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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第一回合 文 / 夜雨連天

    薛離的火衛已經集結待命很久了,眼看著天色轉亮,在此地多待一時便有一時的風險,薛離終於忍不住來到陳雲生面前,說道:「師叔,我們是不是該離去了。」

    陳雲生抬起頭,看向西南的天空,輕輕歎了口氣,這次作戰只成功的一半,相信華劍遠看到被燒成一片焦土的聽風谷一定會氣炸了肺,登門拜訪是遲早的事情,可惡狼谷多半是凶多吉少。

    他必須對麾下的修士負責,即便再想兵發惡狼谷,也不得不抑制這種衝動,天穹派畢竟太弱小了,貿然行動只能招至覆滅。陳雲生伸出手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數百修士駕起飛空法器,整齊劃一的向太白峰的方向飛去,如同秋天南飛的雁群,迎著朝陽而去。

    當陳雲生回到太白峰的時候諸葛靖宇已經為他們準備了數百盞美酒接風,天穹派剩餘的修士高呼著「天穹必勝」的口號將這些首戰高捷的天穹修士們迎了進來。

    在排雲殿前,諸葛靖宇滿臉笑意地說道:「天穹派首戰告捷,揚威青洲,都是拜掌門身先士卒,以及眾位弟兄們捨生忘死所賜,是大家之功,先賢庇佑,再次容我敬英雄們一盞。」

    大家齊齊舉杯,一飲而盡,排雲殿前一片欣欣然的景象。不少修士不顧疲倦和自己相熟的人三三兩兩講述著昨晚緊張刺激的突襲,過了半個時辰人們才逐漸散去。

    陳雲生看著空空蕩蕩的排雲殿,頗為傷感地說道:「我終究沒能救羅之青。」

    諸葛靖宇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如果我是他,會為你今天所做感到欣慰的。」

    陳雲生重重歎了口氣,道:「人生不如意常十之**。」

    說罷他緩步走向那扇離開排雲殿廣場的月亮門,這扇門仍然保持著當年排雲殿的樣子,只開了一半。

    諸葛靖宇一個人落寞地站在偌大的庭院中,秋風蕭瑟,黃葉飄飛,看了許久,他突然冒出一句,「第一回合結束了。」

    ……

    當華劍遠帶著數名元嬰修士和一眾金丹修士心急火燎地趕回回天嶺駐地的時候,此地的修士已經在天空中懸了兩個多時辰了,一個個膽戰心驚地四處觀望,哪怕靈元耗磬也不敢涉足腳下的森林。此時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天色逐漸轉亮,俯身下望,山林之中到處都是黝黑的大坑,還有被損壞的法器。不少修士的屍體掩映在林泉之間,顯得觸目驚心。

    華劍遠大呼上當,大手使勁在腦袋上一拍,重重地歎了口氣。這時候聽風谷的低階修士們如同看到了救星,呼啦圍了上來,在老祖面前訴說昨晚的悲慘遭遇,說道傷心處,一個個淚水漣漣。

    華劍遠眉頭緊蹙,怒吼道:「別再哭了!你們還像聽風谷的修士嗎?你們還是那些和餓狼死鬥不休的勇敢戰士嗎?誰偷襲了我們,我們會讓他們用血和淚加倍奉還,哭有用嗎?」

    低階修士聞言都拭乾淚水,眼光中卻仍然帶著餘悸。一招手,一代弟子嵩昊陽來到他身前,華劍遠低聲叮囑道:「你去查明昨晚我們的傷亡情況,此事不可聲張,只許給我一人稟報。」

    嵩昊陽點頭應下,帶著幾個隨身的弟子糾集起散落在各處的聽風谷修士,盤點損失去了。

    就在這時,郭家的掌門郭常可也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他昨夜只追上一隻飛舟,輕而易舉地斬落了十餘隻獅子和一名天穹派修士的人頭。帶著這些腦袋,他滿心歡喜地飛回回天嶺,有了這些,他便有了邀功的本錢。

    當回天嶺如同被洗劫一番的景象出現在郭常可眼中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震驚了,郭家的嫡系修士連哭帶號地跑到他身旁,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講訴昨夜他們是如何英勇抵抗,卻被打得連滾帶爬,連對手的樣子都沒看清楚。

    郭常可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帶著一干修士來到同樣一腦門官司的華劍遠身前,帶著質問的語氣說道:「老祖,昨夜我們郭家損失慘重,築基修士損了三十人,練氣修士足有兩百人被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華劍遠瞪了他一眼說道:「為你做主?我聽風谷比你損失要多得多,我找誰做主?」

    郭常可碰了一頭灰,卻不敢反駁什麼,畢竟聽風谷勢力極大,其餘四個門派加在一起也無法與之抗衡,暗氣暗憋地低聲咒罵著自己的麾下。

    就在這時,掩月宗和地火教兩支修士也都回來了,每支隊伍都有不同程度的斬獲,掩月宗截殺了三隻小舟,擒住了三十多隻獅妖和三個天穹修士。而地火教則捉住了兩隻小舟,其中的獅妖和修士連同兩隻船都被他們燒成了灰燼。

