏粉,被風一吹飄散在泛綠的樹葉間,看起來頗為顯眼。

    「這是何等的威力!」一旁觀看的俞大猷突然冒出一句話,連他的結巴也在目睹陳雲生的元神斬之後突然好了。

    幻夜當然清楚這一下的威力有多大,以她的本命之物來攻擊這山頭,也不能在一擊之下達到這種效果。俞大猷觀察到的僅僅是表面現象,而幻夜則發現,陳雲生施展魂法的山頂方圓二十丈之內的植物盡皆枯萎凋零,彷彿一瞬間被那道旋風吸乾了生命力。恐怕這才是此魂法恐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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