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之看著成廣泰的遁光搖頭歎息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就是門派的力量麼?還真的想找個門派感受一下。
魏永哼了一聲說道:「散修多自由啊,雖然條件是苦了一點,但是也不會被拉去做炮灰,你看看天祿門號稱是天穹山脈七大門派之一,居然在一日之內被顛覆。」
何有之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
陳雲生看到天祿門的修士已經漸行漸遠,知道不能再拖延,他御風而動,飛到半懸空中,一襲黑甲照身,胸甲那上頭麒麟虎視眈眈地望著前方。滄瀾八衛如同八條黑色的影子,飄在他的身後,同樣的黑甲,同樣猙獰的獸頭,同樣矯健的身軀。
陳雲生指了指西南,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枚碩大的火球,火光照亮了如簾一般的亂雨,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瓢潑的雨居然繞著火球,形成了一個雨水的外殼。
他使勁一握手,火球瞬間炸裂開來,天空中彷彿出現了一個新的太陽。與此同時太白峰西南百里的地方,一個渾身燃火的紅修士凶神惡煞一般站在空中,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燒,彷彿他的身軀中有無盡的能量。
在他身後一百多名穿著玄鐵重甲的修士密密匝匝,高高低低的分佈在天空中,散出一陣陣殺氣。單憑這種氣息就足矣令天祿門的殘兵敗將士氣潰敗。
楚立身軀一震,心下冰涼,暗道不好,這次看來全身而退都不是那麼容易。不過他到底是元嬰修士,是所有修士中的翹楚,看了看身後的殘兵敗將,他將心一橫,指著前方的薛離說道:「小輩,我正愁找不到為死去的天祿門徒祭旗的人呢,你受死吧。」
「你的對手不是他!」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楚立的身後傳來。
楚立轉身,只見一個身著麒麟黑甲的修士正用一雙純黑的眼睛盯著自己,看對方的修為只有金丹初期,本該鬆一口氣的他,卻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在對方身後站著八個沒有氣息的甲士,根本看不出修為。
「你是誰?」楚立冷冷地問道。
「對於一個即將赴死的人,你沒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陳雲生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他的雙手低垂,放在身側。
「好,好,好…」
三聲好還沒有落下,楚立化作一團流光,撲向對面的陳雲生,這一下度真是快到了極致,元嬰修士特有的戰力體現的淋漓盡致。陳雲生還沒動,他身後的開山巨劍一橫,迎著流光而上。只聽得「叮」的一聲巨響,開山巨大的身體被震飛,而那道光華也戛然而止。
陳雲生一翻左手,一個巨大的元磁網將開山的身體縛住,元磁線如同橡皮筋一樣拉出,變細,開山的身體停止向後墜去。這時候楚立已然停在半空中,他一臉愕然地看著對面生的一切,心中不停的盤算著。剛才一下人劍合一,端的威力巨大,居然這麼輕鬆就被一個甲士擋住了,而對方一共有八個甲士,照這個架勢,就算自己拼了命也未見得討得好處。
正在他尋思的當口,其餘的七個滄瀾衛如電一般撲了上來。野火長矛一挺,一道暗紅色的光虹直逼楚立的咽喉。狂刀刀風獵獵,數道金風斜斜地斬向楚立的身體。
楚立大呼一聲,天靈迸出三道綠芒,慘兮兮的綠光閃動,擋住了刀風,和野火的長矛。天空中一時間光華四射,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剛剛鏜開野火的長矛,撕裂的八柄飛刀又帶著藍芒飛至,楚立急忙握劍在手,連點八下,才將八道藍芒的危機化解。突然他感到背後靈壓巨大,想也不想,催促一道飛劍斬向背後,只聽得「叮噹」一聲脆響,影間的寒劍被擋了回去,但是楚立的神識深深一寒,原來他的本命飛劍和寒劍相交鋒的一剎那,將冰寒之意傳到他的識海之中,令他深深一凜。