    掩月宗宗主東南清月當場就飆起來了,週身的靈罡放出一丈多高,宛如夜叉女一般。她高聲叱罵道:「清月以掩月宗歷代宗主名號起誓,要讓做這件事的人付出血的代價,要讓他們去死!」

    華劍遠來到一個死去的修士身前,俯身觀看,只見這名修士半邊身體已經沒了,一隻眼睛圓瞪著,不肯閉上。他的手拂過屍體的邊緣,那嶙峋的痕跡告訴他只有野獸的爪牙才能造成這樣的攻擊效果。

    一個令他羞辱之極的念頭升上心頭,難道是獅妖們一手策劃了這一切?華劍遠臉色憋的通紅。此時嵩昊陽一臉死灰從遠處的叢林走來,不敢看向華劍遠的眼眸,他低著頭說道:「金丹修士陣亡兩人,築基修士陣亡七十五人,練氣修士,練氣修士死了五百多人。」他的聲音說道後面細不可聞,如同蚊吶。

    華劍遠沉浸在被人算計的屈辱之中,而嵩昊陽無疑火上澆油。他邁開大步,來到一隻半化形的獅妖身前,掄起手掌拍在它的頭顱之上,獅妖巨大的腦袋如同一個西瓜被打的細碎,鮮血迸濺了華劍遠一身,他緊接著來到第二隻尚未開啟靈智的獅子身前,如法炮製將獅子的腦袋扇飛。

    兩隻野獸的鮮血並沒有讓他清醒,反而讓他更為狂暴,飛快來到那名人族修士身前,伸出大手就要拍下,他的手掌就要落在那名修士頭上之時,突然被一隻纖手擋住了。

    此地敢於這麼做,並且有實力這麼做的只有一個人,東南清月。

    「你瘋了?我們要知道幕後黑手,那群蠢笨的野獸不會想到這點的,留著這個人有用。」東南清月費力地架著華劍遠懸在半空的手。

    華劍遠的手緩慢地縮了回去,眼中的憤怒卻絲毫不減,他的威壓讓那個天穹派的修士不寒而慄,顫抖著如同篩子,他雙膝跪倒,雙眼淌著淚水。

    「我問你答,有半個不字要你不得好死。」東南清月寒聲說道。

    那個修士慌忙地點點頭,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你隸屬於天穹派?」

    「是的,我屬於天穹派的不破營。」那個修士顫抖地說道。

    「這次行動是怎樣計劃的?」

    「我們在方明蘭的率領下見到了威煌,經過商議,在昨天晚上我們帶領獅群轉移,如果沒出問題的話,他們應該已經在去往天穹派的路上了……」

    「這都是廢話,我來問。」華劍遠怒吼一聲,打斷了那個修士,他怒喝道:「做完偷襲我們的人是誰?難道獅妖兵分兩路不成?」

    那修士茫然地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自己負責的是帶領一船的獅子到達太白峰。」

    「不清楚,那我留你何用?」華劍遠聲音陰惻起來,手掌不自覺地高高舉起。

    「盟主請慢。」

    東南清月再次阻止了華劍遠,她說道:「這些修士留著有用,既然我們知道了罪魁禍首是誰,那和天穹派之間必然有一戰。留著他們三人在陳雲生面前殺死,也能折辱他一番。」

    華劍遠不願意做這種只會激怒對方且並無實際意義的表面文章,哼了一聲,道:「這件事情就勞煩東南掌門了。」

    東南清月朝兩個女弟子示意了一下,兩人將三名天穹派的俘虜抬了下去。那三十隻獅子則盡皆剖腹,死屍丟於山林之中,獸血染紅了一片山林。

    華劍遠高聲喝道:「諸位先不要回各自的門派,請隨我一同前往聽風谷商議軍情。」

    郭常可急忙說道:「盟主,擎天門掌門尚未回歸,不如等他們回來我們一起行動。」

    華劍遠瞪了他一眼,飛到半空中,面對眾位修士喊道:「擎天門的門眾,如果想要跟隨我華劍遠去聽風谷的現在就走,想要留在這裡等待你們掌門的也可自行留下,不過不能保證大家安全就是了,我奉勸大家一句,還是跟我們一同去聽風谷吧。」

    說罷,他朝下方聽風谷的修士揮了揮手,聽風谷密密麻麻的修士宛如一部運轉精密的機括,排好隊列飛上天空。天穹三派的修士也都各自駕著飛空法器飛上半空。那些擎天門的門眾被華劍遠一嚇,大多也跟著他們一同飛往聽風谷去了,也有少許擎天門的修士自行返回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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