楚立感到神識有一絲麻木,暗道不好,若多拼幾次,恐怕自己連神識都無法施展了。但是滄瀾衛如同群狼一般,將他咬得死死的,到處都是金風和劍芒,層層疊疊,無休無止,令他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楚立長吁一聲,三柄飛劍如輪一般飛旋轉著,擋開影間,狂刀,和野火的攻擊,他身體急飛向高空,意欲擺脫滄瀾衛的糾纏。元嬰修士的優勢在此時凸顯的淋漓盡致,他的度要比滄瀾衛快上很多。鬥到現在,楚立已經有些拚命,情知今日若稍有鬆懈,恐怕真有隕落此地的危險。
他飛空之後,雙手掐於胸前,迅變換了幾個法訣,三柄飛劍開始繞著中軸線,度越來越快,最終竟然凝聚為一柄巨大的飛劍,長十丈,劍鋒凌厲,糾起一陣陣旋風。
巨劍割裂空氣,出一陣刺穿耳鼓的摩擦聲。無痕長刀脫手,劃著一道銀亮的光紋,射向從天而落的巨劍。長刀和劍鋒碰撞,巨大的碰撞聲被摩擦聲所掩蓋,無痕的長刀被震飛,而巨劍絲毫沒有受到阻礙,直挺挺刺向下面的滄瀾衛。
一直在一旁等待的陳雲生眼睛一亮,他等待這一刻已經很長時間了,一道藍色的利芒將虛空劃開,天空中出現了一個細長的黑色的裂縫。這是一種純粹的黑色,黑的令人心醉,彷彿是混沌未開之時的圖景。
巨劍嗖地飛入裂縫,楚立突然感到元神如同被割裂了一般,一陣鑽心的疼痛鑽入他的識海。如同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楚立臉色蒼白的如同紙,悵然若失,渾然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一臉茫然地看著前方。
修士的修為越高,失去本命之物的時候元神所受到的傷害就越大。本命之物會隨著修為的增長,凝聚越來越多的元神,驟然失去,對本體的傷害也就越大。
藍光閃爍,裂縫閉合,天空再次彌合為一體,成為一個完整的世界。楚立不愧經歷過修仙界最為殘酷的爭鬥,第一時間便從悵然中恢復,忍著元神分裂的痛苦,他招出了那口巨鐘,傾注身體內一小半的靈元於鍾體之上,亮白的花紋在灰濛濛的天空中格外耀眼。
波濤一樣的聲波噴湧而出,充盈著楚立腳下一個很大的放射形空間,在這裡雨水被震成細碎的水霧,水霧又經過劇烈的震動,變成一片藍色的火焰。火焰和聲波相互混合,如同滿天火雨一般射向滄瀾八衛。
這時候一直在角落中蓄力的斷流陡然間將那柄巨斧朝天斬去,巨斧上一層銀兩的光波將四周的空間震得產生了細小的扭曲。這種能夠令空間都扭曲的攻擊,即便是元嬰修士也很少有人能施展出。
兩股無鑄的能量在天空中相互碰撞,一剎那便分出的高下,斷流石破天驚的一斬將聲波和藍色火焰劈開,藍色火焰遇到極度冰寒的光斬,瞬間熄滅。白色的光波劈中了那口大鐘,只聽得一聲山崩地裂的響動之後,大鐘從中間裂開,一息之後,裂縫迅蔓延整個鐘身,頃刻間四分五裂。
饒是楚立見多識廣,也架不住自己壓箱底的兩件法寶連連折損,一則心痛,二則元神受損,頭痛欲裂。陳雲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雙手張開,楚立四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元磁網,手腕粗的元磁線互相交疊著,向楚立壓來。
由於元神受到重創,楚立居然沒有感覺到四周潛在的危險。直到元磁線觸到了他的衣衫,他才警覺,但是為時已晚。陳雲生元磁上的功夫日漸深厚,一切都自然而然,此法叫做「聚」,是元磁中較為深奧的用法,由於消耗元磁過巨,陳雲生也很少使用。
楚立感到週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縛起來,他雖然修為到了元嬰,號稱五十九品地仙,卻並非以力量見長,突然被元磁束縛,一時之間真的找不出什麼辦法掙脫。
他用盡力氣,將雙手凝於胸前,打算施展一個法術,突然一根金針刺來,準確地刺入了楚立手腕上的一個氣穴,將經脈切斷。與此同時金針接二連三的飛射而來,依次刺中他週身七十二道氣穴,但這並不算完,最後一根針居然刺中他的天靈,令元嬰無法出竅。
楚立感到身體僵直,失去控制,他一臉怨念地看著腳下的影間,知道這些金針來自於這個甲士。陳雲生長出了一口氣,接二連三的施法令他有些疲憊。
望向天空中瞠目結舌的天祿門弟子,陳雲生朗聲說道:「你們的掌門都已被擒,爾等還不束手更待何時?」
全身燃火的薛離大吼一聲,「束手就擒!」
他身後三百名火衛的修士齊聲高呼,「束手!束手!束手!」
天祿門的弟子們互相看著,他們眼中的對方一個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身上則傷痕纍纍,手的中法器殘缺不全,根本沒有一戰的力量。
「殺了我吧。」一個疲憊的聲音響起,陳雲生掃視過去,看到一個相貌平時的金丹修士仰天長歎。
「死者留名。」陳雲生說道。
「成廣泰,天祿門三思堂座。」:)